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关派出所的黄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民警。
这天，黄祖接到一个举报电话，电话中声称有一个叫成明的人似乎常常偷了东西到附近的乡下去销赃，那人长得精瘦，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
黄祖放下电话，立即和同事小周骑了一辆摩托赶到南关大桥——这是城里通往乡下的必经之路。
黄祖和小周赶到南关大桥，车还没有熄火，果然就见一个身材瘦削的人骑了一辆自行车东张张西望望地过来了。
黄祖敏锐地注意到那家伙的自行车后架上驮着两大袋东西。
黄祖坚定而威严地打了个停车的手势，勒令那家伙停车接受检查。
黄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成明。”
黄祖一听这小子就是举报电话中所说的成明，立即提高了声音：“你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沙子。”
黄祖示意小周打开那两只袋子。
小周打开了第一个袋子，里面真的装满了沙子，黄澄澄的沙子。
小周又打开了第二个袋子，里面装的还是黄澄澄的沙子。
黄祖有些失望，只好对小周说：“放他走。”
黄祖和小周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重新驮上两只袋子，从容地上了自行车，驶上南关大桥，向乡下的方向远去了。
黄祖和小周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那家伙驮沙子只是一个幌子，或许那沙子里本身就有什么文章。他俩决定今后就在南关大桥附近守株待兔，盯紧那个叫成明的家伙。
果然不出所料，三天后，黄祖和小周发现那个獐头鼠目的成明骑着自行车驮着两大袋东西又一次出现了。
黄祖和小周立即实施了拦截：“你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沙子。”
黄祖一把撕开了袋子，里面装的依然是黄澄澄的沙子。
黄祖不甘心地又打开了另一只袋子，同样还是黄澄澄的沙子。
黄祖和小周将成明带回所里，对袋子里的沙子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化验。化验结果表明，那不过是些极其普通的河沙而已，在流经这座城市的小河边上到处都是。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成明从事盗窃活动，黄祖只好又一次放了这个喜欢驮沙子的奇怪的家伙。
以后，黄祖常常看见成明三天两头骑着自行车驮着两袋沙子通过南关大桥向乡下方向悠然而去。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有五六年的光景，然后成明仿佛突然被蒸发了似的，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多年以后，警察小黄成了老黄。黄祖退休后，为图清净，搬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区居住，却意外地和那个成明住了个对门。
成明很明显地老了，只是精瘦依旧。
一个细雨绵绵的黄昏，黄祖让老伴炒了几样菜约瘦老头成明一块儿喝上几盅。
三杯酒下肚，黄祖的脸色红润起来，话儿也多了起来。
“哎，老成！有一件事我想疼了脑仁子却至今没有想明白。我知道当年你在从事盗窃活动，却一直未能人赃俱获——你能告诉，那时你盗窃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成明轻轻啜了一口酒，然后用筷头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如咀嚼一段往事。许久，成明才吐出一句：“自行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