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认为我对他带有着什么目的性,尽管我会去关心他,会去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后来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有个男生告诉我说,他认为我是那种谈恋爱会出现讨好型人格的姑娘,我脑海中突然的就出现了和楚清扬的一切。一切我自以为只是关心的好,似乎都是带着不明白的因素的时候,我有些慌张了。
洛依总说,“你对楚清扬那么好,一定就是喜欢他啦,你看他对你也一样的好,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去尝试呢,万一就成功了呢?”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那之后我无数次的吐槽过洛依,都怪她过早地启蒙了我无知的情感状态。
出于想要了解他的目的(并不是闲的无聊),我总是在自习课的时候搞出一堆无聊的问卷来给楚清扬填,美曰:同桌之间要互相了解。而他的好脾气也不会拒绝我,尽管我的问题都是一些奇怪的,诸如1.假如要你去死,你会带谁,只限我们班的同学2.你会给每个人什么样的死法等等之类的。
总之不管我问什么,他的回答总是很有趣,很搞笑,常常自习课就会被他笑得死去活来,这变成了我平淡如水日子里唯一有滋味的回忆。
就这样子初一上学期就过去了,每个自习课我们都会聊天。有时班长点到他的名字叫他不要说话,然后他就很不服气的对我说为什么不会点我的名字,我常常幸灾乐祸的对着他笑。
我们总会传纸条聊天,他总会装模作样的和我说保证在多久之内不说话,不过大多数时候自然是忍不了的。
又是一个阳光洒在身上懒洋洋的犯困的午后,班主任没有征兆的走到我桌子的前面,蹙眉推了推眼镜,缓缓的开口:“南慕漓,听说你总是打楚清扬啊?”
我愣了一下,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百种可能性,只剩下一种我不想相信的可能——楚清扬告诉他的?
“我没有啊……”,我咬了咬嘴唇,小声的回应着。可能是出于做贼心虚的心理,我的确是经常欺负他来着……但这和打人不是两个性质的嘛。
不过我在意的仅仅是这件事情是从哪里传出去的,而不是这件事本身。
“嗯,楚清扬你说,她有没有?”班主任把目光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我用我的余光瞟了瞟楚清扬,而他只是微微低了低头,睫毛以一种快要刮到眼镜的弧度闪了闪。
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但那冗长的寂静却使我心虚了,仿佛窗外的鸟叫声以及盛夏的阳光炽热全部不复存在,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我和我望着他的寡淡。
最终班主任丢下一句同桌之间要好好相处便离开了,留给我们的却是一下午的沉默。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前桌的男生看不下去去告诉的班主任,如果说我们的感情像是一根极富韧性的琴弦,那么这件事,算得上第一次断弦。
不过在这之后,我确实是很少很少的去整他玩了,也让我第一次意识到,我们的琴弦,是会断的。我切实的怕着,它断的多了,便会再也无法修复。
漫长的暑假里,我无聊的指望便是每次路过楚清扬家时望破车窗的眼神,期待能在街边看见一次他熟悉的身影,然而一次也没有。
开学后,洛依在放学时拉住了我。
“慕漓,告诉你件事。”她闪烁的眼神小鹿乱撞,带着某种说不出口的欢快。
“什么?”我好奇的转了转眼睛,微微侧头看着她。
“秦煜轩和我表白了……他说他也喜欢我。”
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她跟我说这话时欢喜的眼神,是后来揉过风沙以后不再有的干净和纯真。
“哇!那你怎么说的?”我没有停下脚步,却是鼓舞的问道。
“我当然答应啦……他问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哎!”洛依鼓了鼓嘴,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透过她的眼神我似乎都想象得到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那也太棒了吧!”
她告诉我说表白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比如写卡片,写日记,写情书种种。不过我到那时为止只写过一封最终命运在垃圾桶里的愚蠢情书,自然就排除掉了。
卡片……
写些什么呢?
“我反正会写我多么爱你之类的话……嘻嘻。”
我没有再说话,低头开始思考这件“重大”的事情,最后以我去文具店买了一盒带着小熊图案的卡片作为结束。
关于那个夏天,我记忆里只剩下蓝莓玫瑰味的冰沙。
除了像完成任务一样的写卡片,在某天我重新买了一个小的日记本,来叙述和他的故事以及内心。为了和我正式的日记本区分开来,方便日后给他。
在不会讲情话也不太懂爱情是什么东西的年纪里,我只记得我写过的都是矫情又没有营养的句子。
在关掉大灯只开着台灯的昏黄里,写的都是夜不能寐的悸动。
又或者是在树荫斜照进大理石做的窗台上时,如同飞鸟掠过一般的平淡。
我只记得,我写了很多类似于“我会爱你直到世界末日”这种……没有什么营养含量和文学功底的语句。
但那似乎也是那个年纪里我能想到的所有直白的叙述了。
我不是什么从最初就懂得一切的女生,成长都是通过经历来获得,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人生的一部分,经历的多,总比什么都不懂的要强。
总之,没数过了多久,我写完了一盒卡片,准确点说是讲完了所有要讲的话之后,我决定给他。
无论是什么结局,送出手了就没有遗憾了,总好过于心理无数次的惦念以及幻想会是怎样的结局。
尽管某一件事,在你做它之前你就想好了一切的结局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可当它真实的发生时,你才会发现你依旧无法平息内心的翻山倒海。
那盒卡片在我书包里装了不知道有几个白天黑夜之后,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递给他,往往都是话到嘴边犹豫的收回,我不敢拿我们脆弱的感情来做保证,就像我生怕他在明白我内心一切的小鹿乱撞后,会默不作声的把我推开,就像曾经的那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