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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阿乐

何避对雾城并不陌生,他知道要是自己想要练箭的话该去哪里。

但何避也没有径直往那里走去,而是选择了绕路。因为这样的话,众人会有更多的选择,要是实在没什么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的,也就只好看他练箭了。

长年的练箭生涯告诉他,练箭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虽然自己已经习惯了,但对于这一群好动的弟弟妹妹们来说,却是绝对相反的感受。

一路走着,不时地左顾右盼,就盼着能有那么三两个热闹的情况,好上去凑凑。

可惜,一路过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事情。

走了将近三刻钟,何避估摸着大家应该对继续走下去没有什么兴趣了,这才往他预定的目的地走去。

又走了差不多半刻钟,众人来到了一个胡同口,据何避所说,再走一会儿要是还没什么能让大家驻足的情况发生的话,就该到他打算练箭的地方了。

何避陪着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他们自然看得出来何避已经很为他们着想了,只是,事与愿违而已。

不过,就在大家转了一个弯之后……

不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听得出来,是小孩子们的声音。因为清脆,稚嫩。

大约七八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正在一边嬉闹,旁边还有三个看上去跟男孩子同龄的女孩子在看着他们嬉闹,还时不时地发生银铃般的笑声。

但是,在这么一副看上去很是和谐的画面里,还有一个男孩子蹲在角落。

他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小一点,但他却独自蹲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石子,在地上不停地画着圈。

本来,这样画面是无法吸引众人的眼光的,只是,向飞在看到那个稍小一点的男孩子笨拙而又倔强的行为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星星的孩子。

所以,他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个小男孩。

欧阳暖暖一如既往地挽着向飞的手臂,她第一个发现向飞的异状。

“怎么了?”欧阳暖暖问了一句,接着就顺着向飞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小男孩。“那个小孩子,感觉很奇怪啊。”

欧阳暖暖说不出那种感觉,但就是别扭,在看到小男孩的动作时,心中便莫名地出现了一种别扭的感觉。

“去看看吧。”向飞轻轻地说了一句。

这时,众人便也发现了向飞和欧阳暖暖的怪异举动。

只见,他们朝着一个小男孩的方向走去。

虽然众人心中不解,但也还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小朋友,你在画什么?”向飞来到小男孩的身边,蹲下身子问道。

但小男孩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地画着圈。

他手中的石子很小,而地面则是一个深深的圆圈,不过,倒是异常的规则。

这里的地面不同于主城区的地面,主城区的地面多多少少是由土系魔法师经手,利用土系魔法而塑造出的平整但却坚实的地面。而这里,其实就只是黄土加上石头,小男孩就是利用石子在黄土上画圈。

“大哥哥,阿乐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论谁和他说话,他都不会答应的。”一个女孩子见好多人去到了阿乐的身边,立刻跟身边的小伙伴说了一句,让她叫杨叔杨婶过来,而她,则靠近了这些人,也听到了向飞对阿乐的问话。

“阿乐?他是叫阿乐吗?”向飞回过头,看向那个小女孩。

“嗯。”小女孩点点头,但却不敢再靠近。

“小妹妹,跟大哥哥说说阿乐的事情好不好?”向飞大概猜到了这个阿乐的情况,心中觉得虽然悲戚,但还是对小女孩挤出了一个笑容。

“哦。”小女孩看了看众人,发觉众人至少看上去都不是坏人,尤其是那几个姐姐还那么漂亮,愈发肯定她们不会是坏人。

“阿乐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们从没听到过阿乐说话,他只是不停地拿着小石头画圈,杨叔杨婶急得不得了,但看了好多大夫,都不知道阿乐是生了什么病。”小女孩很诚实的就全都说了出来。

