穿越花海,尽处,一座以绿竹建成的楼阁亭亭落于花尽头,云之中。犹如白云之中生出的一枚翡翠,周身都泛着温和的光晕。
抬眼望去,只见阁顶形成三道水柱,分别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倾泻而下,源源不断,却不知水从何处生,也不知要往何方流。
叶初染十分好奇:“师父,这水是流向哪里的呢?”
顾钰道:“分别流向天山、玉虚山和王屋山。只要天外天还在,便会生生世世,绵延不绝。”
叶初染觉得甚是惊奇:“原来那三座山上的水是从天外天流下的啊!怪不得,那些山都那么有灵气,明明处于人间,却是仙境。”
走近,抬头一看,竹门之上是三个叶初染看不懂的字。
她有些懊恼地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师父,小染看不懂这些字…”她虽非满腹文学,但从小也是饱腹诗书的。怎么到了这天外天,竟成了一名目不识丁的凡人了呢…
“笙箫阁。”顾钰的唇角微微勾起,“这是上古时期的文字,如今即便是神,也认不得几个了。”
叶初染惊讶道:“它们的年纪比师父还老吗?”
顾钰稍稍怔了一怔。
旋即,略微无奈:“为师…看起来真得已经很老了么?”
叶初染似乎在顾钰的脸上捕捉到了一抹受伤的神情,连忙拼命摇头:“没有没有!小染的意思是说师父活了这么久,只是年纪大了点,可是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啊!一点都不老,真的!”
顾钰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了进去。
“师父!”叶初染以为顾钰是生气了,连忙跟了上去,诚恳道歉,“师父,你别生气,小染真得不是故意的!”她抓住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对不起嘛,师父…好师父…”
顾钰终于开口:“为师没有生气。”
“真得吗!”叶初染兴奋地跳到他身上,“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小染保证以后再也不说师父老了!”
顾钰:“……”
过了好一会儿,叶初染似乎才察觉到自己此时整个人是挂在顾钰身上的。刹那间,双颊红透,不知所措,甚至忘了放开。
而这一幕,恰恰被前来笙箫阁的花簇撞见。
花簇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走近,柔声唤道:“顾钰。”
闻言,叶初染才彻底惊醒,整个人险些从顾钰身上掉落,幸而被顾钰及时扶住,这才免于与白云来个亲密接触。
此刻,她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然而,这里并没有地洞可以钻。
“花,花簇上神。”叶初染红着脸,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花簇。方才的自己,实在是太狼狈了。若不是师父相救,此刻,只怕是脸都丢尽了。
花簇只对叶初染微微一笑,便走向顾钰:“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顾钰道:“也是刚回来。”
花簇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僵冷。
“师父,那小染先到四周熟悉熟悉环境。”叶初染很识趣的跑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顾钰和花簇。
花簇看了看叶初染跑远的身影,微微皱眉:“顾钰,你果真是要收这个孩子为徒么?甚至…甚至都把她带回笙箫阁了。这天外天…这么多年来,除了我与墨寒,何曾有旁人进来过…”
顾钰道:“我与小染,今生有缘成为师徒,拒绝不得。”
“是拒绝不得,还是不想拒绝?”花簇眸中隐约有痛苦,“你明知道你的人劫就要到了,却还是把她带了回来。若她成了你的人劫,你该如何渡过这场劫难?顾钰,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骄傲?可不可以,也为我想一想…”
“花簇。”顾钰神色一肃,“不是每个凡人都会成为神的劫难。而况,人劫终归会来,无论如何也是避免不了的。即使不是小染,也会是另一个人。”
花簇摇首:“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的身边存在危险?纵然我知道避免不了…”
顾钰微微一笑:“若小染真是我的人劫,那我也甘愿接受这场劫难。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会为此负责,今生绝不后悔。”
花簇心下一揪,一种酸疼的感觉渐渐弥漫开来。
沉默了一会儿,再抬首时,她已然恢复了原本那般,唇角凝笑,笑得缱绻而又温柔。
“若真是如此,那我也会陪你一起渡过。小染这个孩子很是讨喜,我也很喜欢她。我当然希望,她不会是你的劫难。”
顾钰看着她,含笑颔首。
花簇又道:“我想带小染去阡陌阁住几天,可以吗?”
顾钰道:“只要小染愿意,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