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田欢才发现王玲玲就坐在他的对面,她化了很浓的妆,几乎让他无法辨认。他想起前天见到的王玲玲,突然就感觉今天的她有些陌生。她披着长长的秀发,坐在椅子上,她的头发几乎触着地。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淡雅的清香。而她全身透露出一种冷艳,冷艳中又透露出一种高贵。
范安拿着酒杯转了好大一圈,把在场的同学敬个遍,然后踉踉跄跄来到田欢的身边,在他旁边坐下来,抬起通红的脸,喷着满嘴的酒气大声说:“田欢,你喜欢王玲玲?”他用手指着王玲玲,王玲玲立刻低下头,长长的头发遮着脸,垂直搭在桌子上。
田欢被范安突如其来的言辞震慑到,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到空气在慢慢地凝结,在座的所有人立刻屏住呼吸,像是突然无声地消失了一样。
大家看了看范安,看了看田欢,又看了看王玲玲,面面相觑,尴尬与寂静充溢在空气中。
田欢首先打破这寂静,他说“范安,你喝醉了,别胡说”。
“我没胡说,你敢说你不喜欢王玲玲”范安指着王玲玲,王玲玲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田欢,显得异常淡定。
大学时,范安喜欢王玲玲,有一次,他央求室友们为他“护驾”,并帮着他录像,而他却勇气可嘉地来到王玲玲的面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单膝跪在王玲玲的脚下,奉上99朵玫瑰花。令人惋惜的是,王玲玲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冲出教室,留他一个人木然地站在那里无比惆怅。
“范安,你知道我的女朋友是方宠,你还说这样的话……”田欢说。
“大家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看到田欢和范安似乎将要争执下去,程小花立刻站起身,欢呼着说,“大家别只顾着傻愣呀!来,来,来,我们做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为了转移范安的话题,田欢顺着程小花的话,配合说。
程小花清了清嗓子,指着桌子上的一盘鱼说“我们中的一个人转动桌子,桌上这盘鱼的鱼头和鱼尾对应的两个人就喝交杯酒,要喝四杯哦!”
“好……这个游戏的创意不错……”为了打破僵局,田欢拍着手大声说道,随后,其他人也附和叫好。
程小红首先转动桌子,范安急忙指着自己大声叫鱼头,指着王玲玲大声叫鱼尾,桌子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范安叫声越来越大,看到范安如此的渴望鱼头是自己,鱼尾是王玲玲,于是大家一起开始为他助威,大声叫“鱼头,鱼尾”。鱼头在范安面前慢悠悠的转过去,静止在田欢的面前,鱼尾对应着王玲玲。范安瞪大眼睛,指着盘中的鱼说“丫的,你也欺负我……难道是天意……”
“喝交杯酒吧!”范安无奈地摊开两手,耸耸肩,转过头,“我不看”
田欢看了看周围的人,端起酒杯站起来,说:王玲玲是女孩子,不胜酒力,希望大家不要为难她,我代替王玲玲喝,一共八杯。
田欢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又把杯底朝天,证明自己已经喝干了。
看到大家安静地盯着田欢,程小花急忙圆场:人家王玲玲是女孩子,女孩子不喝酒很正常,我们不能勉强女同志!
田欢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端在手里,正要去喝,范安突然转过身,拍打着桌子说:别为了顾及我的感受,破坏了游戏规则,别为了同情我,就在这里演戏,该欢乐的欢乐,该暧昧的暧昧。今天,你俩必须按游戏规则来,我这都看着呢!
王玲玲依然显得非常平静,他摆弄着桌子上的筷子,似乎周围的一切事情都和她无关,她就安静地活在自我的世界里。
程小花为自己的弄巧成拙而内疚,她微微抬起头,偷偷的瞄田欢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继续低下头。
又是一阵寂静,尴尬的气氛中带着紧张因子,不知在座的哪一位小声嘟囔“交杯酒、交杯酒”,大家便跟着一起喊起来,“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有同学竟然拿起筷子敲着桌子上的碗大声喊。
范安大笑了起来,他双手卡腰,说到:同学聚会,就该是这种气氛。
一直沉默的王玲玲突然站起来,端起酒杯,大大方方地来到田欢的身边,笑着说:“既然大家都这么要求,那我们就遵守游戏规则吧!”
田欢急忙端起酒杯。她却非常洒脱地挽起他的手,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了田欢一眼,低下头,头发突然就遮住了她的脸。她一饮而尽。
田欢把酒杯放到嘴唇上,呷一口之后,急促地咳嗽起来。看到田欢越咳越烈,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却用命令的口吻说:“喝光”,田欢再次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喝掉,又拿起酒瓶,给她满上,也给自己满上。四杯下肚,田欢的肚子像是火烧一样。
在座的其他同学,用无比敬佩的目光看着田欢和方宠,纷纷为他们的爽快竖起大拇指。
范安肯定是喝醉了,不然,为什么他在看着田欢和方宠喝酒的时候流泪,他也许是太喜欢王玲玲了,所以变的敏感起来,对田欢和王玲玲的任何一个眼神和动作,都是那么的警惕。
他似乎发现了田欢在盯着他看,他故意打了一个嘹亮的嗝,浓重的酒气从他嘴里传出来,他立刻捂着嘴,“妈的,这酒真够烈,呛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是这酒烈,而是你喜欢的王玲玲的程度太深了,范安,虽然,我没有品尝喜欢一个人,而后被拒绝的滋味,但是,我知道,这种滋味一定很苦,苦到痛了,痛彻心扉,苦到眼泪流出来了,而对方却不为所动。”田欢似乎理解范安的心。
他端起酒杯,似乎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在范安的眼前,他晃了下杯子,示意范安,自己要干了,然后一饮而尽。酒真的很烈,他又连续咳嗽了几声。
范安端起酒杯,一口喝完杯中的酒,酒就从鼻孔里流了出来,他拿过纸巾,擦了擦,哈哈大笑着说:“你们继续喝,我去做个小游戏”,他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女生卫生间门口,像保安一样站在门口,狡猾地看着班里几位喝得最欢快的女生。
一个女孩要去卫生间,范安立刻张开双臂,大声喊道“此门是我守,要想来解手,让我亲一口。”
“范安,你赶快让开,你再不让开,我叫班里所有女生群殴你”这位女生愤怒地说。
“范爷我不怕,尽管来吧!”范安拍了拍胸口,装出无赖的样子。继续张开双臂,拦着这位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