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作恶多端的男教师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因流血过多咽气了。他是死有余辜，受到应有的惩罚。
山菊呢，因杀人而被追究法律责任，但由于精神失常，取保候审，被她的父母接回了家。两位老人痛心疾首，为他们唯一的女儿的轻率和过失而感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闭门在家，轮流守侯在山菊的身边，害怕她再出什么差错。
面对家中突如其来的变故，二柱受到这样的打击，精神几乎要崩溃了。一米八的汉子，再刚强也不禁黯然神伤，一夜之间就显得憔悴了许多。他无心打理厂里的事务，终日酗酒，醉生梦死。
这时，一位年方十八的妙龄女子，走进了他的生活。她也是南坪人，小名叫阿磬，前年中专毕业，被招聘进了南坪酒厂，作了一名出纳。
阿磬在进厂不久，曾和二柱一起，多次出差全国各地推销酒品，深为二柱的见多识广、精明强干和丰富的工作经验而爱慕在心。在外出差的那些日子，她常受到二柱的关照，这更使她对二柱有一种深深的情感——说不清，道不明，朦朦胧胧的爱意。
好久了，她总想对二柱说“我爱你”，可怎么也说不出口。本来是有多次机会的，可二柱却好像明白她的心思，老是在她要表白的时候将话题岔开了。
记得有次他们下榻于一座三星级的宾馆。傍晚，从餐厅吃饭回来，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刚刚沐浴之后，就听到了敲门声，二柱来了。
她怀着“咚咚”蹦跳的心，打开了房门。沐浴之后的她，如一朵出水的芙蓉，楚楚动人。
“真美！”上身着一件白衬衣，扎着一条红色领带的二柱，俊郎的眼睛如星一样照耀着她。
她陶醉了，脸上绽放出娇艳的红花。
她沏上茶水，和他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二柱学识丰富，谈吐优雅，风趣幽默，深深地吸引住了她。那夜，风抚弄着轻纱的窗帘，月光融融，树影婆娑。哦！好美的夜晚！
她聆听着他娓娓动人的话语，时时见裙子的下摆撩起来又放下去，爱的潮水在心的沙滩奔涌，胸脯起伏不停。
二柱的眼光一碰触上她嫩如白藕的大腿，就象触电一般地躲开了……他始终保持着矜持的态度，嘴角挂着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二柱站起身告辞。
“能留下来么？”她咬着嘴唇，轻轻地说。她依恋不舍，目光迷离。
“什么？”二柱好像没有听清楚，就问了一句。
“你说呢？”她腼腆着脸，将眼光瞥向了别处。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许多工作呢……”二柱拍了拍她柔美的肩头，毅然转身离去。
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和他单独相处过。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初恋遗失在风中，不知飘到何处去了。她知道二柱心中只有山菊一人，他太爱山菊了！
现在，她看到二柱神情沮丧，萎靡不振，疼在心里，急在心里。她决定帮助他渡过这人生艰难的时刻！
这天傍晚，在厂食堂的雅间里，二柱正在独自一人饮酒。他已经好长时间这样一人在此自酌自饮。
她走了进去，坐在了他的对面，倒上满满的一杯酒，举起来，说：“我陪你喝到天亮吧！”说完就仰起脖子干了。
酒好辣啊！一阵咳嗽，她被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哈哈哈……你也喝酒？好！那就喝个痛快吧！”二柱大笑道：“酒是好东西，能让人飘到九霄，忘记人间的忧烦。来，喝下！”二柱举起了杯子。
她就这样陪他喝到很晚，喝到他已不能再喝为止。当然，在喝酒的时候，她当着二柱的面，是一杯杯地干的，怎么二柱醉倒了她反而没有呢？
原来，她趁二柱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含在嘴里的酒吐了出来。
她将二柱的右手，搭在了她柔弱的肩头，搀扶着他回到了他的家中。她将他平放在床上，脱下他的衣服，用清水擦洗干净他身上的呕吐物，然后，就守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一夜都没有合眼。直到雄鸡叫了好几遍，她才扒在床头昏昏地睡了过去……
朦胧中，她感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她睁开眼，他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正感激地望着她出神……
“你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折磨自己的身体？”她扑在他的怀里，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别伤心！我从此振作起来，相信我！”二柱抚着她耸动的肩膀，眼里噙着泪说。
“我一直默默地爱着你，知道吗？”她深情地表白着。
那天，他们俩相拥相泣，最后就赤条条地缠在了一起了。
“现在，二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重新焕发出活力，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前不久，他在生产工艺上改变了一个环节，一下子使生产效率提高了百分之二十。”姐夫喜滋滋地说。
“他和那个叫阿磬的女孩公开地生活在一起吗？”我问。
“哦，不是的。当然是非公开的。阿磬是个好女孩，心地善良。她经常去到二柱的家，帮他缝补浆洗，操持家务，俨然女主人一般。二柱的重新振作，完全是她的柔情蜜意感化的结果啊！”姐夫意味深长地说。
“那山菊姐呢？”我问。
“她疯了。好在疯了啊！否则就去蹲监狱了。”
“她生活上咋办？”我不放心地问。
“二柱每月将生活费和医疗费送到她的父母手中，由两位老人去照料。”
“哦——”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了。
