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笑了笑,又给马天九的茶杯里倒满了茶,放下茶壶,淡淡的说道:“我虽然是个粗人,不过几十年的摸爬滚打,倒是学会了一点看人的本事。我不会看错人,不然也就不会又大伟哥,你我自然也就不会又见面的可能。”
马天九点点头,说道:“六叔是前辈,我们这些小孩子还得多跟六叔学习。”
六叔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天九,我还看出来,你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比我强。”
不等马天九说话,大伟便说道:“天九从小就教我通过表情变化来判断对方心里怎么想的,可是除了打架的时候,平时跟我根本看不出来。”
马天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六叔,我从小就爱推两把,所以难免得多看看对方的表情。”
“我也喜欢推牌九,有时间咱们推两把。”六叔很职业的说道。
“好。”马天九笑道。
稍微顿了顿,六叔继续说正题,他淡淡的说道:“你跟大伟是朋友,如果以后有可能,你要多帮帮大伟。”
马天九知道,六叔也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但是他看出来自己应该也是道上人,所以才会这么说的。但是马天九觉得奇怪,以六叔谨慎的为人,应该至少了解自己的背景之后才说这些,而不应该第一次见面就跟自己说这些。不过就算六叔不说,他也一定会照顾大伟的。
“六叔,我跟大伟就是兄弟。”马天九很简单的说道。
六叔微微点头,说道:“这个我相信。”说完,六叔略一沉思,继续说道:“大伟现在走的路,跟我当初相差不大。但是时间却隔了四十年,我老了,有的时候把握不好方向。”
马天九终于明白六叔的意思了,六叔也感觉到打打杀杀的那种道上混的方式已经落伍了,他跟自己说这些,就是想寻求一条更稳健的发展道路。他稍微想了想,说道:“六叔放心,只要是对大伟好,我什么都会做。”
“那我就放心了。”六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大伟没太听懂两人的对话,莫名其妙的问道:“六叔,我有点没听懂你们的意思。”
六叔笑了笑,说道:“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天九。”
“那当然了,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大伟笑道。
马天九笑道:“你是大伟哥,我们只是朋友,你可别在外人面前说不该说的话。”
“什么是不该说的话?”大伟忙问。
马天九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以后慢慢说。”他不想说太多,怕大伟问起来没完,在六叔面前,又不能什么都说。
聊到后来,六叔终于提到了韩军,他说道:“天九,关于韩军的问题,你要小心。现在市委和中央都已经拿他当典型处理了,他现在很危险。如果你真想帮他,那就让他走吧!”
马天九明白六叔的意思是想让韩军出国,躲一阵再说。他摇了摇头,说道:“大伟大概已经跟您说了,刘长海就是想致韩总于死地。我觉得矿难背后似乎有猫腻。”
六叔稍微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件事太大了。二百多条人命,不管跟刘长海有没有关系,敢如此草菅人命,就说明他们已经铺好了后路。要想翻盘,很难。”
马天九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韩浩东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不管多难,我都得试试。”
“我明白,为了韩浩东,你是不会放弃韩家的。不过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千万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六叔若有所思的说道。
马天九看着六叔平淡的样子,他觉得六叔好像知道什么。他想问,但是又忍住了,既然六叔不说,问了他也未必就一定会说。于是,便笑道:“六叔放心,我会小心的。”
这时,陆贤婷和刘灿进来了,马天九便起身告辞。六叔告诉马天九,既然在冰城住下了,就常来家里坐坐。马天九客气的答应了,六叔要亲自送马天九出门,马天九说什么也没让。六叔便让大伟和刘灿送马天九出门了。大伟让司机把马天九和陆贤婷送回去。
司机开着车,载着马天九和陆贤婷离开了向日山别墅区。马天九没敢让司机把他们送到酒店,他提前下车了,然司机把陆贤婷送回酒店。陆贤婷明白马天九的意思,也没说什么。
在距离酒店一公里的地方下车,马天九散着步往回走。刚走了没几步,天就下起雪来。而且雪花还越来越大,没过几分钟,冰冷的寒风夹着冰凉的雪花,打在人的脸上就像刀剐一样。出来的时候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马天九想到路边去买个帽子,买个口罩。
刚走进小店,马天九就感觉不妙。回头,看见又三个小青年推门走了进来。三人的手中都握着一个卷的很规整的报纸。马天九也是过来人,一看三手中的报纸卷,再看三人手握报纸的力度。就知道那报纸卷中肯定是刀。
店主乍一看进来这么多客人,忙笑呵呵的站起来招呼。当他看见三个小青年手中的报纸卷,感觉不好,忙说道:“天不好,我要关门了。”马天九没理会店主,三个小青年也没理会店主。店主也不敢在说什么了,往后退了退,站在了柜台后。
面对三个小青年,马天九自然是一点也不在乎,不要说是三个,就算是三十个,他也一样不在乎。他随手拿起一个带围脖的毛线帽子,又摘下一个运动口罩,问店主:“老板,多少钱?”
店主小心的回道:“一共九十。”
马天九拿出一百块钱,递给了店主,随后又拿过一个皮手套,说道:“再加一副手套,一百块想吗?”
“不……。”店主看见马天九手里拿到是皮手套,本来惯性的想说“不行”,但是看看那三个渐渐逼近马天九的小青年,立刻改口道:“行。”
“谢谢!”马天九旁若无人的把帽子戴好,围脖围好,又戴上手套,握了握拳,感觉了一下手套的大小。感觉不错了,对老板说道:“老板,我走了。”
“慢走。”老板生硬的笑道,他不经意的看见了三个小青年的左手去抓手上的报纸卷,心中暗叫,小心啊!小伙子。他只敢在心里叫,却不敢叫出声来。
眼看着马天九就要跟三个小青年面对面的撞上了,老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