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翠薇楼夜话

裘千尺撇嘴道：“你们聊你们的，我不打扰便是。难道你还有什么我听不得的话不成？”孔二已只得摇摇头道：“也没什么见得人的话，只是你大哥让我们分兵两路去救野狐岭和紫荆关的守军。”裘千尺不假思索道：“既然大哥说了，那就分兵去救呗。”孔二已大怒，起身道：“糊涂，你也不用脑想想，我们兵分两路，那一路只有千余人马。不要说蒙古兵凶悍无敌，就是几万头猪，我们这点人填上去也是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裘千尺也急道：“难道我大哥会诓你不成？”孔二已冷冷道：“那让他去，铁掌帮也有三千之众，人数不在咱们之下，他们怎么不去？”裘千仞忙在一边道：“我不是没你那样的火器吗？我们只善用朴刀，那玩意在战场上可不管用。”孔二已沉思良久，方道：“你回去让王爷亲自来和我谈，必须名正言顺的让我出兵。现如今我就是派人去了，到了前线也受挚肘，到底听命于谁？”裘千仞皱眉道：“你真麻烦，派到前线的士兵当然要受他们的阵前长官节制，这还用问吗？”孔二已斩钉截铁道：“不行，我相不过这金国人，过河折桥的活儿他们也不是没干过。”见裘千仞低头沉吟不语，孔二已道：“瞧你这点出息，你也是堂堂一帮之主？不就让你转个话吗？瞧你为难的样。”裘千尺大怒道：“姓孔的，你怎么向我大哥说话？”裘千仞意兴索然的摆摆手，转身出了大厅。裘千尺忙急步追出，孔二已知那裘千尺等下必要和自已争吵一番。当下径自往后山去的兵营探视，避开她的熊熊怒火，省得又得吵得不可开交。黄昏时分，孔二已从兵营回来刚要回房，门卫却带着一个王府亲兵前来相见。孔二已要便迎那亲兵前往大厅叙话，那亲兵却道：“我是奉王爷之命，来送一封王爷的亲笔信。”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交给孔二已。行礼毕，回身出了庄园上马扬鞭而去。大厅内，孔二已拿着杨康的亲笔信细细斟酌。杨康信中只是约他去中都城中的‘翠薇楼’二楼‘怡香居’见面，其他的除了客套话外并无实质性内容。孔二已略一犹豫片刻便决定前去赴约，既然来了见面的事总是少不了的，只是想不透这杨康到底什么要约他去‘翠薇楼’见面呢？孔二已刚要走出大厅，裘千尺怒气冲冲闯了进来。一见孔二已劈头盖脸的就问：“你这是要去哪？”孔二已也不理会，径自往门外走去，道：“去见王爷，你在家好好呆着吧。”裘千尺冷笑道：“去哪见王爷，你不说清楚不许去。”孔二已脸色一沉道：“你管太多了吧。”裘千尺不依不饶道：“你是去那‘翠薇楼’吧。那只是大都首屈一指的大**。你要是敢去我就跟你一刀两断。”孔二已大怒道：“王爷让我去，我能不去吗？现如今四面楚歌，情势这么危急我们能不见面吗？你要一刀几断，随你便。”裘千尺怒不可遏，冲到正要抬脚出门的孔二已身旁扯住他的衣服哭道：“你这个始乱终弃的玩意儿，老娘今天跟你拚了。”孔二已气得也抓住他的手臂奋力一甩，裘千尺顿时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裘千尺从地上爬起大哭道：“好啊，你敢打人。我不跟你过了。”说着大步跑出大厅，带着两个贴身女兵头跳上马背，也不回的出了庄园。孔二已脸色铁青高声喊道：“你有种就不要回来了。”大兵压境之下，中都城越发冷清。孔二已带着一队卫兵在清冷的大街急驰，朝翠薇楼方向一路目不斜视，只管纵马急奔。孔二已以前经营明月庄园的时候倒是经常来中都游玩，对中都的布局也甚是熟悉，进城后不到一柱香工夫便赶到翠薇楼附近。华灯初上，轻纱幔绕。这翠薇楼却在一派勾栏瓦肆，歌舞升平之中。孔二已叹了一口气，让卫兵在附近警戒，自已信步进入翠薇楼，在跑堂的指引下径自来到杨康信中所约定的怡香居，跑堂的对守卫轻轻报了声，便转身离去。