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但接下来的一件事更触痛了我。
从南坪回来后不久，我因咳嗽厉害，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就诊。
那天，缨子给我仔细作了常规检查后，见看病的人稀少，就向省医学院来实习的女大学生作了简单的交代后，陪我去作透视和拍片，楼上楼下地忙得满头大汗。
“真谢谢你！”我感激地说。
“不用嘛，应该的。你的病不要紧，伤风引起了，吃了我开的药就好了。”她叮嘱道。
我们说笑着回她的内科，从电梯里出来，她说：“好久没见了。聊聊吧！”
我点了点头。我们就站在电梯旁的铝合金窗前，望着江面的风景聊了起来。
“军哥近来好吗？”我问。
“哦，好的！”她的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的神情，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又吵嘴了？”我关心地说。
“这倒是没有。可有件事让我无法容忍。”她的眼里有泪珠滚动。
接着，她讲起了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来：市第一人民医院被省卫生局评为****甲等医院后，为答谢省市有关部门领导的“关照”，医院领导颇费心机地组织了一场舞会。
缨子和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医生被邀前去作陪跳交谊舞。
缨子本不想去的，说那些场合带有“色情”，她是传统的女性，出入舞厅有损她的身份。
院党委书记就做她的工作，说让领导们玩得高兴，以后有利于工作嘛。她是内科的主任，如果不去，谁去呢？
经过书记苦口婆心的开导，缨子咬了咬牙说：“去吧，就这一次儿！”
那天傍晚，她稍作化妆，穿上平时很少穿的名贵的旗袍，就强打起精神前往紫云阁。在三楼的歌舞厅，她和医院的姐妹们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说笑着，等待着领导们的“光临惠顾”。
姐妹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光彩照人。她们的衣着时髦，开放，丰乳美臀纤细的腰，无一不透着青春，活力和性感。只有缨子，淡雅，质朴，一看就知道是个中规中矩的传统女性。
院党委书记瞧着满厅的花蝶似的姑娘们，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但看到樱子时，脸上很是不悦，蹙了蹙眉头，叹了一口气：“现在还拘泥古化，真是不开窍！”
约莫八点多钟，领导们吃饱喝足后，在医院院长的陪同下，嘻嘻哈哈地向歌舞厅走来。
走到三楼的楼梯口，不知谁说了一句：“这样进去不大好吧，应该戴上面具才合适。”
于是，领导们个个戴上了一副面具，进入了歌舞厅。
缨子她们刚听见从楼梯口传来的嘻笑声，厅内的所有灯光一下子全熄了，只有穹隆上的彩灯旋转着，放射出多彩的光环。
一片喧哗后，领导们很快找到了舞伴，勾肩搭背结着对儿，滑向舞池，翩翩地跳了起来。
缨子被一个高个子领导搂着，旋转着。他将她搂得很紧，她感到腰后的那条手臂象蛇一样缠着，只缠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似乎不大会跳舞，舞步有些乱，老是踩不到鼓点。缨子就小声说：“随我踩吧！”
想不到，他竟老是踩着了她的脚。要不是院领导要求让这些领导玩得尽兴，她早就甩手走人了。她强忍着被踩的疼痛，尽量适应他错乱的舞步。这样跳了一阵，那领导高兴了，开始表扬起她了“|哦，跳地不错！”
她一怔，这声音再也熟悉不过了，难道是军军吗？
就在这时，那领导开始不安份了，手脚乱摸起来。他的手在她的臀部摸了又摸，嘴里喷着粗气。
缨子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怒火从心里腾起。“啪！”她使劲地扇了一耳光，抽身就走，很快象一阵风似的出了歌舞厅。
缨子回到家中，在卫生间洗浴。莲蓬头的水淋在她光洁的身上，水流象一条条晶莹剔透的虫子在上面爬行。她想起那只在她臀部乱摸的黑手，屈辱的泪水趟了下来……
这时，军军开门回来了。他进入客厅，听到“哗哗”的水声，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拉开了卫生间的门。这是很平常的事儿，缨子早就适应了这样的夫妻之间的“性”趣。可今天不同以往，她哭成了个泪人儿。
“哭什么？”军军宽衣解带，和她一起淋浴起来。
于是，缨子将在紫云阁跳舞时受到的屈辱说了没一遍。
军军听了，怔了怔，尴尬地笑着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陪领导跳舞，许多人还不够格呢。让领导跳得高兴，说不定会受到你们领导的赏识，日后受到重用呢！”
“什么？”缨子惊讶地望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似的。突然，她盯着他的脸，历声地喝道：“你就是那个摸我屁股的领导吧！”
军军吓得象筛糠一样哆嗦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右侧脸，那上面依稀可见五道红色的手指印。
“出去！”缨子疯了一样地喝道。
那晚，缨子就独自一人睡在了客厅里，直到军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她才原谅了他。不过，做爱时，她不准军军再摸她的屁股了，说这是对他下半生的惩罚。
讲到这里，缨子幽幽地说：“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我劝道：“人嘛，总有点龌龊事的。世上没有完好不缺的人啊！”
缨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眼里的惆伥愈发地加深了……
当我讲这事讲给姐夫说的时候，姐夫竟笑得半天直不起腰来。
“不准你摸我的屁股！”不知为什么，我这样说道。
姐夫这才惊愕地看着我，弄不清楚什么回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