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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原乡滋养(3)

三个老外被我请到竹林小道旁照像。他们加入了一个国际救援组织,环球一年,平均在每个国家待上一段,在中国大概是一个月时间……唤呀,这个身份真让我羡慕,有事情做,还可以环球旅行,啧啧!穿过通道,我们哩哩啦啦向羚牛馆走去。这羚牛也不白给,是一种高山动物。一般栖息在海拔2500米~4000米之间,喜欢一帮一帮地群居,青草、树枝叶、树皮、竹叶当粮食,是我国特产的珍稀动物。左看右看,我怎么觉得这羚牛有点像传说中的“四不像”。接着去朱鹮笼舍内,朱鹮专家翟天庆先生曾说,朱鹮是典型的“一夫一妻”制,只要两只朱鹮建立家庭,便四季相伴,不会分手。这样的一幕真是不假,眼前就是一对,雌雄朱鹮两两依偎的样子,羡煞我们一行人也。一会啄来啄去打闹,一会脖颈蹭在一起亲热,仿佛说:“亲爱的,俺将一生一世爱你。”这些可爱的宝贝,已经是世界上濒危鸟类之一。有趣的还是漂亮的金丝猴,这些个爱享受的机灵鬼,激情之后很懂得缠绵,不过,哪个游客要是激怒它们,也会看到凶狠的面相和听到刺耳的尖叫……

工作人员提醒我不要错过车入区,因为车入区的食草动物一部分来自非洲,有长颈鹿、斑马、角马、羚羊;另一部分产于亚洲,有中国特有的白唇鹿、沙漠之舟双峰骆驼、高原之舟牦牛,还有仅产于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塔尔羊……

“洋”味十足的德福巷

出得西安湘子庙庙门,下意识地往远处观看,恍然发现,这“湘子门”居然和东面的“书院门”相照。道观与佛寺呼应,承东来紫气,迎四海宾朋,细琢磨还是有些意味的。

强盛先生在一篇文章中说,“湘子庙如‘石鳌卧江’,龙踞虎蟠于街中,德福巷、小湘子庙街分流而去,地貌街容别具一格。”

在西安往来穿梭的日子里,我经常会由此及彼地联想起各种信息,比方街巷,西安大街通衢经垂维直,形如棋盘。唯有湘子庙一处的街巷走势迥异,想必是古人仰慕韩湘子之德,“绕庙而行,捧庙而居”的结果。异景异境,殊现不同氛围。由小湘子庙街再西行,沿路可见五岳庙、太阳庙、报恩寺等诸街首尾相连,直通昔日豪商巨贾富者云集的双仁府、甜水井……

略许神秘的愉悦的听闻,多少会给到人们富于美妙的理性启迪。在悠闲逸乐中,我拐向下一个地方——“洋”味十足的德福巷。左转,很快见到一石门坊——“德福天地”,进得门去,就是西安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了。300米长的路段上,酒吧、咖啡屋、茶馆开出三十余家,中西合璧,无论在哪一家落座休憩,都可以身心两忘,“仰德获福”吧。

站在街边我寻找着拍摄对象,也就是15秒钟,目标出现了。一家酒吧的门口摆了一张方桌,四个男子在聊天,我举起相机在街对面摁快门,镜头里瞥见其中一人也同时举起相机向我拍摄。呵呵,有意思,干脆走过去打个招呼,“嗨,你们好!”

年轻人凑在一起就是好沟通。原来这几位也是来自天南地北,镜头对着我的帅哥是新疆库尔勒琥珀咖啡馆老板冀珀,来西安是为了取经;留着长头发,举止洒脱的男子是北京摇滚人阿彪;戴眼镜、话语不多心里有数的那位是这家酒吧的投资人王耀;最后那位是旁边后角酒馆负责人黄伟。阿彪发挥了北京人能言善侃的特点,很快成为谈话中心。他喜欢吃,特别是听起来怪怪的东西,问我吃过什么小吃?我说了几个名字,他就讲葫芦头春发生的来历,讲东新街小东门那边有个狗子包子特别好吃,普通的要7元1笼,最上讲究的要18元1笼,还限量!

