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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寒假之时

这里位置隐蔽,无疑是谈情说爱的风水宝地。

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池里的菏叶尚未完全退去,远远看去,一片残枝败蕊的枯萎之景,天气极热,打岸边走过,还能清楚地感受到从池里一波波涌上来的热浪,带着燥热的水汽往脸上扑。

“饿了吗?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

一句话将我的思绪扯了回来,经他这么一问,还真是饿了。

掏出手机一看,十一点半,正是饭点。

我摸着肚子,朝段云礼傻傻一笑,算是默认。

段云礼了然地微勾唇角,率先走在前面。

因着是放假,学校的好几家饭店都关门了,开张的那几家也是客源稀少。

两人一起吃了饭,只是一顿饭下来,说的话也不超过两句。

不知道是不是家教所致,段云礼也是安安静静,目光始终落在属于他的三寸归属地内,偶然夹菜给我,也不说话。

有好几次,我都想打破沉默,却每每都在话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饱食后,两人又绕着音乐广场走了一圈,路过大学生创新基地时,我又顺便钻进其中一间饰品店,段云礼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也跟着进来了。

明明向我表白的是他,可这情形怎么看总觉得连普通朋友的热度也比不上。

平时我不太热衷逛这种店,觉得没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

之前也来过两次,都是因有同班同学在这里兼职,进来寒暄两句,顺便拉拉生意。

而这次进来,不因别的,只是瞥到一条特和眼缘的银色手链。

我一头扎进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拣起一条银色手链,掖起笑意端详了片刻,转头问:“这条手链怎样?我觉得挺衬你的。”

段云礼皮肤白,这款手链似乎就是为他而打造的。

他扫了一眼,也不知喜不喜欢,却问:“只一款?”

还没等我点头,段云礼已径直俯身在一大堆商品中捻起两条同款手链,横竖端详了下,露出一个满意的淡淡笑容:“试下这款。”

“有什么不同吗?”我诧异,皱眉看他。

段云礼也不说话,抓过我的手,认真地帮我戴上。

“这是情侣手链。”戴上后,段云礼抬头定定地看着我,眸子里的光,异常晶亮,我忽然就觉得呼吸一滞,手也忘了抽回来,视线里,尽是他颔首那一瞬间的温柔与安静。

走出饰品店的很长一段路,我仍感觉到被他触碰到的肌肤都滚烫一片,时下明明是寒彻的冬日,那烫人的温度却无论如何也散不去,就连心都是沸腾着的。

次日一早,我就起床了。

不知道是不是归家心切的缘故,早早便醒来,睁着眼发呆,直至凌晨五点觉得口喝,就又爬起去烧开水,洗漱完后便吃了点面包充饥,把口盅牙刷等等放到宿舍里,出门前,又扫了一圈宿舍,确定把门窗关严锁好,这才拖着厚重的皮箱下楼。

已是放假的第三天,又是深冬极冷的早晨,校园里便越发清冷,无处不在透露着各回各家的气氛。

段云礼送我到校门口打车去火车站,想到一个多月也见不到他,不免有点舍不得。

“路上小心。”挥手告别前,段云礼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坐进车里,看着他帮我合上车门,车子渐渐远去。

足足在火车上呆了二十一个小时有余,终于抵达阔别小半年的家乡。

我的家在县城,在火车站坐了十多分钟的公交车到广场,又坐了半个钟的公交车才到家。

整整二十四小时的舟车劳顿,累得要命,足以让我一进家门就趴下了,而事实上,在火车站出口迎接我的是高中时合得来的那几个同学,我根本没来得及回家,就直接被拖去聚餐吃火锅了。

整个火锅店里热火朝天,十多个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讲自己的学校,叽叽呱呱的,似要把这半年大学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全数抖出来。我没怎么说话,只是偶然搭上一两句。

没一会众人的话题便开始转到各自的大学同学身上,几乎每个人都对所处的交友圈不太满意。性格不合,爱出风头,太自私自利,虚伪失真,相处不来,觉得各自都是怀着目的的,不似高中时代的纯粹。

我静静地听,听着众人诉苦,始终没有加入这场批斗会的打算。

我对人际关系以及现实功利不太上心,要说我缺点心眼也无不妥。

说句实在话,我喜欢高中同学,喜欢那时肆无忌惮的友情,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相处模式。可我也没有因此而觉得大学同学有什么不好,只是成长环境大不相同而造就了迥异的性格特点,我们没有任何资格立场去判别他人的不是。

席间的讨论愈演愈烈,我忽然就想到段云礼。

想到我们戏剧性的初识,想到学生会竞选时在他面前出糗,想到他向我讲述自己的家境状况,想到他说喜欢我,想到他送我情侣手链……

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么多,我庆幸我们之间竟有这么多细枝末节,可以供我在回忆里满满地走一遭,却又为他此刻不在自己身边而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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