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碍于顾清的存在，他们没有再说什么。老车夫看到顾清身后的额两个男子，也没有吃惊，只是站起身，为顾清将车帘掀开。
“有劳老大爷了。”顾清微微一笑，刚坐下，南宫璟便进到马车在她身边坐下。
“那个铁风将军呢？”顾清一惊，连忙问道。
“他不需要坐马车。”南宫璟低声道。
马车很快转了起来。车内很寂静，顾清不自在地望着窗外，虽然一片漆黑，也总比面对身边一直盯着自己的南宫璟好一点。
“顾清，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南宫璟终于开口道。
顾清抓着窗桓的手一滑，“那个璟公子，你别以为我是有多么聪明，我猜到什么啊？是寒铁风的身份？还是宫里那位女子的身份？”顾清心中突然起了怒气，“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我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现在说什么风凉话啊？”
南宫璟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恰当，连忙说道：“我只是有点吃惊，你怎么会夜里来到这里……”
“如果不是桐姐姐来找我，因为担心你，我又恰好听到了你们约在这里，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顾清白了他一眼。
“如果你保证不告诉桐儿，我可以告诉你。”南宫璟敛声道。
顾清猛地瞪大眼睛，很认真得点头，“你说。”
“你多少也猜到了点，桐儿与寒铁风都是黑山族的人。”
“什么？桐姐姐是黑山族人？”顾清一惊，头撞上了车身上，她吃痛地捂住额头，“可是桐姐姐的眼眸……”
“她用了药物改变了眼眸的颜色。”南宫璟一顿，“此外，桐儿是银发……”
顾清震惊地看着他，“可是桐姐姐她……”
“寒铁风是黑山族的将军，如果没有猜错，桐儿的母亲便是黑山族的前任圣女，而桐儿，”南宫璟有点矛盾地垂眸，“如果她被寻回，便是下一任的圣女。”
这些消息在顾清听来真的很匪夷所思，什么圣女？难道如电视剧里面演的那种，不能有七情六欲，整日待在宗祠里面祈祷？
“那宫里那个女子也是黑山族的人？”顾清忍不住问道，“黑山族的人都有蓝眸？”
“应该是的。但是，黑山族的鲜少会有银发的……”南宫璟沉思片刻说道。
顾清猛地拉住南宫璟的胳膊，“宫里的那位也是银发，难道是黑山族的女子就是黑发？”
“寒铁风并未提过，我曾经有到过守城，那里的女子并不是银发，这中间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顾清颔首，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完全糊涂了，索性靠在车身上闭眼休息。
耳边传来南宫璟的叹息声，“如果桐儿被黑山族的寻回，是不能嫁人的，如果被发现有不洁的行为，会被活活烧死的……顾清，所以，暂时不要告诉桐儿……”
顾清心中一痛，难怪南宫璟今日的脸色不对，他是在害怕吗？
“可是，我不擅长撒谎……”顾清心虚地说道。
“那你也得憋着！”南宫璟咬牙说道，他就知道顾清不靠谱。
顾清微微睁开眼睛，小心地看着他一眼，连忙点头，“我尽量……”
守城城离华都有吴天的路程，若是连夜赶路，三天左右便能到。偏偏顾小白仿佛不是去寻人的，她像极了出来旅游的，这儿走走，那儿逛逛，心血来潮还会去果园偷别人的水果，玩得不亦乐乎。
周钰这回难得很配合，他脑子倒现在还有些混乱，偶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公主，看到闪神。
那日如果不是他恰好有了寒铁风的消息，顾小白怕是要命丧于箫谷阳手上。越到老年，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越是狠戾，在他眼里，或许任命便如蝼蚁吧。
顾小白那日在周钰怀里醒来，没有哭闹，只是很冷静地起身，背着周钰，“我不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是你的一时不忍，让我继续被困在这里。”
周钰虽然有点冤枉，但还是笑笑，“公主那么想死，便随臣出宫吧。宫外有点是机会。”
顾小白身形一动，转过身望着周钰，“你要带我出宫？”
“是，国主已经同意了。”周钰浅笑道。
“那我爹呢？”顾小白忽然有点担心起来。
“太子自由他的去处。小公主，如果你不想再回来，臣可以……”周钰起了恻隐之心，宁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愿意看着顾小白眼中的失落和恐惧。
“老师，你傻啊。”顾小白忽然咧嘴一笑，“如果你把我带出去，却没有把我带回来，你，甚至你们周家，都会遭难。”
