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炸了张公馆
王亚樵一皱眉头,叫住了急着去杀张啸林的牛安如,道:“站住,急什么呀!要知道,张公馆的护卫森严,你们这么冲进去,无疑等于送死!我给你们点好东西,这东西一响,顶得上几百个弟兄!立奎啊,你带着牛安如去取五包吧,上次我们购来的东西,没想到今晚真的派上了用场!”
余立奎提来了个灯笼带着牛如安走到了亚洲饭店的僻静后院,在东北角有一处菜窖,上面盖了草帘的盖子,余立奎走到近前,将草帘子揭掉,又露出了上着锁的厚铁菜窖盖子,他拿出了钥匙打来窖盖,领着牛安如顺着木头梯子下了菜窖……
牛安如正在疑惑着,只见余立奎弯腰扒开了在窖中西南角堆着的如山的土豆,突然里面露出了一个大木头箱子,余立奎撬开箱子,里面还有只较小一点的上着锁的铁箱子,余立奎用钥匙打开了铁箱子,从里面提出一捆用蜡纸封好的炸药包!
牛如安一看余立奎居然好有这等好东西,乐着道:“多给我拿几个,保管给那张啸林的家炸得片瓦不留,给他张啸林炸得粉身碎骨!呵呵!真有你的呀,老余!怎么弄到的这多的炸药包呀!真是太好了!”
其实余立奎与王亚樵早在八个月前的‘中原大战’激战正酣时,便偷偷地从军阀的看管军火库的低级军官那里购置了这些炸药,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牛安如的问话,余立奎没有答理他,拿出一小捆炸药包交给了牛安如。牛安如掂量了一下这捆炸药包道:“还有四捆呢?咱们帮主不是说了嘛!”
余立奎瞪了一眼牛安如道:“王帮主现在是在气头上,我们这些当手下的,也要为我们斧头帮的将来考虑,如果真的炸死了张啸林,那青帮中的所有的人定然与我们为仇,我们两个帮派今后必然水火不容了!到那时,与我们斧头帮也不利呀!所以你今晚去张公馆,还真得手下留情呀!千万不要伤害了人命,切记呀!”
牛安如道:“那帮主交给我的任务,岂不是不能完成了?”
余立奎一拍牛如安的肩膀道:“你就听我的吧,帮主那里有我呢!为了我们帮的长远考虑,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办呀……”
……
当晚10时许,牛安如带领四名斧头帮的兄弟趁着茫茫夜色,来到了张啸林的公馆的院外。在远处可以隐约望见大门口有几名青帮的小弟在那里站着岗,牛如安一挥手招呼自己所带来的四位兄弟,他们这行人绕路来到了张啸林公馆的后院墙,停了下来。他们五人耳朵附墙,听着院里没有什么异常动静,只不过是偶尔有几声犬吠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牛安如等人从路旁搬来了大石头挤住了炸药包,点燃引线,牛安如等退至十余米外的街角隐蔽了起来,只听‘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但见火光冲天,烟雾弥漫,碎砖横飞,张啸林公馆的后院墙被炸出了个巨大的破洞,上面的碎砖块还在不断地下落……
而此时此刻的张啸林,正在他的年轻五姨太屋中‘温存’着,卖力气地忘我地行着房事……“轰”的一声,惊得正在床上行巫山云雨之欢的张啸林,滚落到了床下,只觉得此时此刻的楼阁在轻微地晃动,天棚上的灰在漱漱地往下掉落……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张啸林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抓起一个外褂披上,罩住自己光光的身子就往楼下跑……
此时闻听到后院一声巨响后的张公馆里的家丁们、看家护院的青帮小弟们纷纷奔向了后院,一看后院墙被炸出了个巨大的破洞,他们抖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墙外张望……
突然他们听到三声枪响,个个都吓得又缩回了头。原来此时在远处的牛安如,见了这些青帮小弟出现,掏出手枪冲着夜空就是鸣枪三响,随后高声喝道:“告诉你家的张啸林老儿,老子是斧头帮的人,今夜是来警告一下你们的!让你们家的张啸林这老不死的,把脖子提前洗干净了,大爷我们哪天高兴了,就来给它取走了!哈哈!知道你们怎么得罪了我们吗,去问问他的好侄子张延龄吧!”
