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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时候我自己都感到奇怪。”爱玩无精打彩:“也许是我们小时候受的教育和你们当地人不一样吧。我们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被告知这世界上没有神也没有鬼。我们中国人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

“那你们信什么,唯……唯物主义?”“唯物主义”这个词在淑玲嘴里生硬得象块铁。爱玩想说“我信钱”,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我什么都不信,不信有鬼和神这些东西。”今天是钟婷第一次体验到自己和爱玩在精神方面的不同,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神称为“这些东西”。他和自己同文同种,为什么信仰会不同?如果爱玩信的是佛教,自己当然可以理解。因为在淑玲的世界观中,人总要有种信仰,她把这视为天经地义的事。可眼前的张也和爱玩却什么也不信。

“那中国也有信神的人吧?”淑玲不死心。“当然有,我母亲就信佛教。”爱玩说。他忘不了离婚前妈妈去庙里请神像,烧香的场景。

“那你为什么不……”“我妈妈后来才信的,她是共产党员。”“是吗?”

淑玲不理解共产党员到底是种什么人,所以对一个共产党员的家里供着佛像没有太多的惊讶。

二人正谈话间忽然有人敲房门。爱玩开门一看,是吴宗圣。对于吴宗圣在这么晚了来到他的房中,爱玩感到有些惊讶。但是他的惊讶远远比不上吴宗圣看到淑玲在爱玩房里时的惊讶。吴宗圣本以为周末淑玲会回家,他过来和爱玩单独“谈谈”,再探些口风。看着坐在爱玩椅子上的淑玲,他的头脑中浮现出爱玩和淑玲亲热拥吻的场面,也许爱玩的手还在淑玲的身上摸来摸去……他不敢再想下去了。想起爱玩已经有了钟婷作为女朋友,他更是生气。看来上帝分配不公的不仅仅是财富。对于吴宗圣的心思,淑玲近来也略有察觉。不过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只能到普通朋友这一步——虽然有人追求是对一个女孩子价值的肯定,但是这并不能使被“增值”者本身动心——就好象在竞拍中不是每个出价者都可以得到拍卖品,况且她郑淑玲还没沦落到拍卖品的地步。再加上吴宗圣的出现多次影响了她和爱玩的单独相处,比如象今天(她还有好多想说的话没有说,还计划邀爱玩钟婷到吉隆坡去逛街),她对吴宗圣有些厌恶,却又不愿表露出来。所以她只好先和爱玩说再见,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爱玩对吴宗圣的来访并不感到厌烦。如果吴宗圣不来,他也是在泡淑玲,在得到钟婷之前,反正都是聊天,只不过换了一个人。和吴宗圣聊天,他反而感到更加有趣儿。看到别人正在蒙受着自己在国内刚失恋时的痛苦心情,他从心里感到高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痛快——虽然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看着眼前的吴宗圣,看着他那硬撑的样子,他真想大声对他说:“你是个窝囊废,胆小鬼!”可是这里毕竟是国外,他怕酿成什么国际事件。送走了淑玲后,爱玩又坐回到自己的床上,看吴宗圣这次来有什么指教。

“你觉得淑玲怎么样?”吴宗圣问。“什么怎么样?”爱玩又把球踢了回去。“就是说她这个人怎么样。”“人?很好。她是个好朋友。”

吴宗圣真想问她只是你的好朋友吗?但是他把话咽了回去。“我……我……”这话真的很难出口,不过他已经下了决心:“我喜欢她。”“SO?”在淑玲的传染下,爱玩近来有时也喜欢在自己的话里用插一些英语单词。吴宗圣抬起头,心想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所以,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我……”

“哈……”还没等他说完,爱玩突然笑了起来。吴宗圣愤怒了,在他看来,这完全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侮辱。他的计划完全失败了。他本来想让爱玩帮帮助自己追淑玲,他想爱玩可能会碍于面子而帮助他,至少是放弃“淑玲”。中国人和马来西亚的华人虽然生活在两个国家,但大家拥有同一个祖先,所以对“面子”也同样看重。吴宗圣想用“朋友”之间的情谊暗“将”爱玩一军。他吴宗圣初涉情场,没体会到“情场如战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古代有多少战争就是为了一个“情”字,或者是为了一个“美人”打起来的!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先说出来就会占优势,爱玩为了不和他撕破脸皮,就会让步给他。其实他的那种“先发制人”只会让人发笑,笑他的幼稚无知!爱玩的突然一笑,使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全被爱玩看破。不由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此诚“脸羞成怒”也。爱玩见他涨红的脸上有了怒容,急忙停住,说:“其实你完全不必来求我。”

看吴宗圣的脸上又添了困惑的表情,爱玩说:“我的意思是我对淑玲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明白吗?我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朋友,确切的说,就象自己的妹妹一样。”这种话爱玩不知已经对吴宗圣重复了多少遍,可是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再说一次——他也只能说这个。“我对她真的没什么……想法。你如果想追她,你去追。”

吴宗圣看着他的眼睛,想知道爱玩是不是在说实话。“真的,我没有骗你或者是说笑话。”爱玩停了一下:“不过,她怎么想我不知道了。而且她对我的想法我也控制不了。但是我对她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吴宗圣真后悔今天自己没有带个录音机来。在这里取了“口供”,他就立刻到淑玲房里放给她听。

“你现在的感觉我也曾经有过,就是,想接近—确切的说是想拥有一个女孩子却被她拒之门外……所以我非常的理解你,”看吴宗圣没有反对,爱玩又接着调侃:“可我想感情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还要体会淑玲的心情。不过我的态度很明确,我对淑玲没有其他的感情。”

