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开学已经一个多月,赵宇恒也继续着枯燥的校园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椅子上,面前永远是那一摞想砖砌堡垒一样,只要低下头就能让老师看不到你书,还得听老师讲解他早就已经自学完成的课程。
除了周末之外,赵宇恒和绝大部分一中的学生毫无区别,顶多再算上,赵宇恒晚上还写写小说作为调剂这一点和一般学生不一样,在学校的时候,赵宇恒看上去比一般的好学生还要刻苦努力,至少,在老师眼里是这样。
周四,上午第三节课,在数学老师习惯性的把某道题讲完,课间时间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终于下课了。
“飞人,最近有部小说《恶魔之旅》,你看了没,没看赶紧去看。”
说话的人叫秦振,他是这个连下课时间都在讨论习题的班上,除了赵宇恒之外,唯一一个平时还看网络小说的人,赵宇恒自然是他讨论小说的对象,至于说飞人,这是赵宇恒的一个绰号,起因是赵宇恒在运动会上把学校的体育特招生,校田径队的某人在百米赛跑的项目上甩出了老远。
“恶魔之旅?”
赵宇恒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不是他写的吗,难道已经火了?不太可能吧。
“没看啊,赶快回去看,超好看,特别是主角那次一个人出去找草药,那气氛,那智斗,看得我汗都出来了,就是最近的情节有点淡。”
秦振非常积极的安利着《恶魔之旅》这本小说,那模样简直恨不得掏出手机马上给赵宇恒看看这部小说,只可惜,一中是不允许学生携带手机的。
“汗都出来了,有没有这么夸张,你不是盖的棉被太厚了吧。”
赵宇恒调侃道,他自己还不知道,目前已经二十多万字的《恶魔之旅》现在已经开始火了,数据一天比一天更好,隐隐有凝聚神格之象,在商业文大行其道的如今,连编辑都搞不懂这样一般节奏不算快,爽点不够多,又没有包含当前流行元素的小说,为什么就这样火了。
秦振一下子就急了,面红耳赤的,比平时跟同学赌谁的答案是对的时候还急,“真的,不好看,我现场表演吃语文书。”
“你怎么不吃英语书?”
赵宇恒继续逗他,比起大部头的英语书,语文书简直弱爆了。
“诶诶,你们也看《恶魔之旅》?”
一个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插入了两人的谈话。
赵宇恒还没说什么,秦振倒是狠狠震惊了一把,“安惠?”
看到秦振惊讶的模样,安惠有些不高兴了,撅了撅嘴,反问,“不行啊,我不能看?”
“你不是女的吗?”
秦振疑问道,在他看来,《恶魔之旅》虽然不是那种一路升级打怪,装比打脸外加泡妹子的典型网文,但怎么也和女性题材沾不上边啊,根据秦振这个老书虫的见识,女的看的不都是什么总裁,弃妇,庶女,王妃之类的吗?
“我不是女的难道还是男的?”
安惠带着一丝愠怒反问道,她知道秦振这句话的意思,那些宫斗,宅斗之类的,甚至那些各种小清新,卖弄文字的她都从来不看,相反,她都是比较喜欢一些男频的作品,当然,那些自走炮,或者暧昧到死的,她怎么都不会去看,《恶魔之旅》是论坛上一个好友推荐的,明明是玄幻,却又能给人一种真实感,她一下子就入坑了,还萌上了男主角。
看着要上课了,赵宇恒没管这两个人,也懒得去想这本目前还没有任何爱情元素的小说,究竟怎么会吸引住女读者,就这么自顾自回到座位上,等待下一节课开始。
就在赵宇恒已经默默走开之后,秦振和安惠两个人还在那里讨论《恶魔之旅》这本连载中的小说。
教室外,秦振十分笃定了用了一个判断句,“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插图,你们女生都喜欢看这些图。”
要说插图,这个功能其实早就有了,但是几乎没有一本网文有像《恶魔之旅》这样配合章节内容的插图,因为在网上去找些图,且不说什么版权,一来很难找到可以完美契合找到小说内容的图,二来,即便找到了,也就那么一两张图,总不能这一章主角是这样的画风,过些章节,又是另外一种画风吧。
而赵宇恒都是一些极为精彩的插图,人物动作和背景都画得十分的贴合情景。
“切,懒得跟你多说了。”
安惠不耐烦嘟哝一句。
秦振正打算继续不依不饶的说两句的时候,叮铃铃,上课铃响了,他也之后悻悻的赶回座位,匆忙的从高高的一堆书里面,把这节课的教科书给抽出来。
……
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说有点火的迹象,赵宇恒的心态没受到什么影响,也不求票求推荐,也完全不搭理书评区的书友,继续着学校,公寓两点一线的生活,晚上依然是做完作业开始写小说,写完就洗漱睡觉。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周周末,赵宇恒准备出去溜达溜达,就在他前脚刚踏出门的时候,赵学林通过特殊的通讯方式来了信息,有话要和赵宇恒这个巴尔坦星人说。
“我儿子,死了。”
开头短短五个字,没有嘶吼,也没有哽咽,赵学林只是平淡的陈述,但却好像已经把一切此时此刻能够表达的情绪都囊括了。
赵宇恒一时间无言以对。
“你有什么猜测?”
