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场火灾,一定是那场火灾!快活王、王云梦都以为白静死在火灾里,白姐姐的父母说不定也以为白静已死在火灾里。谁知,白静假死逃生,更趁机从白姐姐父母那里偷走了方才出生的白姐姐。等到白姐姐的父母再发现白静的时候,恐怕已经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白静原本便有身孕,大可骗说白姐姐是她自己的女儿……”
百灵的猜测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终究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让人信服的证据!事实是不是如此,可能只有白飞飞自己知道。不过,终究算是给了大家一个说得通的方向,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
沈浪想到一种更为残酷的可能,但总觉得若确如他心中所想,飞飞的遭遇实在……即便只是猜测,冷汗还是顺着沈浪脖颈流下,心痛如刀割斧钺。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除了百灵,没有人注意到老婆婆神情的异样。
※※※
盏茶时间后,百灵依言取了他们自带仅剩的干粮和水,烧了热水泡给“老婆婆”吃。
“在下沈浪,敢问前辈确是飞飞奶娘?”沈浪吸了口气,让自己语气显得平静。
怨愤了多久,便思念了多久的人儿,就在眼前,方才耗费真气为自己施救,此刻又语气轻柔的对自己说着话。
即便生死魂消,灵魂里依旧全是他的身影,即便他可能再也认不出自己!
从见到沈浪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便像梦境一般。
白飞飞点了点头,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白飞飞的神情落在沈浪眼中略微显得有些怪异,眉宇微微皱起,却没有质问,继续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卧。”白飞飞写道。
“卧,卧。”沈浪默念了两声,确实没有听过飞飞提及过。
“卧前辈,这些可是出自您之手。”沈浪指了指手中纸张,一张纸上写着“有人要对付仁义山庄和沈浪”,另一张纸写着“已死勿寻”。
白飞飞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恳请前辈释疑。”沈浪郑重的向前一步,深深地躬身行礼。
沈浪的头低得很低,头近乎弯到了膝盖才重新抬起。他的脸上染着风霜几许,显得有些憔悴,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冷静和平和,但白飞飞依然可以轻易察觉他眼底藏着的担忧、焦虑,甚至是茫然、惶恐,这和她记忆中那个洒脱随性,嘴角上时时刻刻都挂着自信微笑的沈大哥已有很大不同。
白飞飞不知道她魂归他处的半年多里,到底是什么让沈大哥变化如此,他不是一直都和朱七七在一起的吗?和喜欢的人一起不是应该开心、喜悦、满足吗?
难道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让他一直放心不下,让他念念不忘,让他失魂落魄!
白飞飞的心突然揪了一下,那是一种不同于阴阳煞的痛,片刻间竟有些冲动,想要立刻表明身份与他相认。她多么想告诉沈大哥,她对他的思念又是如何的深沉……
人向来就是如此,刚刚获得的平静和喜悦,因为又多了期许,便似乎又生了新的“魔障”。
“沈大哥。”白飞飞轻喃了一声。
落在沈浪耳朵里是“咕咕”的声音。
火热的心,在一瞬间便冷却了下来,白飞飞用尽全身力气攥紧的手又无力的松了开来,她拿起笔,颤颤巍巍的写道:“北冥圣宫是幕后主谋。”
“北冥圣宫?”这个答案出乎所有的意料。
“卧前辈指的可是屹立在天山北海的北冥圣宫?”熊猫儿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飞飞点了点头。
沈浪等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仁义山庄从未与北冥圣宫有过什么恩怨!”铁手神色中有几分焦虑,在原地踱了几步。
“大哥,北冥圣宫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啊?”倒是百灵,看了看大家,一脸茫然的问道。
熊猫儿神色一怔竟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近百年间北冥圣宫确实不显于中原武林,他也只是年幼时偶尔听到快活王提及过。
“北冥圣宫乃西域第一宗门,已屹立于天山北海千年之久。百年前曾大举入侵过中原,差点以一宗之力,吞并整个中原武林。好在当时各大派前辈高人当机立断,歃血为盟,共同抗敌,才最终击退强敌。但,这一战中原武林损失惨重,少林、武当、崆峒、峨眉等诸派高手损失殆尽,十不存九,今日武林格局才慢慢形成。”沈浪看了百灵一眼,神色凝重。
“不会吧!这个宗门这么厉害?怎么江湖上都没什么传闻!”百灵瞪大眼睛,沈浪的话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这么丢脸或者动摇人心根本的事,这些个武林大派默契的很,能不提当然不会提。我曾听义……”熊猫儿意识到话中的不妥之处,立刻改口道:“我幼时,曾听快活王说过,当年双方大战,损失都极为惨重。最后,中原十大派掌门定计约战北冥圣宫宫主天寒子,双方约定车轮战:天寒子与十人轮番一一比试,以定胜负。若天寒子胜了,则七大派自降门庭通通归属北冥圣宫之下,让出中原之地。若天寒子败了则自绝于众人之前。
结果,比试当日,天寒子谈笑间便胜了少林、武当、峨眉三派,一身造化玄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骇人听闻。执掌中原牛耳的三大掌门既败,其余门派完全没有取胜之理。十大掌门,你看我,我看你,竟然全部突起发难,原本的一一与之比试,最终变成了以十敌一。”
“什么!怎么如此不要脸!”百灵呆了呆。
熊猫儿露出有鄙夷的神情,继续说道:“谁曾想,以十敌一,竟然也只是惨胜而已,十人中当场便死了七人,重伤了三人,虽然重创了天寒子,天寒子依然逃遁而走。此事之后的数年间各宗门残存高手人人自危,好在天寒子似乎确实受了难以治愈的重创,并未率众而返,中原武林百年间才得以休养生息,再度有了今日局面。”
“天寒子!”
“这等人物,实在让人神往……”
“是啊,快活王提及时满是遗憾:难以一睹那等超绝人物的风采。”
沈浪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也曾经听师傅说起过。现在想来,似乎师傅对北冥圣宫了解甚多。”想到师傅,沈浪不禁有几分愧疚之意。想来师傅准备的特别大礼,最后肯定没有送出,多半要有几分不悦了。
沈浪定了定神,看向卧前辈,只见她正看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手中另外一张纸:“已死勿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