几个人天南地北大有一发不可收的架势,王耀说别走了晚上请我喝酒看演出,想想这后面的路还没走完哪,我赶紧说,“看看你的酒吧吧,然后,回头见。”

很长的吧台,舞台可以装下一个小型乐队,密集的桌子,设施称不上优良,倒是晚上营业时的气氛很浓很烈,有摇滚和后现代的味道。阿彪指点“精彩处在通道”,看到两侧墙壁上贴了很多海报:8又12电影、房中的格瓦拉、第一张西安本土原创摇滚专辑、流浪诗人的诗歌,诸如此类。由此我知道,这里是了解西安边缘文化、另类青年及其生活方式的窗口,真还得选个时间过来看看,何况离我的住宿地书院青年旅舍还很近。

“这个展示框可有说道……”阿彪继续。这才看到墙上的装饰柜放了不少小东西,比方自行车模型、打火机、酒瓶子……这个店从开业,换了多任老板,从第一位投资者开始就留下一条不成文规矩:每任老板离去,都要留下一件物品作为曾经在此任职的纪念。几年下来,这里的投资者可是换了十多位,留下点痕迹的规定可是没打破。出门后我发现,这个酒吧的名字叫“悠游”,门楣上贴着一幅对联,左侧是:悠游做爱做的事;右侧是:酒吧交能交的人。横批:老地很酷。呵呵,我笑。这倒真是符合像我这样的在路上人的感觉,OK,所谓巧合就是这样子吧。

穿过“一波三折”的德福巷,就可以直达西安最繁华的商贸闹市中心——南院门。再向西北既是“文武盛地”的鼓楼、化觉巷清真大寺、都城隍庙,远至陕西唯一的喇嘛黄教寺院广仁寺。

穿酒吧街而过,一张一张的门脸各具特色,也没再停留,到头时一条横街挡在脚下,路标显示“粉巷”。这个名字有点意思,下意识地站在街头愣了会儿神,忽听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看,呵呵,是阿彪。他习惯性地向后甩了甩长发,然后道:左前方那个岔道就是竹笆市巷,我要去吃饭了……嘿!刚才跟他说起过竹笆巷。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遗迹,我喜欢了解这些遗迹,仿佛已经身处那些已经逝去的生活场景。西安城内大街小巷方正对称,排列有序的四合院和四合院砖雕门楼下已经黝黑如铁的花石门墩,犹如进入某个电影镜头,可以立即坠入古昔里高头大马驾驶了木制的大车开过来的境界里去。街名很多时候就是街上居民生活和谋生做事的具体体现。

沿路搜寻着曾经的遗迹,几个店铺里外堆放着各式编织物品,大大小小的篮子、筐子、盒子以及晾晒东西的大簸箕。听人说,很早以前,这条街上都是以编织和出售竹制品为生的,相当热闹,现在已经大大减少,因为这些生活用具已经被塑料、不锈钢、木制品和瓷制品取代了。倒是巷名保留下来,可以勾起对一个时代的记忆。类似有内容的巷子,在西安为数可观,粗略收集一下,全城的街巷名称足足有数千个——贡院门、书院门、竹笆市巷、琉璃市、教场门、端履门、炭市街、麦苋街、车巷、油巷……浮想联翩时看到肉夹馍店牌子,只是还没有搞清楚是哪家肉夹馍店。出门前,王琛说起过,这条街上相隔不远有两家,一家是清真的,一家是汉民的,还有,一家多半是针对游客的,另一家是针对当地市民的,属于非著名的著名的肉夹馍店。

阅读老街巷也是一种文化和历史的增补和滋养,尽管它远没有博物馆和纪念地那么豪华而正规,品一品,也许会感受到不同的滋味。

看见“真水无香”

湘子庙外巡游一番,但见山门联、围墙壁词和门内影壁的“一脉道源”,“大道至简”。不懂,不仅凝神咏读,释义沉思。进得门去,看见院内高大槐树,据说此树隆冬之日花绽生香,使人神秘莫测。影壁后的“香泉”造型别致,左侧有立体式的太极图,别具一格,极为罕见,游人驻足。

令人趋之的由来以逸闻、逸事、传说为多,特别是循循善诱的童子签,给孩子们以鼓励、警示、告诫和善导的作用,起到积极的社会作用。韩湘子智谏王府,为百姓“借地还地”,至于施法舍药,治病救人,除霸惩恶更是广播民间,“顷刻花”是精彩的美谈。