孔二已敲门进入房内，定睛一看，坐在桌旁的笑吟吟的看着自已的自是杨康。杨康起身相迎彼此难免寒暄客套一番。孔二已见杨康虽然还是锦衣玉带，但神色略显疲惫，不到三十岁年纪鬓角已有白发显现，想必这几年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两人相对坐下，杨康便笑着劝酒，孔二已也不谦让大口的吃喝起来。杨康从身上取出一块金牌来，对孔二已道：“你既能来相助，本王自当用人不疑。你以后就执此牌为信，代我从权处理军事，不受其他人约束。”孔二已举杯一饮而尽，道：“爽快，你早就该这样了，还派裘千仞来唧唧歪歪的做甚么？”杨康哈哈大笑，也是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却叹道：“自从我父王为国捐躯以后，这中都的千钧重担便压在我身上，使我时刻不敢懈怠，今日难得故友重逢我们一醉方休。”孔二已忙道：“一醉就不用了，明儿我还得布置人马前往野狐岭和紫荆关御敌哩。”杨康大喜道：“那好，孔兄弟果然是个爽快人，这个大金国有救了，本王这就代大金国千千万万百姓谢过。”说毕拱手行礼，又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孔二已笑道：“王爷你也忒高看我了，我没你说的那么有能耐。”杨康举杯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如今风雨飘摇，本王也做好以身殉国之备。既然死都不怕了，咱兄弟就好好吃酒行乐，也不枉来世上走这么一遭。”孔二已趁着酒劲问道：“当初你若是听从那穆姑娘的话，和他回临安好好做个汉人，岂非少了这许多烦恼事？”杨康举杯叹道：“这男人要是找个不听话的老婆啊，就是他妈的活受罪。她打从认识我起，就知道我是这大金国的王子，我岂会听她的话去宋地乡下当一个农夫？还要让我替大宋国出力，我在大宋国出的了力吗？人家认识我是谁？再说了我要不是这大金国王子，是个烧窑卖炭或打铁的，全身脏兮兮的冒着汗酸气，她会看上我吗？整天在我跟前神神叨叨，搅得我心烦意乱。大家还是一拍两散来的痛快。”孔二已听杨康絮叨个没完，便道：“你要是没看上人家就别惹人家，到头来只能让大家凭添烦恼。”杨康翻着白眼道：“少他娘的给我吹牛，说大道理。你找了那只母老虎，也不见得日子就过得比我滋润。”孔二已不由得气馁，叹道：“我当初也想忍着，来着。”杨康哈哈大笑道：“可咱谁也没忍住。”只听得外边丝竹缭绕，笙歌琴萧之声大作。孔二已让门外的守卫叫来龟公，问道：“这么晚了，这外边搞的是甚么名堂？”那龟公答道：“这是本楼头牌柳仙儿，出来见客来了。我们这柳仙儿一般客人都不接，只接她看得上眼的才俊才能进入他的‘天字一号’房内听她抚琴听曲。”孔二已忙道：“那她现如今在哪呢？”那龟公指着下边的大堂道：“你们要是想见她，便可来在下边大厅，如能接上我们柳仙儿的对子，便可进那‘天字一号’与那柳仙儿共渡良宵。”孔二已又问道：“那接她的对子容易，可对的好不好谁说了算？”那龟公回道：“自然是我们柳姑娘说了算。我们这又不是金銮殿面圣，挑选状元探花。只要你们做对子入得我们柳姑娘法眼，便是对上了她的胃口。”打发了龟公走后，孔二已笑着对杨康道：“这回你可别跟我抢，上次比武招亲可是哥们帮你一把，这回你和我比肯定没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杨康也笑道：“我就爱和人比了，和你比更不在话下。听说当初追黄蓉那阵，你也是败的一塌涂地。你连郭靖那样的货色都比不过，我能死了那条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