用提问作为回答,巴尔坦星人赵宇恒依旧是那副冰冷,机械式是腔调。
“我只知道,令其死前刚刚从一间咖啡馆里出来,走在街上突然猝死,死因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初步判断是心脏麻痹。”
赵学林继续讲诉道。
两个人就这件事又进行了一番讨论,赵学林决定亲自去查看,让巴尔坦星人检查一下他的儿子是不是被某种特殊的力量所杀害,赵学林十分怀疑儿子的死亡和之前那群绑架自己女儿的人有关。
在通过赵学林接触到赵令其尸体的一瞬间,赵宇恒知道了真相,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真相。
“不是他们做的。”
巴尔坦星人赵宇恒作出了回答。
“是吗,是自然死亡啊。”
赵学林站在停尸间里,看着儿子的尸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别人只以为他是在唉声叹气,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一声叹气里所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秉承以诚待人的原则,作为巴尔坦星人的赵宇恒并没有欺骗赵学林,他说了不是圣书会那些人做的,但赵宇恒可没说赵令其的死亡和神秘力量无关,他也没有义务去纠正赵学林的误解。
杀死赵令其的凶器是裁决天使,而凶手,自然只能是王凯。
两天之后,警方给出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和结论,赵令其在咖啡厅一边喝咖啡,一边上网,还在一个论坛上和人发生了一点争执,咖啡是绝对不会导致出现心脏麻痹的症状,因为一点争执而情绪上来发生心脏麻痹也不可能。
最终的结论只能是意外发病死亡,虽然法医和特别请来的专家都不能很好解释为什么会突然心脏麻痹,但这件事,也只能解释为意外,而且,赵令其自身又有轻微的心脏病史,这个结论算得上合情合理。
赵学林也没有再作深究,开始筹备丧事。
而赵宇恒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通过赵学林看到了赵令其那和人在网上争吵的内容之后,也只能说一句,现实有时候比戏剧更加戏剧性。
两个人争执的是云川制药的某一款药的副作用问题,起始于一条被不少人认为是谣言的微博,王凯同意那条谣言的观点,说这款药副作用很大,对于赵令其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诽谤,是可忍,孰不可忍?不仅仅是赵令其,还有其他人也骂起了王凯,毕竟云川制药这几年经营起来的口碑可是好得不得了,五年来几乎都找不出负面评价,偏偏王凯死鸭子嘴硬,还十分硬气的赌了个咒,结果当然是被一群让用各式各样的干货打脸。
大家都认为,王凯是输了,不仅输了,还输得十分之丢人。
事实上,在王凯发动裁决天使的时候,他自己都并没有打算赢,他是想要输的,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云川制药的医药产品,都是高效,几乎没有副作用的代名词,他老妈都用过,效果很好,也没出现什么副作用。
王凯打算要输这一点赵宇恒其实是不知道的,毕竟,赵宇恒不喜欢没事全程监视一个人,赵宇恒以为这是王凯犯蠢。
那么,问题来了,王凯为什么要让自己输呢?
真相有时候比想象更加戏剧性。
王凯打算输掉的原因很简单,王凯想要做一个实验,他献祭的是十五秒钟的心跳,他想看看这样一个比较虚无的概念能不能达成。
可戏剧性的地方就在于,云川制药的药是要抽取绝对寿命的,在裁决天使的判断中,这不仅是副作用,还是极大的副作用,于是乎,作为败者,赵令其付出了十秒钟心跳的代价,这本来是不足以致命的,王凯胆子再大也不敢随便赌命,但赵令其偏偏有心脏病,十秒钟之后,他没能一下子恢复心跳,而街上的人,也没有一个人敢随便上去采取救助措施,倒是不少围观群众拍照发了微博。
在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并没有停止的时候,王凯十分震惊,这条谣言竟然是真的?
过了几天,王凯依然沉浸在这样的震惊之中,无数人都交口称赞的云川制药,居然是有问题的,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但结果来自于裁决天使,又不能不信。不仅仅是震惊,王凯还陷入了迷茫与矛盾,一方面,他很想要揭穿云川制药的真面目,可另一方面,他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说出去,连他自己都还有点不相信,更不用说别人。云川制药的口碑实在太好了,也从未发生过出现强烈副作用的例子。
难道裁决天使错了?这也不可能啊。
还没有从迷茫又矛盾的状态中走出来,王凯又被一个新闻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几天前,云川制药未来的少东家因为心脏病猝死街头,这种新闻本来属于完全不会吸引王凯注意力的那种,但他一眼认出了这个死者照片,跟那天和他争吵那款药是否有副作用的人根本就是一个人,除非他的头像是盗图,盗图这个可能性一瞬间就被王凯排除了,不光新闻照片和头像一样,还是心脏病发作猝死。
“我杀人了?不,我没有,不是我,只是十秒钟的心跳,怎么可能会死人!对了,新闻上还说他有过轻微的心脏病,对,就是这样,和我没关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凯痴痴呆呆的对着电脑屏幕,连鼠标都握不稳,不停自言自语的辩解着,暗示自己不是凶手,可越是这么想,那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就越是挥之不去。
“再说了,根本是他的不对,既然他死了,说明那个云川制药的药物是有问题,这家伙还是云川老板的儿子,他肯定知道内情,他是故意隐瞒。”
王凯很快转化了自己的心理,如释重负。
“这种人,死了活该,我是正义的,对,我根本没错。”
王凯死死的攥着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天使雕像,双眼猩红的自言自语,此刻,他的负罪感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伸张正义之后的满足敢,荣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