而这时,她嘴里的杨叔杨婶已经在另一个小女孩的催促下过来了。

“你们是谁?”杨世安警惕地问道。

“杨叔杨婶,他们一来就围着阿乐。”小女孩立刻跑到那两人身边,指着众人道。

“您二位是阿乐的父母吧?”向飞礼貌性地向杨世安和潘如点了点头。

杨世安是一个三四十岁样子的中年人,精瘦,但双目中的神采却并不多。潘如是个黑瘦的中年女人,看上去比杨世安都要苍老一些。

“你们是?”这下子倒是让杨世安疑惑了。对方虽然人多,但显然,都是十几二十的小伙子,倒是有一个看上去像是众人的头头的家伙,看上去比之其他人都要大一点。但是,这一刻的对方的态度却是极好,仿佛,并不是别有所图之人。

“我叫向飞,这些都是我们的同伴,我们是帝国魔武学院的学生。”向飞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等人的来历。

在听到对方自称是帝国魔武学院的学生之后,杨世安和潘如的心倒是稍稍安稳了几分,毕竟帝国魔武学院名声在外,他们虽然从未与其有过交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帝国魔武学院的信任感。

“那你们?”但杨世安还是不知道众人的来意。

“我们无意中走到这里,看到了阿乐的异样,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另外,要是有可能的话,我们也希望能帮上一些忙。”向飞诚恳的道。

“唉……”一提到这个,杨世安便是满腹的心酸,“大家要是不嫌弃的话,先到屋里坐坐吧?总不能就这么站在这里说吧?”杨世安心中也有他的打算。

他与妻子为了阿乐,付出得太多了,只是,在连情况都搞不清楚的情况下,他们也不知到底做什么才是对的。但这次,却来了几位自称是帝国魔武学院学生的人。他们的年纪虽然不大,但他们毕竟是帝国魔武学院的人,眼界肯定比自己高得多。

也许,阿乐的情况可以在他们的口中得出个所以然来。

那群男孩子也好,三个女孩子,全都跟了上来。杨世安和潘如也没有要回避他们的意思。

难怪他们两人来得那么快,原来,仅仅一墙之隔,或者说其实只要翻过墙,就到了杨家。

“大家请坐吧。”潘如搬来了好多小凳子,请所有人坐下。

“那个,我家阿乐到底犯了什么病,您知道吗?”也许是心中急切吧,杨世安还未肯定向飞的能力,就开口问道。

就连潘如,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向飞。

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向飞,而阿乐,则又跑到了墙角画圈圈去了。

“暂时来说,应该是自闭症,也叫儿童孤独症。”向飞犹豫了一下后道,“但还不能完全确定,只能说很有可能是这个病。”

“恩人,求您救救阿乐!”但在这一瞬间,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是,杨世安一下子便跪在了向飞的面前,而且,躬身就要磕头。

向飞连忙一把制止,意图将杨世安扶起:“杨叔,您先别急,我们慢慢说,这个病急不来的。”

众人也是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了杨世安的情绪,而潘如则在向飞话音落下的瞬间,便直勾勾地望着向飞。

这个病急不来?也就是说,是可以治好的?潘如的心中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向飞,自闭症是什么啊?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而这时,欧阳暖暖问了起来。

“所谓自闭症,也叫儿童孤独症,是一种常见于小孩子的病状,也是一种先天性疾病。”其实,向飞本身对于自闭症的了解是有限的,他并没有太深入地接触过这个领域。

“先天性疾病?先天是什么?”龙倩皱起了眉头。

“所谓先天性疾病,也就是一出生就有的病,也就是母亲在怀孕期间,因为某些因素,而造成的。”向飞看了看潘如,见她脸色立刻就变了,急忙补充道:“但是自闭症和其他先天性疾病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自闭症的病因暂时还不清楚。”

见潘如疑惑地看着自己,向飞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真的得好好的解释一下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她要如何责怪她自己呢。

向飞立即搜肠刮肚地思索着所有跟自闭症有关的回忆:“自闭症的病因,也就是婴儿为什么会患上自闭症,具体的病因没有人知道,只是大概地有了几个猜测,但事实上,还不具备绝对的说服力。”

