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沈浪若有所思,随即露出一丝恍然之色,微微笑了起来,神情看起来略微有些古怪,声音突然很轻:“店家,若是这酒菜钱我们付了呢?”
“沈大侠,莫不是看不起小老儿,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最讲究信誉……”驼背老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双倍!”驼背老者“二字”还没说出口,沈浪便加重了音量,斩钉截铁的说道。
“小老儿养家糊口不容易的。”驼背老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里面似乎有什么光芒在闪动着。
“三倍,不能再多了,世道不好混的!”沈浪叹了口气。
“好。”驼背老者终于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少了大半,“咳咳!世道艰难!想必那位客人也定会理解我的。”
随即驼背老者说了一个数字,沈浪从怀中摸出足两的银锭,驼背老者接过银锭,捏了捏,又掂了掂,脸上似乎绽开了花。
“不错不错。”驼背老者笑着说道。
“店家?”沈浪轻咳了一声,提醒驼背老者。
驼背老者嘿嘿一笑,将银锭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这神情模样与方才可完全不一样,待他将放银锭处的衣服褶皱弄妥帖了后,发现沈浪几人都在看着他,目光看起来有些好奇焦急之色,驼背老者尴尬的笑了笑:“世道艰难!世道艰难!咳咳,言归正传!那位客人是今晨鸡晓之时来小店中,长得非常秀气,白白净净,不过看起来是个江湖中人,后背上一直挂着一柄青色长剑,那种长剑你知道的,只有江湖人士才会使用。”
“听起来,店家也不认得那人?”熊猫儿眉毛挑了挑。
“小老儿此前从未见过那位客人,当然不认识!原本那位客人说要在小店宴请几位大侠,小老儿可也是将信将疑的!要不是后来……”驼背老者声音顿了顿,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要不是后来怎么了?是不是那人付了一大笔钱。”熊猫儿打趣道。
“咳咳!被熊猫儿大侠猜中了!不过没有一大笔,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驼背老者虽然看起显得有些尴尬,但实则脸不红心不跳,“另外,那些钱可不是酒钱!”驼背老者想了想,补充道。
“店家放心,方才的钱我们可不会再索回的。”沈浪笑着说道。
驼背老者似乎担心沈浪等人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太久,眼睛转了转,继续说道:“后来……”
驼背老者的声音拖的很长:“那位客人点了酒菜就走了,不过小老儿我准备好酒菜后,可一直就在门口相候了,这不几位大侠刚到,就立刻被接着了。”
“就这些?”问的人语气听起来有些古怪!
“就这些!”回答的人语气则万分肯定!
……
看着驼背老者转身而去的背影,沈浪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嬉笑神情渐渐的不见了,神色之间都变得有几分凝重。
驼背老者向厨房走去,那里放着他已经提前准好的菜肴,他自然看不到沈浪等人的神情变化,就像此刻沈浪等人看不到他脸上怪异的笑容一般。
厨房就在大厅后堂,他三两步就走到了地方,六七碟式样精美的菜肴,冒着丝丝热气,就算他对厨房的气味并不陌生,对这些菜肴的香味更不陌生,仍然觉得口中生津,驼背老者很满意自己今天的厨艺。虽然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亲自下厨过,因为他不并是“龙门一醉”的大厨。
他今天一早他就遣散了“龙门一醉”所有人,只有他和七儿两个留了下来,其实他本来并不打算这样安排,如此看起来,太过明显了一些,偌大的酒楼连个酒保小二都没有。不过既然七儿希望他这么做,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疑异的。
唯独接下来将要发生的这件事,他知道七儿着实不愿意走此一步。就在刚才,七儿还特地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每当七儿想阻止他做某件事的时候,都会这般轻柔地拉他的衣袖。
想到七儿,驼背老者神色变得柔和起来,狡黠、市侩或是阴沉、黑暗都在一瞬间一散而空,只剩下满眼的温柔。
不过,这样的神情没有保持太久,驼背老者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喃喃自语了一句:“是吧,世道艰难!”便不知为何的嘿嘿低笑了起来。
……
七儿双手托着一个两斤的小坛子走了过来,坛子封泥尚未去掉,不过香味已然可闻。想必这就是店家说的闻名龙门峡的“龙门一醉”了。
七儿的脸上有一丝羞红,似乎并不习惯众人一起看过来的目光,不过也不知是因为对传说中的侠客好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将坛子放到桌子上,并没有立刻走开,反而努力的抬头看向大家,目光灼灼,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七儿的眼睛又大又亮,眼角弯弯,其中自有一股甜媚之意,一看便是一个美人胚子。
当她目光落在沈浪脸上的时候,眼睛中似有一丝异样的神采,嘴角动了动,似乎想张口说些什么,不过终究没有说出来。
七儿一句话也没说,可她的神情全都落在大家眼中。
沈浪心中一动,想要开口相问。
“几位大侠,你们看这“龙门一醉”还没启封,可是小店少有的珍藏。”驼背老者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托盘里放了几碟菜肴,正是方才厨房里早已烧好的那些。
七儿看到驼背老者走来缩回脖子,神色一黯,转过身去,经过驼背老者身边时拉了拉驼背老者的衣摆,抬头看了他一眼。
可惜托盘很大,挡住了她的视线,心中不禁一紧。
“没事,放心吧。”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思,驼背老者微笑着对她轻声说道。
“嗯。”七儿嗯了声,驼背老者很快便将菜肴摆好。
“几位大侠慢用!”驼背老者放好东西便转身走来,走到她身边时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驼背老者的手掌心热呼呼的,让她的心也变得暖和起来。
七儿跟着驼背老者离开,总不能在客人喝酒吃饭时一直盯着别人,客人有需求自然会叫他们过来。
走着走着,七儿突然微微转头,只见沈浪等人还在看着她,脸上似乎还有莫名的笑容,不知为何,七儿忽然觉得脚步很重,心很沉很沉。
就在这时,驼背老者手不知怎么的将她的小手抓在了心里,略有些粗糙,但很轻很柔很暖和,七儿的心也舒展开来。
“罢了!”似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
“这店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驼背老者放好酒菜后,便和孙女七儿走开了,现在两人正坐在柜台处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熊猫儿看了一眼,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显然他也察觉到这店家的诸多古怪了。
沈浪不动声色地将纸条递给熊猫儿几人一一看过。
众人神情不一,最意外的当属铁手了,他虽觉得这个店家有些啰里啰唆,怪里怪气,但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名动天下的大人物。
沈浪没有向大家解释,这是“卧前辈”的提示,熊猫儿几人似乎对卧前辈仍有几分猜忌的样子,毕竟“卧前辈”之前“一口咬定”仁义山庄的人已都死去,显然有意阻止他们前来,现在诸多迹象表述“卧前辈”表述“有误”。
“来者不善啊!”熊猫儿神色中有一丝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