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龙颖一别,凌乐化身修道小妖,在昊国南隅遍寻妖魔鬼怪,钻经问道好不快活,转眼将近3月有余,于是往北拜师访友而回,想必不会误半年之约的。
刘溪二人苦等月余,胡天八月飞雪,终一日皑皑白雪中启程南归。一路上对小惜关怀备至,似乎在弥补之前对晨露的苛刻。
寒风刺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青衣男子路经此地,早已辨不得旧日的无名湖。男子心头一紧,无比凄清的携一女子南去。脚下湖底似乎沉睡千年的女子,心也是一疼,缓缓睁开眼。
湖畔的淤泥早已化沙而去,心头的镌刻却是越积越深。
“你终于醒了!”一身衣服鲜红似火的女子半蹲在刚刚睁开眼的女子面前。
“你是?我睡多久了?”湖底的女子刚有意识就要起身,不免有些吃力,隐隐的感觉五脏像错了位一样的痛。
“你现在还不能起身,你已经睡了有两个月了。”红衣女子安静的看着她。
白衣女子盘膝而坐,暗运灵力,将近半日才运行一小周天,无奈的看向红衣女子:“我叫晨露,不知前辈是?我和师傅有半年之约,如今快到了,我要请他老人家为我报仇。”
“不要想了,胜那女子容易,但要杀她,难!”
晨露默默的看着红衣女子,什么也没说。
“你也知道她是千年莲藕,蕴含木水土,加之莲藕天性,刀剑无用,如今之际只有火物能克,但其水生妖物,有控水异能,想也不易。”红衣女子,看着眼前纤弱的女子,暗运灵力耐心的讲解完,接着便瑟瑟发抖起来。
“你怎么了?”晨露看着眼前同病相怜的女子,不知怎么去安慰她。
“我是上古火麒麟,因触犯天条被贬于此,日夜受九阴寒气攻心,数千年来寒气已入骨髓,怕是命不久已。”麒麟兽面对生死坦然处之,一点也不惊慌。
“前辈,你不怕死吗?刚看你笑谈生死,毫无惧色。我飘下的那一刻,真不想死。”晨露说到这眼神不由暗淡了,望着头顶白茫茫的一片,真想现在就飞上去。
“别叫前辈,叫我焱火。你怕死是因为你有所牵挂,有所留恋。”红衣女子笑笑的看着晨露,谁人想死,谁无牵挂。想着不由得叹一口气。
“焱前辈,你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
“简单,等你养好伤随便一个咒语就能出去了,不用担心,这九天星斗大阵是专门为我设的。”说者这番话听起来像是毫无感情参杂,晨露看去却见焱前辈正抬头看着头顶的方向,分明和自己看天时一样。
“哈哈.....焱前辈真是会骗人,你也有什么牵挂在外边吧?”晨露从醒过来就见眼前的人美艳温和,看她这么伤感,心不由己的就想帮她、逗她开心。“你说我怎么能把你也带出去呢?”
焱火两眼发亮的看着她,“小妹妹,你是真心的?”
“是啊,当然真心的,不过就不知道怎么帮你了,我现在身负重伤,不知能不能帮的上你。”晨露为自己说的大话有点心虚,不过想帮她却是真心的。
“数千年来我从未奢望能出去,但今日不一样了。你听说过情比天高吗?当日你落水那一刻,你留下一滴伤心的泪水,其中满含恨意,而接下来的男子在湖边挥泪惜别,也留下一滴,刚好他的泪中只有爱意,只要你找到这两滴眼泪,交给我就可以了。”焱火激动的一气说完后,干咳阵阵。晨露慌忙起身帮忙。
“你别过来,我在用我本体圣火抵御幽寒,别误伤了你。”焱前辈一手压着小腹,一手阻止晨露。
“湖面这么大,怎么找啊?他们会不会融入湖水里了?”晨露望着连天的湖水,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放心,那日你们都是真情流露,饱含真情的眼泪是世间最圣洁,不与万物兼容。我囚禁在此已数千年,今日就拜托了。”说着焱火强忍痛处起身要向晨露行礼。
晨露见焱火为自己行礼,连忙起身去扶,一想她说的本体圣火只好乖乖的接受,受此大礼,晨露更觉义不容辞。“好,焱前辈放心,我若不替你找到就不出这片水域。”
自此晨露在湖底一边养伤练功,一边寻找焱火所说的眼泪,这一日还真让她找到一滴。
“焱前辈,你看这一滴是吗?”晨露用气囊包裹着小心的拿到焱火面前。
焱火接过来用灵力探去,激动道:“是,他的眼泪,确实饱含爱意,他是真爱你的。”
“前辈,你别说了,那日他知我是妖,犹豫无言,还有什么爱意啊?!”晨露越说越慢,心伤之意不言自明。
“小露啊,你是被骗了,他中了法术,身不能动口不能张,你错怪他了。”
晨露双眸闪烁,情关已过,原本就好了七七八八的身体突然就痊愈了。
“前辈,我尽快找到那滴眼泪救你出去。”
“哈哈..........”
