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同命相怜
今天，李梅接待的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农产品加工商邢祥，来自通辽，人长的瘦小精干，一双小眼睛很有神。完事后，邢祥拉了一下李梅说：“坐一会儿。”
李梅说：“不行，做这个我也是没办法，每次都提心吊胆的，有一次我被公安抓了，好在趁夜色逃脱了。”
邢祥说：“没事，你们这儿市公安局专管治安的副局长是我亲二哥，下边儿的民警会给面子的。”
李梅说：“那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邢祥说：“你这么干一个月能收入多少？”
李梅说：“四五千，最少不低于四千，最高没高过六千，就这样。”
邢祥吻了一口李梅的脸说：“我在本市给你买一套房子，我给你月工资六千，你再不用提心吊胆的了，怎样？”
李梅说：“不行，我不想成为笼中之鸟。”
邢祥刚要张口说话，李梅抢过去说：“你不要说了，我走了。”
白莲问：“怎么了？李梅？”
李梅说：“这小子想把我包养起来，我才不干呢。”
听了这话，邢祥也走出房间说：“包养有什么不好的，安全，省心。女孩岁数小，不懂事。白老板，我走了。”
白莲热情地说：“哎，邢老板，常来呀。”
白莲回过头对李梅说：“你做的对，被人包养是要受气的，我见的多了，不能忍受无聊，不能忍受男人的怀疑和斥责，大多又选择了分手。”李梅被包养起来就等于断了白莲的财路，她当然不同意了。
走出莲莲宾馆，李梅遇到一位老奶奶，穿的很破很烂，满是皱纹的面孔上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深陷在眼眶里，一手拿着小铁皮罐，伸出另一只黑手向她讨钱。李梅皱着眉头想：“哎，女人老了就没人理了，回想老奶奶二十几岁时，也一定有男人主动给她钱，或要求包养起来吧。”想到这儿，李梅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说：“大娘，看您现在的模样，年轻时一定很漂亮。”
大娘接过钱高兴的合不拢嘴的说：“哪有？没你漂亮，祝你永远漂亮！”
“永远漂亮！可能吗？一年一年过去最终还不是和你一样！”李梅走着想着。
回到宿舍，刚躺下，爸爸来电话说：“小梅，打工挣来的工资够你日常开支吗？”
李梅说：“够呀，爸爸，是不是家里急用钱呀？”
爸爸说：“嗨，你妈妈患乳腺恶性肿瘤，明天要动手术……”
李梅说：“哦，我明天汇过去一万三千元。”
李梅手里只有这一万三了，都汇过去，她的花销只能等客人了。
爸爸说：“你手里也要留些钱，不要都汇过来，听见没？”
李梅说：“爸爸，您放心，我会安排好自己的生活的，只要妈妈的病能治好就行。”
第二天，李梅正为钱的事思量着给邢祥打不打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机来电话了，李梅一看是邢祥打来的，这让李梅很高兴。因为，李梅知道妈妈的病需要更多的钱，指接客挣钱，来的太慢。
邢祥在电话里说：“李梅，我想请你吃午饭……”
在雅间里，李梅说：“我妈妈要做大手术，我从你手里借些钱，然后我一点一点还你，我一定还。”
邢祥乐了：
“你还什么呀，我忍心让你辛辛苦苦接客挣钱来还我的账吗？我给你就等于捐出去了，不指望你还钱。你说吧，需要多少？”
李梅的眼泪夺眶而出。邢祥推了一下李梅的肩膀说：“散文家郁达夫说过，妓女的眼泪是不值钱的，快收起你的眼泪，说事。”
听了邢祥这句话，李梅象恶梦初醒一样，原来，自己无意中在别人眼里成了妓女，妓女，多么难听的称呼，为什么开始走这一步时我没想到？李梅擦干眼泪瞪了一下邢祥说：“我妈妈患恶性乳腺癌了。”
邢祥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不起，李梅，其实，我八岁就失去了母亲，后来听爸爸说，妈妈得的就是乳腺癌，所以，当我事业有成的这些年，我每年都给患乳腺癌的贫困母亲捐款，以表达对我母亲的思念和孝心。”说着，邢祥也流出了热泪。
李梅拿起一片餐巾纸递给邢祥说：“郁达夫也说过，男嫖客的眼泪是不值钱的，快擦干了吧。”
邢祥问：“李梅，你想用多少钱？”
李梅说：“我汇过去一万三，我担心不够，所以，想借两万元汇过去。”
邢祥说：“我捐给你五万，马上汇过去吧。”
李梅说：“太多了不行，我爸爸会发现巨额钱款来路不正，我爸人穷，但很看重面子。其实我已经暗地里在给他老人家的脸上抹黑了。”
邢祥说：“那么重的病，一两万根本无济于事，你就告诉家人，这五万块是学校担保毕业有了工作再逐步还清的贷款。”
李梅说：“这不是天大的谎言吗？”
邢祥说：“为了救母亲嘛，我们又不是诈骗谁，对吧？”
李梅说：“好吧，过后，你可不要后悔呀。”
邢祥说：“这是哪儿的话呢，我邢祥一向是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人。”
李梅说：“听你说话好像受过高等教育，可为什么去莲莲宾馆那样肮脏的地方呢？”
邢祥说：“因为我是凡夫俗子。”
李梅说：“凡夫俗子应该娶妻生子，而且应该对妻子，忠诚于爱妻才对呀？”
邢祥苦笑了一下说：“十年前，我是娶妻了，可是，没等生孩子呢，她就遭遇了一场车祸成了植物人，今年春天开始稍微有了一点知觉。”
李梅说：“对不起，戳到了你的伤心处。你出来谁在护理你妻子？”
邢祥说：“我一直雇两名护工，24小时倒班护理的了。我护理她，公司的生意怎么办？”
李梅说：“你做的很对。”（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