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轩等人只在兰陵城逗留了两天,不是他们着急赶路而不能久留,而是上次进城的风光留下了弊端,无论周云轩和小哥儿去哪里,都会立刻被认出来,然后引起围观,在众目注视下,人很难轻松起来,只得继续赶路,走向泗水城。
周镇地处燕国西南部,多为平原,从北向南,兰陵郡、泗水郡、滨州郡依次分布,三郡中滨州郡最大,泗水郡人最多,兰陵郡的商业更发达。滨州郡境内丘陵地带多种植桑树和茶树,当地人擅长养蚕采丝,织出来的丝绸或细致洁白,或优裕从容,或绚丽缤纷,销往整个燕国。泗水城湖泊密布,多种植水稻等粮食作物,若无干旱洪涝或虫灾等自然灾害,泗水郡一郡生产的粮食可供三郡人口食用而有余。兰陵郡作为周镇的北大门,通往京都的必经之路,商贸极为发达,再加上本地多产盐铁等生活必需品,人民生活亦很富足。
周镇的发展也极为均衡,三个州郡首府所在的城市相差无几,泗水城虽然作为周镇的首府所在地,但和兰陵城的规模相差不大,只不过稍微繁华一些罢了。
为了避免在泗水城再被围观,进城的时候,周云轩借了一身盔甲,遮住了自己的面庞,跟在周浦身后进了城。进城后,周云轩才发现自己想多了,除了周镇的宰相李国福率领群臣迎接了国主和世子的回归外,城里的老百姓还是如往常一样生活,只不过官道上多了一些维持秩序的士兵罢了。
泗水城的百姓能够经常见到国主出行,早就不以为奇,而且这次世子回乡祭祖并没有公告,原因只有一个,泗水城的人口密度太大,宰相李君梦认为公告世子回乡的消息极有可能会形成围观,为了国主一家的安全着想,也为了不影响泗水城正常的生活秩序,仅仅通告了国主回来的消息。
看到这样,周云轩反倒松了一口气,毕竟被人围观还得全程微笑的滋味不是那么舒服的,除了小哥儿,估计很少有人会享受这个过程。当然小哥儿享受的是被美女围观,若是被一群臭烘烘的男人围观,那就另当别论。
在燕国只有皇上居住的宫殿才能叫皇宫,周镇是燕国的一部分,那么周镇的宫殿自然不能叫皇宫,但叫周府又显得极为小气,所以周云轩的某位先祖直接给宫殿起名为临渝宫。临渝宫坐落在泗水城的东部,规模并不大,这是因为周家的人丁很不兴旺,算上周云轩周家已经是连续二十九代单传了,因此,历年来,临渝宫只是在原址上休整,几乎没有扩大任何规模。
车队在士兵的护送下缓缓走进临渝宫,道路两旁偶尔传来几道好奇的目光,但也一闪而过。走进临渝宫的那一刻间,很多尘封的记忆再次涌入到周云轩的脑海中,推开面罩,一路向里,看着道路两旁的花石,顿时眼角湿了起来。周云轩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在道路两旁的花石中玩,这么多年过去了,道路两旁的花石依然保持不变。
进入内宫后,周云轩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和儿时依旧一模一样,自己小时候的一些玩具依旧摆在桌子上,只是陈旧了一些,看着玩具光滑的木柄,周云轩知道父母肯定在想他的时候,经常过来把玩他的玩具,以舒解对他的思念之情。
看着干净的窗户、桌面和地面,周云轩先是坐在床上,用手拍了两下床,看了看四下无人,直接趴在了床上,搂着被子,喃喃说道:“还是原来的床被,还是熟悉的味道。”边说边晃脸擦着被子。
“发春?”小哥儿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周云轩的表现,脸憋着通红,最后吐出了这两个字。
周云轩听到小哥儿的声音,赶紧站了起来,看向门前,还好只有小哥儿一个人,恼羞地说:“你进来怎么也不敲敲门?”
小哥儿用手扶着门笑着说:“第一,你什么时候见我敲过门;第二,你仔细看看,我的脚是不是放在门外,压根没进来!”
周云轩低头看了看,暗道:糟糕,只顾高兴了,怎么忘记关门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先发制人,不能让小哥儿带节奏,不然自己跳进黑水河也洗不清了。指着门说:“少强词夺理了,我说的是你怎么不敲门,没说你脚站哪里。”
小哥儿依旧面不改色,微笑着说:“我解释过了啊,我从来都是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从不挥手,带来敲门的噪声。”
周云轩竖起了大拇指,对着小哥儿说:“厉害,厉害,头一次听到有人把偷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你不去当个思想家真是太可惜了。”说完,还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小哥儿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也不想让周云轩把偷窥狂的名声安在他头上,便争辩了几句:“看没关门的房间那能叫偷窥?那按你的说法,你不关门,你一定是个暴露狂。”
周云轩见小哥儿开始和其争辩偷窥的事宜,心里暗喜,果然把小哥儿带进了自己的节奏,但依旧装作恼怒,摇着头地说:“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就做不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呢?”
小哥儿本想在争辩几句,忽然想起了什么,奸笑着说:“差点着了你的道,偷窥不偷窥的咱先不说,就说说刚才你在床上搂着被子干嘛来,动作那么猥琐,你不用给我眨眼,眨了也没用,哎,兄弟,是不是公主虐待你了,不让你上床睡觉,让你睡地板?我都说了眨眼没用,不会真是家有河东狮吼吧,你也不反驳,看来是真的了,这公主看着挺柔弱的啊,没想到也是个母老虎,唉,兄弟,这是苦了你了,不然何至于睡在床上搂个被子都激动成那样,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正当小哥儿唾液横飞,满脑子里搜刮词汇,准备大肆嘲讽周云轩一番时,背后传来了妙菡公主的声音:“华白苏,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河东狮吼,什么叫看着柔弱,没想到是个母老虎。”
晴天霹雳,小哥儿第一时间没有选择转身,而是皱着眉头,和周云轩进行了一番哑语交流:“公主什么时候来的?”“我开始眨眼的时候。”“为什么不提醒我啊?”“我眨眼暗示你了啊。”“你干嘛不给个明显的暗示?”“我都眨了半天眼了,这还不明显,是你自己太笨了。”“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她不是你娘子吗?”“那又如何,自求多福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还不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那我无能为力了。”
见二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妙菡公主故意严声说道:“你俩不用在那里挤眉弄眼,华白苏,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讲清楚,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云轩看着小哥儿欲哭无泪的表情,开口打圆场道:“妙菡,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看一下我小时候住的房间。”同时,挥挥手,让小哥儿别站在门口挡道,小哥儿会意地横着走到门的另一旁。
妙菡公主甜甜地“嗯”了一声,便走进房间,仰头看着周云轩:“刚才华白苏为什么要那样说你?”
此时,华白苏已退至庭院门前,嘿嘿笑了两声:“回禀公主殿下,刚才你夫君搂着被子发春呢!正好现在你来了,不打扰了,草民恭祝世子大人和公主殿下幸福!”
“滚”“滚”周云轩和妙菡公主同时出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