牛安如之所以这样做、这样说,完全是之前的余立奎极力叮嘱下才如此的,他喊完话后一招手,与其他四名助手一起撒离了现场……
这些家丁和青帮的小弟们哪里敢追,腿儿快者跑去将这一切回禀了张啸林。
张啸林一听是斧头帮派人来干的,‘脑仁儿’都快疼出了脑壳,混迹于上海的张啸林自然知道这斧头帮的厉害!
张啸林左思右想,感觉呆在自己的家中还是不安全,立即招集府内会功夫的和有枪的所有人,护卫着自己连夜赶往杜公馆找杜月笙商议对策……
杜月笙闻听后也大吃一惊,听到张啸林说“斧头帮”又卷土重来了,大惊失色,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击掌而叹道:“唉!造孽呀造孽,张延龄是怎么招惹到了斧头帮了呢?平日里,我们青帮与斧头帮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无知的延龄呀,你说你惹谁不好,怎么就招惹到了斧头帮了呢?他们可是说到做到的呀!来人啊,快点去‘江安’号上,把张延龄这臭小子叫来。”
张啸林此时已经缓过了神,一向自命为大上海最能打的他,呲牙咧嘴凶狠地道:“他娘的,这王亚樵以暗杀出的名,大家怕就怕他的暗杀!不如我们也‘以暗杀对暗杀’,先与王亚樵言和,暂作缓兵之计,然后派人再将这王亚樵杀掉!”
“二哥呀,言和可以。”杜月笙老谋深算地又说:“但是,暗杀万万使不得,王亚樵门徒众多,心狠手辣,倘杀他不成,他必加恨,你我的横祸可就要快速地飞来了。你算算看,王亚樵都杀过谁,徐国梁是警察厅长,张秋白也都是党国要员,就连最近刚刚发生的赵铁桥被暗杀一案,我看多数也王亚樵干的!你、我还有我们大哥黄金荣敢动过谁?干掉的无非都是些街头上的混混儿,最大最出名的不过是汪寿华,可他是共产党员,是‘四。一二’时蒋公介石支持我们干的。”
张啸林还是不解气儿地道:“那我家后院的墙就白被这王亚樵炸了吗?我非要杀杀他王某人的威风!”
杜月笙连忙劝阻道:“二哥呀,息怒!我们无事时也常去听戏解闷儿,有出叫‘韩信能受胯下之辱’的戏,想必你也听过。我们现在就要学学人家韩信呀!这笔账应该这样算:让他王亚樵一步,我们多个朋友,而且是强硬的朋友,就算做不成朋友,起码也不是仇人;与他王亚樵争斗,我们多个对手,而且是个凶狠的对手。我的意思是,你就先吃下这个闷亏,让他一步,借此机会,我们与他套套近乎。给他一些好处,他必然对我们有好感,如此,往后不知要少多少麻烦。”
张啸林不甘心地点点头道:“就这样吧,先让他姓王的一步。不过,将来有了机会,我绝不饶他。”
杜月笙叹道:“唉,那是以后的事了,谁也不知今后会是如何的呀!对了,二哥,现在只是你我二人在这里的商议结果,我们还得向大哥报知此事呀。”
青帮的大哥黄金荣近年来年岁虽然大了些,但他毕竟还是青帮中的名义上的‘老大’!张啸林也同意要请黄金荣来定夺,便起身要去黄公馆找黄金荣。
杜月笙急忙拦住性格如‘猛张飞’的张啸林,道:“这深更半夜的,我们就先不要惊动大哥的休息了!今夜,你就在我的公馆内住下吧,明早我们吃过早饭一起去拜见我们的大哥!”
张啸林没什么好办法地道:“好吧!”
杜月笙一抬眼,望见了门口规规矩矩地站立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他向张啸林一使眼色,张啸林也随着杜月笙的视线方向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