时间飞逝,转眼半年之约已到。
这日,一男一女两匹马从北门入城。
“终于到了,刘大哥,你说他们会回来吗?”言语的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白狐狸,“让它也看看久违的龙颖城。”
“他们回不回,我们都要找凌前辈,让他为凡姑娘报仇。”刘溪从塞北凄寒之地回来后,人瘦了不说,也变得冷冰冰的。
夏莲无奈的摇头,跟着刘溪往城北而去。
二人推门而入,柴门咔吱的声音还未停止,只听隔壁一个声音传来。“你们终于回来了,再过几个时辰可就过了半年之约了。”人随声至,只见凌乐还是那一身黑衣立在刘溪面前,迫不及待从夏莲手中接回小惜,一阵亲热。
“请凌前辈惩罚,我与我家公子未能保护好凡姑娘,以致客死他乡,尸骨无存。”说话间刘溪已面朝凌乐单膝跪地。
凌乐听此,失神撒手之际,要非小惜抓住凌乐衣领,恐怕也遭不测。凌乐把小惜塞到衣服里,叹口气道:“我能算众人劫数,可我就是看不清小露的。但她也不该如此薄命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与我细细说来。”
是夜,回春堂一夜未眠,直到烛光再无法与骄阳争辉,夏莲才轻轻的吹熄油灯,往隔壁走去。“公子?!”夏莲一只脚踏出回春堂的那一刻迅速的缩回,转身跑到屋里,百米的距离不知为何气喘吁吁,:“刘溪,公子,公子回来了。”
凌乐眨眼间已到门外,只见眼前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青衣却是王璟无疑,只是那女子容貌出尘,绿袍袭身,也是美的别致,美的可人。
“王璟,我徒儿呢?”说话间摄魂箫已握手中。
“摄魂箫!”莲芯不由后退,万物皆有魂魄,又一上古神兵。
“凌前辈,没猜错的话就是她。”刘溪此时方奔到门口,看到绿意女子双眼充血。
话罢,箫声起。凡间俗人听来只觉天籁,但看莲芯痛苦异常,盘坐河边,心念佛家至宝宁心咒,‘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地利瑟尼那,波夜摩那娑婆诃悉陀夜娑婆诃摩诃悉陀夜娑婆诃。悉陀喻艺室皤罗耶娑婆诃那罗谨墀娑婆诃摩罗那罗娑婆诃悉罗僧、阿穆佉耶.......’吃力的抵抗着眼前黑衣男子的摄魂箫声,慢慢的不再痛苦,在凄美的箫声中自己依偎在王璟肩头.........
“前辈住手”王璟看到莲芯嘴角含笑,昏倒在河边上前阻止凌乐。
凌乐把莲芯魂魄收之四五分,但心感诧异,一个千年小妖就算是水中之灵,也没有这么强的法力听如此之久的《依心曲》,更何况一个情根深种的女子。
凌乐收箫入体,“你还有话说?”顺着王璟的眼光看去,“她暂时昏迷,半个时辰就会醒转。”
“前辈借一步说话。”王璟随凌乐步入回春堂。
凌乐在前走着,只听扑通一声。凌乐未往回看便知跪下之人是王璟,“有什么话你说吧。”
“前辈,我没能保护好小露,有愧男儿之身,请留下莲妖,我定在有生之年手刃仇敌,以祭小露在天之灵,还望前辈成全。”王璟说罢,咚咚的磕了三个头。
“你这是何苦呢?此妖来历不明,道法高深,除了摄魂取魄灭她于无形,想杀她相当困难。”凌乐也曾为情所困,想了会递给王璟一样东西道:“你一番情深,欲亲手灭她,我也理解,三年,三年内她若不死,老夫追她天涯海角。这是一个空间戒,里面有灭此妖法决,只能帮你到这了。”一阵清风过,王璟飞出回春堂,昏迷在门口的路上。
夏莲刘溪二人费力将两人搬回阁楼,一脸茫然。
“公子怎么会为她求情,当真是爱上她了?”刘溪看着夏莲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询问夏莲。
“不知道,或许莲芯姑娘才是公子的有缘人。”
此时的莲芯早已醒转,听到二人对话,日间受的苦也不那么难耐了。是啊,至来凤楼用胸口真气救自己起,数月来他对自己确实挺好,也许真如他所说在慢慢的爱上自己,莲芯想着想着安心的睡去,什么教规大义,什么圣教宏图。嘴角的浅笑恰似箫声中摄魂入魔时幸福的笑容。
是夜三更时分,一男一女借着月色往南方而去。
“希望不负你的诺言。”凌乐看着南走的二人,坐在院中举酒邀月。“老夫数千年来唯一的徒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呢,要不然,我和小惜就孤独了。是吧,小惜?”
山南山北雪飞,千里万里月明。一场大雪从塞北到中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下雪了,你这么白,明天不要乱跑,小徒弟也不知去哪了。唉。俗事催人老啊!”凌乐抱着小惜回房去了。
.........
惹人伤心的人如今在湖底忙的不亦乐乎,一会引水,一会凝冰。什么东西都齐了,阵仗搞得也挺大,忙了半月有余还是没有成功,不过看着焱火的脸色逐渐红润就知道剩下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我说焱火前辈,你怎么比我师傅还不靠谱啊?”晨露眼看半年之约已过,近日心急如焚。
“你就不要吵了,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受得了你。等我们破关以后,你要帮我一个忙。”焱火被晨露唠叨的心烦不已,眼看快要破阵,又想起一事。
“好,我答应你,你倒是先破阵啊!”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巨响,湖中心处封冰断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