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阿松打电话过来,张口就问我有没有事,看来公司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我没事,那些是内部的事情,跟我几乎没关系。”
“那就好。我、我是听朵、木朵希说的。”我诧异,阿松一向对朵希的态度都是厌恶或者甚至带了点憎恨,这
和那段时间的事情脱离不了干系,我几次纠正都没能让阿松对朵希的态度变得客观,可是这次听他的语气,似乎
有些不一样了。
“哦,嗯,刚发生不久。”
“那个,她...你、你们...”阿松似乎很难说出整个句子,我大概猜出他想问什么。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以为他还是在担心我回和朵希走到一起。
“不是,她要离开了,你知不知道?”
阿松的问题问的十分奇怪,或者说从他嘴里问我这样的问题太奇怪。我想了想,朵希似乎说过这事对她没影
响,难道她要辞职,离开公司?我不知道她的打算,可阿松说朵希要离开,他是如何知道的?
“我不知道。”
“那...”阿松说不下去。我明显感觉阿松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但却难以猜测到具体原因,或者他明白
过去的已成故去,无所谓记得与纠结。
“我知道了。”
“我晚上去你那,一起吃饭吧。”阿松跟我说,语气是询问。
“好,我买菜。”
看时间等阿松快下班,我去超市买菜。现在可以说除了坐在家里看看书,或者去街上走一圈两圈,几乎没有
其他的事了。自那天之后,齐诃让我不要去他那边,我不清楚上面调查的结果到什么程度,但只要没消息就算是
好消息,一切都存在转机。
按理说,对这样的案件一定会严查彻查,牵连不放过。可是金融市场刚经过大动荡,股价一度狂跌,市场还
不稳定人心惶惶之时,若再牵扯出当地政要和知名公司的事件,压力必定不是一般的大。现在的生路,无非就是
公司上面的人能不能咬定否认合污,而确凿可信地执被胁迫或类似的苦衷出来。从犯的罪名比无奈妥协要严重多
了,司法不是也讲过合同的效力可撤销存在胁迫、乘人之危或者重大误解吗,只要运用其中一条,那么公司和那
些人所达成的要约和承诺便可为自己寻一条出路。
买完菜回来走到校区门口刚好碰见阿松,他接过我手里的一袋便走在我前面上楼。因为最近比较清闲,就没像
以前一样买多一些菜备下,而是每次吃之前尽量买新鲜的。
阿松说了句他下厨便往厨房里钻。之前他做饭的时候我有进去要打下手,不过都以我太碍事的理由被赶出来。
阿松做饭的风格十分干脆,你觉得从容有序,井井有条,一边做饭一边把手上的东西就收拾了。他做完饭的厨房,
从来看不出杂乱和狼藉。
这一点上齐诃也一样,有些人做事就会显得从容应手,让你不得不佩服。
阿松做饭速度很快,不一会两盘菜上桌。
“我去盛饭,你那两双筷子出来。”阿松从碗柜里取出一双晚转过头冲我说,我正好靠立在客厅门帷上,有时
我会看着阿松做饭,大多时候是赏心悦目的。
“好。”接到指示,我先去洗了个手。
“怎么样?”见我都吃了一遍阿松抬头问我,“好久没动手了,都快忘了要下多少调料。”边说着他摇摇头,
嘴角似乎带了撇笑,有些无奈,有些...无法道明。
“还不错,你自己吃不就知道了。”说实话,我不喜欢阿松这个态度,让人受惊吓。
“嗯,你说不错应该就不错。”
我看他说完又低头吃饭,便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还是那么忙?”
“还好。”他咽下嘴里的饭,“贷款的人不少,还不上款的也不少,最近...市场紧张。”阿松所在的是一家
兼具投资和小额贷款的金融公司,他正好被分在贷款部门,虽然经济有些吃紧,但市场流通从没听过,钱生钱的
法则永不会变,所以人们的投资也不会停。
“别太拼,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嗯,我知道,现在刚起步,我想打好基础。”阿松也许听进去一点,他的主意一向打定了不会变,这个我从
很早就知道,阿松在成长的时候,也学会如何把事情埋在心里。
“没事就和我吃顿饭,现在和你吃饭都难得。”我半开玩笑地跟他说。
显然他没料到我会这么说,看了我一眼说:“好。”
我吃饭的速度比起阿松慢上很多,基本我夹一筷子,他两口饭就进了肚。吃到八九分饱的时候,他会放慢速度,
最多再吃十来口就停止。
他慢慢夹了菜放进碗里,突然问我:“木朵希,你和她,到底为什么?”
阿松的话问得突兀,我来不及反应,我想我惊诧的脸全映在他眼里。我以为阿松是永远不会问的,因为他讨厌
朵希,他认为那段过去不是什么好过去。
我低头不看他,但脑子里却想着他的话,为什么?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很多次朵希都用那种受了伤的表情和
眼神看我,可我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我不知道。”当我回答的时候,看到了阿松的懊恼,我不明白他的懊恼。
“我、我并不是想问那些事情,我...我只是,不是,”阿松显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没关系。”我对着他笑,“没关系,那些事情,我想错在我吧。”因为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朵希错了什么。
“她...”阿松说话的时候眉头皱得紧,“我见过她,昨天。”
“哦,是吗?”看来阿松是从朵希口中得知公司的事情。
“嗯,她...看起来不太好。”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阿松的突然转变难道跟昨天的见面有关?
“也不是,只不过,她也是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阿松没发现他说的时候,语气带了怜惜。其实如果阿松
是正常情况下认识朵希,他一定会喜欢上这个女孩,至少绝对不会讨厌,朵希是个好女孩,这点谁都无法否认。
“你还喜欢她吗?”阿松问我。
我摇摇头。
“不喜欢?”
我条件反射的想摇头,然后停下来,“朵希是个让人牵挂的人,如果能为她做些什么,我很乐意。但是,跟
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我的回答也许让阿松摸不着头脑,但确是最真实的回答。现在问我喜不喜欢、爱不爱,都是不切实际的,过去
的都只能存成好的回忆,痛苦和遗憾只会在时间中消亡,留下的,不能再谈之为感情。
“也许这样也很好。”阿松低声说了句什么,我听不太轻,隐约听到这样...很好的字眼。
我看着对面坐着的男孩,不,应该称之为男人了。阿松成长到成熟,也许他没发现自己的变化,但空气可以作
证,一切都向新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