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路遇
古道幽幽,凉风习习,但是古道行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悲壮的气息。
老人没了往日慈祥的笑容,小孩也没了往日的笑语,所有人,眼中带着悲切,不舍,拖家带口走在古道上。
不时的,有居住在古道两旁的村庄派人过来打听情况,然后,整个村庄就弥漫了一层悲壮,难以置信的气氛。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古道,队伍人数早过万,如大迁移般,一眼望不到头,但古道却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顾峥背负青铜剑,眼角蕴含金光,仿如有初阳升起,划落。
他走在古道上,看着古道上的一切,有人搬空家底,有人趁机发财,有儿童不小心走失,有人,仗势欺人,作威作福,有人……哭喊声几乎成了主旋律。
在人群中,也有人将自己本不多的食物分发给老幼,有人大发善心,处处助人……他们是为数不多的闪光点。
世界缩影在这一刻……
顾峥没有去提醒这些人,他只是快速的掠过众人,将每个人的面貌一扫而过。
“石虎!”忽然。他一个提身,挤入人群,来到一个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汉子面前。
他仔细打量了汉子一番,叹了口气,在汉子不理解的目光中飘然远去。
“石头!”
“石爷!”
“石丽丽。”
“石莲……”
半天的搜寻下来,夕阳西下,他也到了队伍的前端。他,越走越失望,相似的人到处都有,却没一个人是他心中所念。
“大家都不要停下来,我们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了。我们再加把劲儿,争取明晚就到仙乡。”有人大声喊道,他的声音经过灵气加持,传到远方。
“我们累了,我们要休息……”有无赖叫嚣道。
“我孩子走不下去了……”
“我阿爹他动不了了……”老人和小孩逐渐体力不支。
有人不满抱怨道:“还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
忽然,顾峥目光一亮,几个提身,来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眼光暗淡,落寞满面的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嘴唇颤抖,他面容带着兴奋,眼中带着期望:“你是风村的……你有没有看到我们石村的其他人。”
“石村。”风青阳看了一眼顾峥,就认出了他的身份:“你是石村的那个小草医!”
“石村的其他人……”风青阳明显感觉到了顾峥的紧张,他看了一眼满怀期待的顾峥,停顿了一下,而后坚定道:“我听说……他们去了祖乡。”
密林中的猎人待人都是质朴的,所以顾峥没有怀疑他的话,当然,他也不愿去怀疑……
“这样啊,这样也好,也好……”顾峥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喃喃自语,忽然,他如神经质般,猛地转头看向风青阳:“他们有多少人,多少人……”
他发出一连串的质问:“石头在不在,村长在不在,石爷在不在,石莲在不在……”
“我也不知道……”风青阳艰难的抽开手,为难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顾峥声音嘶哑,魔怔般大叫道。
“青阳,你那儿怎么了……”这儿的动静引起了别人的注视,有人询问道。
风青阳赶紧回头,对着来人眨眼道:“是一个熟人……”
“小草医,跟我们走吧,我们先到其他仙乡,我们的目的地正是九乡之一的金之乡……”风青阳拍了拍顾峥的肩膀,眼中带着落寞,安慰道:“或许,你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是啊,有相见的一天……”他叹气道,他只有十九岁,本该一心修炼的年纪,却遭遇了这般族毁人亡的大变。
这让他的心迅速的成熟起来,就连处事也变得老练了……
“阿爹,阳儿想您了……”他望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眼中的落寞更加深邃了,如入骨髓。
“抱歉……”顾峥眸子一亮,抬头望着风青阳,郑重道:“我想先行一步……”
“我等不及,我现在就想看看他们……”他似呢喃,望着已经繁星满天的天空,带着一丝落寞。
“我想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
“多谢了!”顾峥满面红光,对着风青阳抱拳道:“他日仙乡再见,我请你喝最烈的酒……”
这是密林汉子最质朴的感激……
说完,他背负青铜剑,消失在漫漫黑夜中。
“最烈的酒么?恐怕,我喝不到呢……”
风青阳本想挽留顾峥,但没想到他根本不给自己机会。
他哪里知道石村的人究竟如何了……他只是不愿他人同他一样,遭受村毁人亡之苦罢了……
只不过,这一切却早已注定……
他眼神落寞的望着顾峥离去的方向,良久,带着一丝期待,祝愿叹气道:“但愿,你能如愿吧……”
只不过,密林边缘十余村庄,几千余人,但逃出来的人总共也不足四十人。
顾峥他,这一去,希望渺茫……
……………………
“荒兽来了!”
“荒兽来了!”
“守护者大人呢,守护者大人呢,快出来,快出来救我们啊……”
守护者,是村庄里踏出那一步,进入修行路的练气士,或天赋异禀之人。他们是一个村庄的中坚力量,他们,也是这次大迁移的防卫队。
“刷,刷……”
十余把带着灵光的法剑,法刀等刷的一下出现在队伍的尾端。
十余个眉须飘飘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在他们身后还有近三十个眼中精光闪过青年,以及两三百孔武有力的壮汉。
“嘶嘶……”
来到尾端的那一瞬,他们眼孔齐齐一缩,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让他们震撼了。
几千只高大的荒兽如一堵墙,数不清血眼齐齐盯着他们。
“走……”
一个老者回头看了眼身后畏畏缩缩,慌乱不堪的人群,苍凉道:“都走吧……”
“吼……”
忽然,千余只荒兽共同嘶吼,一只与众不同的黑虎走出,在黑虎之后,是一只巨大的火云狮,火云狮上的则是一个人。
那人满脸阴嫉,看着眼前无数的人群,如同看向待宰的牲口,他正是石头。
“伟大的王命令你们,加速前往你们最近的城池……”石头现在火云狮的脑袋上,大声道:“我们会在你们后面,如果,你们的速度比我们慢,那么,我们将吃掉你们,吃光你们这些卑劣的人类……”
“吼!”石头发出一声大吼,而后看向黑虎。
“吼……”黑虎眼中泛起一丝奇光,仰天一吼,顿时,众多荒兽躁动起来。
“现在,狩猎开始,桀桀桀……”石头发出一阵嗜血的怪笑。
荒兽,也在他的说完后,轰然开动,冲向那些在末尾挣扎的人类。
“让他们加速……”
一个老人叹了口气,悲壮的看着冲过来的荒兽,他一招手,一把灵光暗淡的法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去救救他们……”老人留下这么一句,一往无前的冲向荒兽群。
“我们也去……”十余个青年目含热泪,准备冲上去。
“不,我们去……”老人们阻止道:“你们还年轻,未来成就比我们大……”
“我们去,我们去,我们比你们强大,我们不是练气士,不是守护者,让我们去……”壮汉嘶吼,悲愤的迎上去……
“让开,让开,小娘皮。赶紧让开……”
“老家伙。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吧,赶紧一边去……
小杂种,赶紧滚……”
推推搡搡中,有人骂骂咧咧的将自己对生的渴望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刻,是人性光辉的一刻……无数人舍生忘死,只为阻挡荒兽群片刻……
这一刻,也是人性卑劣的一刻……一些人,将弱小之人踩倒,将妇孺推翻,只为活命……
他们所有人都没错,没人错……
毕竟,活着,才有资格夸谈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