“这个小公主自然不用担心，臣自会……”
“打住！”顾小白看着周钰，“我和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法回头了。我怕我爹找不到我，会拉着祁国陪葬，我爹可是说到就会做到的。我不能让我的，你都后人所唾弃。”
周钰没想到这番话会从一个仅有四岁的女娃子口中说出来。
见周钰盯着自己，顾小白不自在地别过头，“他要玩，我陪他便是。老师，我会好好跟你学，等我长大了，掌权了，这一切，我都会重新要回来的！”
周钰颔首没有说话，从怀里摸出玉脂膏，“公主，先上药吧。如果太子回来看到了，会生气的。”周钰指了指她脖子上的淤青。
顾小白毫不在意地摇头，“没关系，总要留点伤提醒自己。”
周钰无奈地叹气，一把拉过顾小白，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然后为她上药。
冰凉的药膏一下变减缓了脖子上的灼烧感，她抬眸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忽然心中一窒息，脸颊发热。
周钰抬眼正好对上顾小白的眼睛，“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发热了？”说着抬头探了探顾小白的额头。
顾小白从周钰怀里挣脱出来，警惕地看着他，“老师，天色不晚了，你赶紧出宫吧。”
周钰站起身，“小公主，你好好休息，明日午时一过，臣会进宫来接你。”
顾小白点头，目送着他离开。顾小白抱着自己的脑袋，“你在想什么啊？他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但是还是没有爹爹帅啊……”
“小白，你在说谁帅啊？”明傑厘笑着走进大殿，顾小白抬头一看，连忙奔过去，“爹——”
明傑厘将顾小宝抱在怀里，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刚才自言自语地在说什么？”
顾小白吐了吐舌，“没有啦，小白刚好在念叨着爹，爹就出现了，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顾小白若有其事地想着，明傑厘被她逗笑了，“是说曹操曹操到，小白，你是怎么跟你老师学的啊？”
顾小白立马拉下脸，“跟老师学还不如跟爹学呢，爹可是状元呢。”
明傑厘朗声一笑，抱着顾小白来到桌前坐下，“那小白告诉爹，你都想学什么呢？”
顾小白拄着下巴，“虽然娘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呢，”顾小白抬头看着明傑厘一眼，“爹，我还是认为应该多学一点，不管是天文地理，四书五经，我都要精通，因为我有很大的抱负！”
“哦？”明傑厘眸底一动，“小白，你的抱负是什么？”
顾小白忽然正色，很严肃地看着明傑厘，“爹，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也知道你很想念娘，如果我有能力，我不会让你们俩都为难，我，要做祁国的女帝！”
说完，顾小白有点心虚地垂下头。她以为明傑厘肯定会责怪自己，说自己异想天开，可是，他半晌都没有动静，只好小心地抬头看了明傑厘一眼。
“小白，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明傑厘轻轻一声叹息，“你还小，可以不用这么懂事的，爹不会怪你。”
顾小白趴上明傑厘的肩膀，“爹，我知道你很难，内臣的质疑，外臣的专权，你还有敷衍着国主，甚至还要时刻注意着远在千里的娘亲，我身为你的女儿，却不能为你分担，这怎么说得过去。”
明傑厘心中一暖，可是酸涩却涌上心头，“小白，你只要好好地长大，爹爹便不求其他的了。不管是你还是你娘亲，都是我的责任，我乐在其中。”
顾小白伸出小手捧住明傑厘的脸，然后在他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爹，这是赏你的。”
明傑厘吃笑，“我们小白居然已经学会讨好自己的爹爹了，说，你又闯什么祸了？”
顾小白吐了吐舌，“爹，如果接下来几天你见不到我会不会很伤心啊？”
明傑厘直直地看着顾小白，“我在等着你得下文。”
顾小白有点丧气地说道：“爹，你就不能装作很伤心吗？我要和周钰……老师一起出宫，奉国主之命。”
“那你去吧，爹会想你的，但是不会伤心。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周公子满腹经纶，你如果能多学一点，爹会很开心的。”明傑厘轻笑道，小白离宫，自己正好少了个顾忌，准备了这么久，是时候开始收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