“而且,要想及时的发现婴儿是否患上了自闭症是很难的,因为他们在年纪还小时,跟一般的婴儿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异的。这不像外伤,看着就知道有问题。虽然也有些人会一开始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地方,但毕竟是个例。因此,当确定一个小孩子是患上自闭症的时候,往往是在当其他孩子已经有了独立行动能力之后。”

“另外……”向飞眼含歉意地看了杨世安和潘如一眼,“自闭症是只能依靠后期的训练和教导,慢慢的让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拥有生活自理能力,这需要很漫长的时间。”向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说出自闭症治不好的这个结果。

“训练,教导?”杨世安回想着刚才向飞所说的一切,发觉了一个问题:“可是,这个什么症,不是病吗?只是训练和教导,不治病吗?”他望向向飞。

向飞深吸了一口气,又无奈地吐出,他固然不愿意这么说,却还是只能说出这四个字:“爱莫能助。”

小孩子们不懂,杨世安和潘如也没明白向飞的意思,龙倩她们则听出了向飞言语中的不甘和无可奈何。

“唯一的办法就是,慢慢的训练阿乐,让他拥有自理生活的能力,因为这个病,无药可救。”向飞看杨叔杨婶的脸色就知道,那样含糊不清的解释他们并不能及时的明白,只好说出了这个虽然明了,但却让人心中一寒的解释。

“不过,虽然治愈不了,但还是可以通过长期的训练,让阿乐拥有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能力的。当然,跟真正的正常人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向飞只能这样安慰杨世安和潘如。

小朋友们大概听明白了,那就是,阿乐的病,已经治不好了。可怜的阿乐。他们转过头向正在一旁的角落里画圈圈的阿乐看去。

“明白了。”杨世安的眼神渐渐浑浊,但最后,还是点下了头。

潘如的泪水忍了又忍,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氛围忽然压抑得让人窒息,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叔,杨婶,我们在这件事上确实无能为力,这点,很抱歉。”向飞站起身,向两人歉意地鞠躬道。

“别这么说。”杨世安摆了摆手,“要不是你,我们两口子可能连阿乐到底是犯了什么病都不知道。虽然你们没真的帮上什么忙,但也没有让事情变得更糟啊。什么都没有变,我们就该知足了。”

“杨叔杨婶,我大概知道对阿乐进行训练要付出什么,所以,虽然我无法直接帮上什么忙,但我还是希望,您二位能收下我的一点心意。”说着,向飞就拿出了一个紫金币。“不过,我先说啊,这是我给阿乐的,不是给您二位的。”

杨世安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这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

为了照顾阿乐,这些年以来,妻子都只能靠做一些简单的手工活来赚一点收入,但实际上,那连拿来吃饭都不够。

家里的这个不小的院子是祖产,但除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之外,这个家里,已经穷途四壁了。因为,要找大夫看病。为了找到阿乐的病症,杨世安带着阿乐几乎跑遍了雾城,但一无所获。

杨世安本身就没有什么稳定的活计,通常都是哪里需要人他就去哪里,一年到头,挣得也有限。

要不是依然摸不准阿乐的情况,恐怕杨世安早就把这个院子都给卖了吧?

“可是……”杨世安心动了,他知道这一个紫金币能给他们家带来多大的改变。即便这个紫金币只是给阿乐的,那也足够让这个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有了这个紫金币,他们就有足够的钱来治疗阿乐,而且,现在向飞已经告诉他们,阿乐的自闭症是不可能被治愈的,换个角度来说,也就是无需再为治疗阿乐付出钱财了。

如果只是照顾阿乐,并训练他慢慢的具备普通人所能拥有的生活自理能力的话,那这一个紫金币,就可以用很久很久,至少,可以用八九年吧?

而这八九年,杨世安可以努力挣钱,全心全意挣钱,想来,这么长时间下来,总该有不错的积蓄吧?

如此一来,他们家的情况真的可以好很多很多。

但是,他也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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