韩湘子是八仙之一,湘子庙是其修炼成仙的地方。全国的湘子庙有多处,而西安的这处则是他成仙地,亦是韩湘子携妻生活并得道的地方。所以,历代以西安湘子庙为湘子信仰的祖庭,是湘子文化的发源地。说来这韩湘子也不是凡人,论族谱他是晚唐大文豪、“唐宋八大家之首”、诗人韩愈的侄孙。当年韩愈任监察御史、刑部侍郎时,其侄孙韩湘子由故里河南投奔韩愈,并在现在的湘子庙处成道。韩愈曾在其著名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诗中记载了韩湘子应示的仙迹道术。

童子拜签的传说是转述过来的故事。据当年的老道长讲,湘庙童子签源于明末,当时仅有13签。据传城北部有位胡女,名叫荥梅,天生俊美标致,睿智颖悟。她母亲是湘子庙西四府街名儒王四先生的女儿。荥梅从小接受家教,为人处事敦厚,待亲至孝。她父亲积劳成疾,多年卧病不起,兄弟姐妹都忙于生计,服药伺候全依赖这个女儿。但是,良药遍施,状况却日见沉重。9岁大的荥梅,赤心拳拳,仿效成年人到湘子庙进香求签。来来回回共去了三次,祈祷、许愿、求签,诚请湘祖应示众人都以为奇特。经过多次周折,小荥梅在湘祖殿长跪默祷。一日,恍惚间她似乎进入另一个境界,终于获得一枚红色竹签,还得到黄裱签词,签词上书“童子灵签”。说的是:“灵丹妙药出心田,孝心质天。赐汝孝悌美少年。善保善念,位列三班。”

后来荥梅又为其母祈福,又蒙湘祖赐签:“善孝德能,位至公卿,命自我立,福禄自营。”当时,庙主玄一道人解签说:“心好命好,富贵到老。心善面善,自有天鉴。”后来她的母亲活到100多岁,直至无疾而终。而荥梅没到成年就进入户部供职,仕途畅达,连连升迁,家里子孝媳贤,家和事兴。如庙主所说:“命实造于心,福寿唯人召,修心亦听命,最要存善道。”

湘子庙言传已久的“童子进庙,赠签一支”,就是由此而来。实是富于善意的教化之举,湘子文化的部分精要,有一定的现实启示的。

“真水无香”、“上善若水”的出处源自唐朝。那时期,“八水”绕长安,由“八水”引出漕渠、清明渠、永安渠、龙首渠和黄渠等供城内和皇宫用水。井水多为苦水,挑拉买卖“甜水”是正常的社会生活惯例。韩湘子用其住处井水做酒,须臾间酿成了美酒。

逡巡者,一是迟疑不决,进退两难;二是顷刻、须臾快速而行的意思。故而,人们把韩湘子酿成的酒叫做“逡巡酒”。众人仍是迟疑,韩湘子见状,信口吟道:“真酒无苦,真水无香,苦尽甘来,玉露琼浆。”吟罢,韩湘子立即把酒倒入院中水井之内。立时井内飘出一股酒香,令人垂涎欲滴。有人忙去取桶打水试尝,发现并无酒气酒味,入到嘴里却是“真水无香”的甘美,清热解渴,润肺和脾。用来洗头洗脸,清爽滑腻,如醍醐灌顶;用来洗澡,皮肤光洁润舒,嫩柔增色,自感体态轻盈,犹如冰清玉洁,竟然有临潼骊山下,“温泉水滑洗凝脂”的感受。世人感念,将湘子住处的水井称之为“香泉”。

“真水无香”的典故由此而来,“香泉”即“湘泉”,自始西安城内才有了甜水井。西门大井的甜水一直供应到古城用上自来水。除了“真水无香”的典故,还发现了“上善若水”四字匾额高悬殿内,仰视片刻,回转身购了一炷香点上。我不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很多事情顺势而为,不知道所行有何连带,只是在后来的二十多天后得到信息,我的《川滇线快乐自助游》一书,已经进入台湾的图书连锁销售网络系统“若水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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