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无法完成的任务
隐秘的内室里，端坐在精美茶桌主位的“白纸扇”看见出现在门口的祁兵，慢慢地站起身来，微微笑道：“兄弟，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哈哈。”
“那女孩现在何处？”祁兵冷冷地问道。
“放心，兄弟的女人，我会照顾得很好。”说着，他拿起一个遥控器，朝墙上的一个液晶屏一按，液晶屏立即显影，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装修豪华的房间，头发有些蓬松的秀婷独自一人正呆坐在一张大床上……“唰”，画面突然消失。
“她现在很安全，什么也不缺，只是寂寞了点儿，哎……”“白纸扇”似乎有些怜香惜玉的样子。
“既然把我当兄弟，那你现在就把她放了，我留下来。说吧，你需要我打几场拳？”
“哈哈，开什么玩笑，让你打拳，那不是太屈才了吗？来吧，我们兄弟坐下来慢慢谈。”说着，“白纸扇”朝祁兵摆摆手。
“不是打拳？那你想让我做什么？”祁兵不解地问道，隔着茶桌与“白纸扇”面对面坐下来。
“白纸扇”朝站立在身后和门口的保镖一摆手，示意他们退出房间。然后，他端起茶壶，沏上两杯温茶，自己先喝下一口，咂巴咂巴嘴，说道：“好茶！”接着用手势请祁兵品尝一下。
“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吧，痛快点儿！”祁兵不为所动，单刀直入地追问道。
“好，我就喜欢爽快人！”说着，“白纸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晃了晃说道：“我只要你从这个人身上，拿到一样东西。”
祁兵接过照片，看了看这个亚裔男子的样子，问道：“拿什么东西？”
“他上颚的三颗假牙。”
“假牙？那他人在哪里？”
“在警察局的停尸房。”
听到这里，祁兵感觉到这件事绝非寻常的江湖事，于是问道：“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兄弟，该让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不该知道的，你也不必多问。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将那假牙拿到手。”
“我要是拿不到呢？”祁兵挑眉问道。
“白纸扇”一听，先是冷笑一声，然后阴沉下脸说道：“假牙和女人，一得俱得，一失皆失，你自己掂量着办。”
祁兵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挥过去，将对面的刀削脸砸瘪。但是，此刻唯有忍耐才不会乱了大谋。于是，祁兵又问道：“警察局的停尸房在什么地方？”
“哈哈……”“白纸扇”得意地笑了，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个纸条，放在祁兵面前的茶桌上，说道，“这是地址。不过，你要记住，做这件事完全是你个人的事，如果有任何人知道了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别说我罩不住你的女人，兄弟，恐怕最后连你也是自身难保！”
“我怎么知道，在我拿到假牙后，你就会放了那女孩？”祁兵很清楚，对于这伙人，正常的“交易”信誉根本无法保障。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知道太多的理由，你应该清楚，有时候知道的事情越少反而越安全。现在，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信得过还是信不过，你只有赌一赌看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至少目前，你和你的女人对我并没有构成什么威胁。”“白纸扇”很有把握地说道，看得出来他确实深晓人性，这番话已让祁兵没有再多理论的余地。
“好，三天就三天，到时如果你胆敢食言，可别怪我不客气！”祁兵说着站起身来。
“哈哈，我等着你，等你的好消息！送客。”“白纸扇”看着祁兵的背影，眼睛又眯缝起来……
小阮坐在出租车里，看见祁兵从会馆出来，就让司机直接将车开过去。
祁兵上了车，把手机关掉，电池卸了下来，然后告诉小阮先去医院，把出院手续办了，再找个宾馆住下。小阮说不需要住宾馆，他的一个正在外市带旅游团的同行朋友有个房子在这边，平时没有人住，他有这房子的钥匙。于是，他们到了医院，在结算费用时，才发现秀婷早已预付了超额的抵押金，不仅没有支出费用，反倒还拿到一笔结余款。
来到住处，祁兵和小阮很快收拾好房间。
这会儿，祁兵一个人静静地站立在窗前，两眼出神地望向窗外……
