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虽大吼,脚下却也不慢,不愧为德高望重的大巫师,欲再向黑暗中追去。
却听到有人高呼道;“族长升仙了,族长……升仙了”
随后又有人高呼道:“祭台要塌了,大家快跑。”
只见支撑高台的四条巨柱,已有一条正在倾泻下坠,轰隆一声巨响巨石已滚了下来。
族人未习得防身之术,乱石乔木砸下,避之不及,一片哀嚎。
阿里奎心系族长安危,往黑暗处望了望,剑童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跺了跺脚,回头抢救族人。
阿里奎亲自追了出来,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自恃修为在巣南族无人匹敌,更为重要的是他要亲手解决这一祸事。
他虽有恻隐之心,但也绝不能容忍杀害族长,监守自盗的叛徒逍遥法外。
阿里奎目视着苍穹,腾风而起,果然看见一道红光像一道流星划过,因为午夜的雾气与月色凝结,很快便向西隐没。
阿里奎提气急追,很快那道红芒又出现在了视野中,这下看的清楚,正是剑童脚踩着那把神剑,在重重叠叠的山峦之间飞进。
夜晚山岭中的风很大,寻常人走在山巅若稍有不慎都会被风刮下去,他居然用了来自中土修真之士的御剑之术,而且看起来游刃有余,阿里奎也不由得大吃一惊。自从上次正魔大战以后,五十年中阿里奎就从未遇到过值得一战的对手,这下倒是激起了他的好斗之心,此事皆是自己一手造成,他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对方是谁,势必要亲手解决这一切。
只见在如墨洗的天际,那白衫剑童一边提气运剑,一边不时回过头来看看,两人你追我赶,距离却是被越拉越近。
两旁的风声嘶怒吼着越来越大,山岭中的雾色也是俞加凝重,为了减少阻力,白衫剑童渐渐调整了姿势,一个匍匐,本是脚踩着仙剑肃然而立的身躯,就在此时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弹簧一样伸缩自然,却是歪趴着倒在了长剑的剑身之上,这个动作十分连贯一气呵成,阿里奎在后面看着老眼中也不由得射出一丝赞赏的光芒。
阿里奎却并不焦急,以他巢南九层秘法驱动着碧玉葫芦奋起直追,碧玉葫芦碧色光芒爆涨数围,黑夜中犹如一只拖着长长尾巴划过天际的流星。
白衫剑童似乎有些急了,不停的变换着姿势辗转腾挪,虽然速度并没有丝毫懈怠,然而他却似乎迷路了,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他却始终在巢南族上空方圆百里之内兜兜转转。
他现在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扑腾着翅膀在夜色中东飞西撞。
阿里奎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发笑,剑童这样徒耗力气,再过一会儿便会真气不继,待到力气殆尽之时,便只有死路一条,因为能跟阿里奎拼真气与内力的人大概还没有出生。他的心情却是如释重负,豁然开朗,因为他断定此人不熟悉巢南的地理,绝不是巢南族人,更绝不会是无易。
不过就在此时,情况却是陡然一变,剑童也似乎觉察到如此耗费下去必然会被追上,便在掠过一个山头之时,却收起了长剑,向林木葱郁的红叶林中隐遁而去。从地上仰望星空,待到长剑红芒暗暗收敛之时,此时的碧玉葫芦也在层层叠叠的迷雾中破风而至,夜色突然变得很诡异,墨色黑云像西边游走,露出了惨碧色的月华,碧玉葫芦此时看起来就像行驶在大海中的帆船,周围的绿色光芒就似波浪一样在周围飘逸翻滚。
阿里奎脚不占地的降落在了一块高高的岩石上,他慢慢拿起了碧玉葫芦托在手中,白衫剑童站在十丈之外的一株红叶树下,只见他悠然转身,红叶树硕大无比,树上的叶子虽然掉落了一地,但仍然足以遮月蔽光,阿里奎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看的出来他在微笑。
阿里奎向前走了过去,因为看不清,他的步子显得格外的沉重。
那白衫剑童却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站在树下一动不动。
距离他三丈远的时候,这下看的清楚,阿里奎却是停住了脚步,他怔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这人身材不仅酷似剑童无易,容貌也几乎一模一样,可是阿里奎认得出来他不是无易,因为那人目光呆滞没有一丝情感,就像沟壑里的一滩死水。
阿里奎道,“你为何要冒充剑童?”
那人嘴角抽动了几下,却是大笑了两声,只是这张脸似乎不受控制,笑起来很艰难,眼神仍然空洞无物。
阿里奎瞪了他一眼,冷声斥道,“如此拙劣的易容之术,还敢狂笑?”
那人笑道,“如此拙劣的易容之术,可笑巢南族竟无一人识破。”
这人出言相讥,阿里奎老脸挂不住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句话说出之时,他伸出了如鹰爪般的手像那人脸上抓去。
那人腰身陡然一缩,却似一条游鱼般滑了出去。
阿里奎的手没有抓住他,竟是硬生生的抓在了他身后的树上,这红叶树乃是两人合抱的千年古树,却也给阿里奎震得左摇右晃,上面的红叶顿时飒飒落下。那白衫人看着皮糙肉厚的树干上印着的五个深深的指印,也不由得暗自心惊。
白衫人连连退后几步,阿里奎一击未成,紧接着又出手如电,双掌之中洪流涌动,随后有风呜呜然从两掌之中穿出,这一股飓风将周遭飘落的红叶迅速凝聚在一起,然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怪叫向白衫人卷了过去。
这一手凝风成刀,逐叶飞剑的本事,正是巢南族灵蛊术六层秘法便能修得的草木皆兵,不过在阿里奎九层真气之下驱动起来虽无兵器法宝之锋,却有其之利。
白衫人还未缓过气来,见如刀的劲风又扑面而来,根本无法出手还击,他只能一退再退,幸好轻身功法卓著,只见他一个仰面朝天,身子竟然如同一根棍子一样笔直的倒了下去,红叶全部又击在了树上。
却是拱手赞不绝口的说道,“巢南族的大巫果然名不虚传,”
“慢!慢!”那白衫少年抵挡不住,却是出口惊呼起来。
这声音听起来却似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阿里奎听到这声音,居然真的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