“真的?”吴宗圣问。爱玩叹了口气,表示你问得实在是多余。“那……”吴宗圣正要说,张也推门走了进来。

吴宗圣见是张也,就不再多说,立刻转换话题,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吴宗圣今天是怎么了?抽的什么风?”张也问。爱玩等吴宗圣走远,一阵狂笑:“这傻小子看上淑玲了,到这里求我别追她。”“他不应该求你,他应该去求上帝把淑玲给他。”张也说着坐到自己床上。爱玩看得出他今晚的心情不好。“和于晴吵架了?”爱玩问。

“妈的,全怨程刚那个事儿**。**,好好的去参加什么教会。全是顺嘴胡咧咧。我就不信,******信了上帝去饭店吃饭不用给钱?”张也已经愤怒到一定程度,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学生会主席形象了。

“人家毕竟是传了几千年的宗教。这要辩证地看,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片面的看问题嘛。”昨天刚和钟婷吵完,难得能拿人开心。爱玩抓住了机会。

“你诚心逗我,是不是?”张也说:“我就不明白,你说当地人为什么就信这个呢?不过犹太人是真聪明,**,我服,我它妈真服,硬把没影的事编得象真的一样——什么耶酥用几块干巴饼救活了几千人,我靠,这太夸张了吧?”

“咦,”爱玩故作惊奇:“你也会说脏话啊,你也懂宗教啊?我还以为你对基督教一无所知呢。现在看来你还真是个苗子。有希望当上神父啊。”

张也忍不住笑了:“******,我还明白物质守恒定律呢。不过说真的,我在国内受了十几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到这来参加这个东西我还真不习惯。刚才我感觉好象被人当傻子耍似的。”

“那你到底信什么?——别告诉我你就信钱。”爱玩到显得大义凛然起来。“难道你不信钱?我没在社会上混过,那里面的规矩我也不全懂。可就从我爸那里学到不往人家兜里塞钱就得不到提拔——有时候就算人家吃了拿了我爸还不一定能得到提拔。没钱,没钱行吗?你得了病去医院,喊一句‘我信耶酥’人家就给你看病?其实我们这一代就是信仰真空。不有那么句话吗——马克思走了,上帝还没有来。不过让我信上帝,信观音,我心里还真有点别扭。”

“这和咱们小时候受的教育有关。‘谎话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何况我们听的还不全是谎话。”爱玩说。

“刚才那个牧师说咱们不信宗教和教育有关,你还不愿意。现在你自己都这么说。”“他说我们是主观恶意中伤,我这是客观自我评价,完全是两个概念。”爱玩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理直气壮。参加教会活动使爱玩第一次看到自己和淑玲的不同。而且这种精神层面上的差异是很难相互忍让的。也许这就是“文化冲击”,西方人说的“culture shock ”吧。他知道自己和淑玲之见的差别还有很多,今天的只是一小部分。吴宗圣今晚的行为虽然让爱玩感到好笑,但是他知道吴宗圣毕竟是和淑玲生活在同一国家的人。从小是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他们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而他爱玩即使认真和淑玲在一起也不一定会有好结果。最重要的近来自己对淑玲的想法和他爱玩一贯奉行的理念很不同。他的理念一贯是要“曾经拥有”,可每当他设想和淑玲的可能时,却总是想要结果,永恒的结果——对他这样一个自诩为情圣的人,这样的想法既奇怪又危险。但是现在他又不愿意刻意疏远淑玲,也没有这必要。和淑玲保持一定程度的联系总比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钟婷身上要好——不能把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做生意如此,谈恋爱也是如此。更奇怪的是,他没有向淑玲倾诉过什么,可她好象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过去,这感觉太可怕了。一个刚刚认识的人竟象自己的老朋友。有了淑玲的存在,虽然钟婷暂时好象还没看出苗头,但近来以复习功课的名义来找自己的女同学减少了(淑玲的主权宣示起了很大作用)。对于爱玩来说,这不是件好事。

爱玩又想到有些人陷在男女感情的泥沼里并不是因为对方真的对自己很重要,而是怕失去对方会证明自己的失败和无能。比如说吴宗圣对淑玲的感情,还有他自己,在刚刚和静惠分手时在同学面前也感到在无比难堪。他自己想的明明白白,可就是不能从这阴影中走出来。

爱玩说基督教完全是顺嘴胡咧咧,可有一种真正的顺嘴胡咧咧比基督教还吸引人——和世界上其他的大学,学院一样,如来学院也有很多自己的奇异传说,恐怖鬼故事。正直青春年少的学生们聚在一起闲谈,主题也往往转移到这些故事上来——什么笔仙啦,阴阳眼啦,降头啦,学院的湖里有幽灵出现啦,女生宿舍里闹鬼啦——学生们自己吓自己还乐在其中。前面提到的市场学讲师Pilip Law 更是乐此不疲。他除了上课在课堂上胡侃乱吹,还告诉大家他从小就是当地道场的乩童。大师傅看他“先天资本”不错,从小就教他抓魔驱鬼,还在课堂上对学生们说这学校阴气太重——特别是女生宿舍——要大家小心。听了他的话,爱玩很高兴,他有理由在钟婷的房间里呆到深夜保护她和淑玲了。

17

五月的第二周通常是如来学院的考试周,所以五月的第一周通常是如来学院最疯狂的一周。说它疯狂,是因为每个学生都“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去”。理论上这是学期授课的最后一周。不过讲师们通常并不讲课,而是把时间留给学生们,让他们自己复习功课。在需要讲师的时候,学生们可以去讲师办公室寻求帮助。这个星期名为“复习周”,但对有些学生来说,这是他们在这个学期里唯一学习的一周。他们把平时应该在学习上下的工夫积攒起来,一股脑地投到这一周。至于那些平时上课用心听讲的好学生们,也都在临阵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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