小阮靠过去，轻声问道：“匡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兵转过头来看着小阮，语重心长地说道：“阮兄弟，今天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伙人……是有来头的。”
“这我也早有听说，我们这边道上的人现在都惧怕他们这伙人，据说他们是从香港那边过来的黑道人物。”小阮说道。
“阮兄弟，我不管他们是黑道还是白道，我都不怕。不过，这段时间，你要多留心身边的人，发现有可疑的人跟踪，要想办法摆脱掉，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住处。”祁兵提醒道。
“放心吧，匡哥。以前我那个好兄弟黎团生也这么说过，他曾得罪过道上的人，你们有的地方真是很像！可惜他……”小阮似乎有些触景生情，看得出来，小阮也是个讲义气重感情的人。
“其实，我不姓匡，我姓祁，叫祁兵。阮兄弟，你是一个真正的朋友！”祁兵笑了下，拍拍小阮的肩膀。
“祁兵？”小阮愣住了。
“等这件事办完后，我再跟你解释。你先告诉我，这个地址怎么走？”说着，祁兵将“白纸扇”留下的那张纸条掏了出来。
祁兵和小阮搞清楚要去的地址后，小阮提出他先去租个摩托车，因为河内虽然是首都，但街面的道路并不十分宽敞，而且交通经常拥堵，摩托车比较方便实用。祁兵痛快地接受了小阮的这个建议。
临近傍晚时，小阮将摩托车租来，由他驾车载着祁兵直奔警察局法医鉴定中心。
到了目标地，小阮将车子停靠在马路对面一个隐蔽之处。祁兵下了车，以一副漫不经心似乎在等人的姿态一边在路边溜达，一边上下左右扫望着对面这栋古旧的法式三层小楼。这栋建筑的前院，停靠着数量不少的高级轿车，靠马路的一边是铁栅栏围成的防护墙，正中央有扇电控的铁栅门，门口有检查证件的执勤警卫，靠警卫一侧的门墩上好像贴着张告示。在铁栅门后面，是条铺着红砖的人行小道，小道直通向这栋建筑的正门，这扇木制的门偶尔被进出的人开启着。通过观察车辆的款式和车牌号以及进出人员的举止装束，凭着以往给首长做贴身护卫时积累的经验，祁兵很快判断出他们大致的身份——这些人员中有当地的警察和便衣，还有些是身份不明的日本人。
“看来，这个人的死极可能牵涉到复杂的涉外刑事案件，这些人大多数应该是参与该案调查的特别行动人员。此地戒备如此森严，怎样才能接近尸体呢？”祁兵这样想着。由于门口好像贴有告示，祁兵就决定先过去看看再说，于是对小阮说道：“阮兄弟，那门口好像有告示，我们权当路过，你和我去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小阮点点头，跟着祁兵穿过马路来到那门口，走近一看，原来是用越、英、中、日四种文字写就的关于“认尸悬赏”的通告。祁兵看完后侧头问道：“阮兄弟，我来时的旅游团中国籍的男性游客你有印象的还有谁？”
小阮想了想，说道：“有一个姓张的，记得叫张永强，是个教师，三十三岁。”
“好的，记住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张永强是我匡军的朋友，我现在和他联系不上了，问别的你就说不清楚。你在外面等着我，我进去看看就回来。”祁兵嘱咐道。
说完，祁兵走向门卫，小阮向警卫翻译说有人想进去辨认尸体。
警卫一听，立即拿起电话进行了通报。很快，院内小楼的木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四个人，来到门口处，其中一个人用流利的汉语问道：“是谁要进去识别尸体？”
“是我。”祁兵拍了下胸脯回道。
来的这几个人眼睛一亮，开始不露声色地上下打量起祁兵。这时，会说汉语的那位说道：“跟我来吧。”说着，他转身前头带路，其余三人则跟在祁兵后面向楼内走去。
进了楼内，祁兵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登记，然后跟随这伙人向楼上走去。
上了二楼，向右拐，走到走廊的尽头，来到一扇黑色的木门跟前，门口的两个警卫将房门打开，大家走进阴冷的房间。其中一个警卫来到一个冰柜前，转动外面的一个把手，随着丝丝雾状寒气的弥散，一具全裸的男尸呈现在祁兵面前。
祁兵慢慢地走上前去，看了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身子退后朝那个会说中文的男子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你要找的人是谁？”男子马上问道。
“和我一起来这边旅游的张永强，他是中国人。”祁兵回道。
“张永强？他什么时候失踪的？”男子又问道。
“具体什么时间我不是很清楚，我因为身体原因在这边住了医院，后来打手机一直联系不上他，所以我担心他是不是在这边出什么意外了。”祁兵回答道。
“门口那个和你一起来的人是谁？”
“哦，是旅游团的导游。”
“既然是导游，那他就应该知道张永强什么时候失踪的，不是吗？”男子眼神里闪过一道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