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像树袋熊一样挂在马文博的身上时,我的电话响起了铃声,来电显示是我妈。
“你坐飞机去美国买的酱油呀!”我妈打趣道。
“啊……那个,超市人多……”我结结巴巴地回答。马文博听到我的掩饰,轻声笑了笑。我气不过,拧了一下他的手背。
“赶紧买完上来吃饭!”我妈不耐烦的催促道。
“好啦好啦,这就回去啦。”我连忙回应。
“都上来吧,两个人都上来吧。”我妈说。
“两个人?”我听我妈这么说,我赶紧抬头看了看我家阳台,我妈正在站在窗台前看着我们。
“不然呢?在外面抱着不冻手吗?”我妈又一次拿我打趣。
这次是马文博第二次见到我妈,和上次身份不一样,那时候还只单纯是老师,而这次有了一个新身份,就是我的恋人。
“伯母好。”这是马文博见到我母亲说的第一句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紧张,人们都说这种紧张,叫做他对你的重视。我不知道这种说法靠不靠谱,但是我不厚道的笑了,是挺不靠谱的。
他们俩都看着我,我妈象征性的拍了拍我,说:“没礼貌!”我妈又对马文博说:“快坐下吃饭吧,菜齐了。”
这顿饭下来,气氛轻松愉快。我妈继上次看到马文博就比较欣赏他,看出了我的心思,也很尊重我。吃完饭后,我妈提议让我们两个出去散散步。
一月份的上海也不是很暖和,也要穿上厚厚的毛衣和大衣外套,当马文博看到我又紧了紧围巾的时候,他提议我们找一家咖啡店坐一坐。
“不愧我叫你妈妈伯母的时候你笑,你妈妈看起来太年轻了。我当时还真是不知道叫什么好。”他说。
“我妈不是看起来年轻,是真的很年轻。”我说。
“那我总不能叫姐吧!”他说。
“差不多吧,真的应该叫姐。你今年多大?二十八岁?我妈今年三十八岁,可不是要叫姐!”我回答。
“也是,毕竟我老嘛,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这么说?”说着就把手伸过来,拧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揉了揉鼻子,说“没有嘛。”
“不过说认真的,看你母亲就知道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的眼神总是透露着坚强,这点你是随了你母亲。”他认真的说。
“我能理解为你这是在讨好未来丈母娘吗?”
“哦,想多了,我没想那么远……”他一副若无其事讨打的模样坐在我面前。
“哦,也是,毕竟您岁数那么大了,想多了会费脑子!”我不甘示弱回了一句。
他马上又伸出了罪恶之手,这会拧的是我的脸蛋,说:“小丫头片子,嫌谁老呢!”
“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没有人性,没有人权意识!”我痛得直拍他大腿。
他松开手,我揉着脸,气鼓鼓的看着他。我们两个对视了五秒钟,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你想听吗,关于我们家。”我问。
“洗耳恭听。”他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妈妈从小学习好,立志要当一名医生救死扶伤。高中毕业,就考到了国外的大学。刚上大学,我妈就和她的男同学相爱了,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个男同学,是在家那边结了婚才出国留学的。我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别人嘴里的小三。”
“那后来呢,后来是怎么生下你的?”
“后来我妈知道了真相,就和那个男的分手了。结果分完手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妈因为是学医的,特别敬畏生命,说什么都要把我生下来。幸运的是,我妈得到了她的一个女教授的帮助,在美国边打工,边上学,生下我后,还要养活我。就这样一直到回国,一直到现在。”我摸着咖啡杯子的杯边,和他讲述着这些属于我母亲的故事。
“虽是只言片语的总结,但是其中的艰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伟大一词很笼统,但是我不知道除了这个词以外还怎么形容你的母亲。”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对我说。
我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那一年我上初二,因为班里的男同学嘲笑我没有父亲而大打出手。那天晚上老师让我和同学回家反省,我妈才向我正式说起这件事,‘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是妈妈在描述整件事情之前说的第一句话。”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重复着这句话。
“是呀,妈妈说她不恨任何人,因为这一路走来应该感谢的人太多,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恨谁。她说她最感谢的人就是我,因为我健健康康的长大,就是她最大的福报。”我说。
马文博拉起了我的手,问我:“那么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我歪着头,看着他说:“现在吗?我也不恨任何人,人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是有希望的。比如现在妈妈陪在我身边,比如现在我能遇见你,这些都是我勇往直前的动力。”
他摸摸我的头说:“你也是我的动力,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