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愕然,点了下头:“先吃饭去,有事与你一起应对”
中膳堂内,一张八仙桌贴靠墙壁,桌子另三侧则摆着三把椅子,桌面有四道菜,冒着袅袅细烟,菜香盈满屋内,令人垂涎欲滴。
沐轻歌的母亲万氏唯爱美食,中膳堂即是单独隔离出来,给万氏学习菜品、改善厨艺的地方,也是三口之家每日用餐之地。
沐海升第一个到达,气呼呼坐在八仙桌东侧,随后万氏与女儿依偎着到来,小姑娘几乎半挂在母亲身上,亦步亦趋,头埋在万氏锁骨下窝,露出陶醉的表情。
知女莫若父,沐海升自问对女儿了解也算精深,平日她虽对万氏诸多依恋,但不至于又抱又亲,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不是女儿惹下天大祸事,需要万氏帮助求情?或是要恳求某些资源?
沐海升胡思乱想时,万氏与沐轻歌在另两张椅子上坐下。
拾起筷子,沐轻歌抢先道:“爸、妈,我知道你们有疑问,咱们先吃饱了,再讨论,事情说大不大,说小非小,你们要不同意,轻歌回绝便是”
叮叮叮~~筷子碰触瓷器发出脆响,沐轻歌火力全开,风卷残云,万氏的厨艺绝对一流,两荤两素,单说其中一盘凤尾虾,前段洁白,越靠近尾壳的地方,越是鲜红,好像火焰般鲜活的红色,一口塞进嘴里,咬下,嫩滑无比,最妙的是鲜美异常的同时带着丝丝清淡的香气,好像梧桐花的花香。
卖相也属艺术品级别,虾尾整整齐齐的摆成一圈,一截棕色指节粗细的东西,直挺挺放在盘子中央,搭配几片碧绿的菜叶,宛若一颗开花的梧桐树,菜上袅袅的热气升腾,一圈白色的虾尾和红色的虾壳,配着栩栩如生的梧桐,如同凤栖梧桐,浴火重生。
其他三道菜品同样色香味俱全,沐轻歌吃得**横流,心满意足,反观沐万二人,仅动了几次筷子。
一顿饭,花了两柱香功夫,主要是沐轻歌在吃,拍拍微涨的肚子,喝口水缓了口气。
沐海升见状放下碗筷,开口问道:“轻歌,下午你去了老伍赌坊?”
沐轻歌嗯了声,“去过,还遇见了曹爷爷,他给了我一个晨曦名额”
“晨曦学院的考核名额?”沐海升先是吃惊,续而大喜道:“晨曦可是国院,每年连云分配的名额不足四个,伍大人怎会愿意给你一个?”
万氏也笑道:“轻歌,你要说的事就是晨曦名额吗?这是好事,我们高兴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同意?”
“……”沐轻歌感觉一把冰冷的刀在脸颊滑动,一阵一阵心塞,“可是晨曦学院距离连云太远,我去了就不能常常回家,可能每年才有一次机会回来”
“你不回来都没关系,写封信报下平安就好了”万氏道。
“……”沐轻歌只觉又被捅了一刀,痴痴地道:“爸妈,我不在身边,你们不会孤单寂寞吗?不会思念我吗?”
“你不在连云闹事,爸和你妈只会更加和睦,孤单寂寞更加不会,我们正思考让你多个弟弟,你走后,办那种事也光明正大多了”
万氏啐了一口,脸颊晕红:“说这个干嘛?孩子还小”
沐轻歌忽然在椅上左顾右盼,上看下望,寻找着什么。
万氏不禁奇道:“轻歌,你干什么呢?”
“我看看刀摆在哪儿呢,帮二老放几滴血,来场‘滴血认亲’,说吧,姑娘我究竟是被你们从哪儿偷抱来的?”沐轻歌咬牙切齿道。
万氏莞尔一笑,故作惋惜道:“诶,真相终究要浮出水面,在十五年前,尚是小婴孩的你出现在后门边,当时大雪纷飞,冻得你小脸惨白,啼哭不止,我听见声音便寻了过去,将你抱入房内,正巧见你小红色肚兜内卷着一张纸,抽出打开,上面寥寥两行字,介绍了你真正的出身、姓名,原来你真正名字叫‘珍香’”
沐轻歌脸上满满地不信,“妈,你怎么不说我是被狼叼来的?”
沐海升插嘴道:“这件事其实我也在场,‘珍香’真是你名字”
沐轻歌仍是不信,不过却问道:“那我姓什么?”
“姓‘史’!”沐海升与万氏异口同声道。
“……”
一番交谈,沐轻歌虽然心灵创伤累累,但离别、不舍的伤感淡化了不少,父母都很支持她,令她少了心理负担,可以全力以赴闯荡外面的世界,按曹麟所述,接引晨曦考核人员的团队多则十余天,少则三四日,就会到达连云,在此期间,沐轻歌打算与童年小伙伴好好聚一聚,毕竟以后再想见面,只有天知道是哪一天了。
沐轻歌提笔唰唰写了十几份请柬,交给小桃时,忽然想起一事,懊恼道:“坏了,我绿冰钗忘赎回来,快快,赶紧和我去趟典当行”
小桃一脸败了给你样子,从怀中摸出绣花包,包裹着的正是绿冰钗,并解释道:“小姐与曹爷聊天时,小桃抽空换回来了”
沐轻歌接过绿冰钗,拍着小桃肩膀赞道:“干得漂亮,小桃,请柬你和小榆也各拿一份”
“小桃可以打开看看吗?”
“随便”沐轻歌无所谓道。
所谓请柬,其实就是一张纸折叠了两次,小桃展开其中一份,上面写了两行半字:你们的王,接受了晨曦学院的邀请,不日出发去十方国天京城,特此诏令,明日如意酒楼聚集,如敢不来,后果自负。
小桃看得目瞪口呆,不是惊诧请柬中语气,而是没想到沐轻歌快离开连云城了,她从十四岁就跟了沐轻歌,如今有五年了,想到离别在即,小桃眼眶都红了,泪水盈盈欲坠。
沐轻歌看在眼里,伤感也侵入心田,张开双臂抱住小桃,安慰道:“别伤心,小姐只是去求学,会回来的”
小桃很想问一句:能带她去吗?但知道无异于痴人说梦,十方国天京城,不比连云城,沐轻歌去了后,可能都要过着人下人的生活,何谈照顾他人?
为了不让小姐为难,小桃改口道:“好,我和小榆等着小姐王者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