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儿坐在竹楼上头,水琴放在膝上,咳嗽数下,张心剑随之摇动身体,揪心不已。待她弹起曲子,面容舒展,仿佛耳畔就是那为之动心的曲子。张心剑颇为满足,也坐在竹笼上,对着李丹儿,琴笛合奏。嘎薇有所感怀,轻轻浅唱。李丹儿不知道,在同一片天空下,还有个叫张心剑的人为她意乱情迷。
曲子已尽,张心剑顿觉疲劳,在笼子上睡了一宿,嘎薇的歌声却从未断绝,直至次日日出。张心剑一觉醒来,用露水擦脸,道:“这下可糟了,叫妹妹知道我一夜不回,还不知她要唠叨到什么时辰。”匆匆别了嘎薇,回部落领地。众壮士正等他教授武艺,不见他来,自己就比划起来。吴真真在一边督查,看哥哥手忙脚乱,衣衫不整,怒容大发,把他拽到一边训问:“哥哥去哪边风流快活?做了对不起嫂嫂的事么?”
张心剑急得直摇头:“不敢,不敢!”
众人各自站好,面色严肃,心里却还嘻嘻哈哈。只有豹牙想得太多,逼视张心剑。张心剑却不在意,只是顾着自己的教授事情。不知过了什么时候,训练场外突然传来妇女们的哭号,难道是其他部落的入侵?这也决计不是。各部落都臣服蚩尤,即使彼此生出睚眦,也不敢明里侵犯。部落勇士拿起武器去看个究竟。
只见一群妇人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者垂泪。群妖听了他们的遭遇,都是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更有些家长气不过,狠打那些妇人。张心剑问个究竟,一个老者道:“我族孩童都交给他们看护,不想他们不小心,叫孩子们进了迷谷,有去无回啊。”
张心剑奇问:“迷谷有那么可怕么?”
“唉,你不知道,迷谷终年大雾弥漫,寸草不生。曾经有人进去过,发现那里的路都是活的,不时改变方向。而更多不慎闯入的人就从来没有出来过。更可怕的是,传说迷谷中有一个会跳舞的小人,常常在迷谷附近出现,引诱人们进入迷谷。我想那群孩子一定是被小人迷惑,才进去的,这可如何是好啊!”说完,老者流泪不止。
而那个号哭的妇人说的话更是骇人听闻:“我看到孩子们进去,我赶紧去追,可是只相隔一步,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此时,族中长老闻得消息,都过来了。失职的妇女被抓住吊起来,身下是滚沸的汤锅。族中规矩,丢失孩子的罪行是烹杀。那几个妇人哭得死去活来,却也认命了。酋长纵然术法高强,也不愿意轻易涉险。
“我去救孩子们,然后把这些妇女放了。”张心剑说。
酋长凝视张心剑,摇头道:“你不要去,我族尚且不去,还会叫外族人去么?”搜寻失踪者的痛苦记忆再次在人们的脑海里浮现,一批批的壮士进去了,却没有一个活着出来。几百年过去了,迷谷就成了可怕的禁地。
“一个小小的山谷,还会难得倒我么?”张心剑笑问。
薛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处处不甘落后,也道:“既然张兄弟要去,我也舍命陪君子了!”
“外族人能去,我族人就更应该去!”妖族豪杰纷纷请命,豹牙第一个站出来。
“盟主大人不能去!”酋长喝道,“不但盟主,谁也不许去!”
张心剑却是不管,他对自己充满自信,对薛徐和豹牙道:“我们走吧。”薛徐刚要说好,冷不防张心剑一指点去,正中他的晕穴。张心剑低声道:“薛兄弟,倘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可留下来照顾妹子。”把他朝酋长身前抛,酋长托住薛徐,却见张心剑已经祭出雪花石,与豹牙远去。酋长意味深长道:“真英雄!”
“为什么你能选中我?”在空中,豹牙很不理解,耳畔是呼呼风声。
张心剑舒口气道:“我不带你去,你会难过的。”
“哼!”
张心剑听他的冷哼声,埋下头道:“你想做给嘎薇看,因为你是强者。”
豹牙吃了一惊,望着张心剑。
“我不会叫你死。”张心剑又道,捏紧了拳头。
到了迷谷前,果然是大雾弥漫,把山谷都笼罩了。张心剑打出数道剑气,如泥牛入海,没有一丝的效果,眼前依然是混沌一片。张心剑把手伸进迷谷中,两尺外就看不见了。
“我们手牵着手。”张心剑说罢,将豹牙拉进迷谷。
眼前是几条扭动的小路,像是蛇摇摆的身躯。他们选择了中间的一条,打算一直走下去,如果找不到孩子再原路返回,选择一条新的路。可是越往下走,道路的分岔就越多。甚至是道路的样子,两边的景致都一模一样,就像是不断重复走同一条路。二人退回原地,豹牙道:“我们先出去再想办法。”
张心剑想一下道:“也好。”可是,当他们要离开迷谷时,才发现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同一条路!
“怎么回事?这个”豹牙抓紧刀,情绪有些波动。
“这个路阵倒蛮有意思的。”张心剑嘴上轻松,心里还是吃不准,只是明白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心乱。
“这是一个阵法,经过布置的阵法。”张心剑断定。
“什么阵法?”
“我也不知道,能将整个山谷都化入阵中,而且一直维持下去,那个布阵的人一定极为厉害!”张心剑道,“也许我们都被自己的眼睛迷惑了。那么我们闭起眼睛吧。”二人闭目,张心剑散布真元,一丝丝真气向四面射去,碰到障碍物就反射回来,被张心剑感知,以此判断自己的方位。突然,神识动了一下,心底传来一个声音:“大哥,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