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在风中飞舞盘旋着,煞是好看。
英杰把小鱼安顿在机车后座上,问“去哪里?”
“随便吧,反正,我还不想回宿舍。”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平复一下心情,宿舍显然不是一个好地方。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也不等小鱼答应,机车就发动了,向着未知的远方轰鸣而去。
“喂喂喂,我还没答应呢!”小鱼有点生气,“你为什么总是那么霸道啊!”
“你要听实话么?”
“当然啦!”
“一,有很多人喜欢我霸道的样子啊。”他把重音放在了很字上。“二,与其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不如我替你决定好了。”他对着后座的小鱼粲然一笑,“笨蛋,坐稳了!”
“哎哎哎!都跟你说了,不可以叫…”这话还没说完,迎面而来的雪花和寒冷的气流,就伴随着小鱼未说完的话吞进肚里,一阵咳嗽后,小鱼乖乖地躲在了英杰宽阔的臂膀后。她紧紧地抓住他背后的衣服,因为这姿势实在累人,索性把头靠也靠了上去。和英杰呆在一起,好像听他的话要好一点。
“到了,”
因为昨晚的睡眠很浅,小鱼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拉拉帽子新奇地环顾四周陌生的风景。
“这里是哪?”她好奇地问。
英杰不说话,只是笑笑,自己先跳下车,然后把小鱼抱上一个天台。
看起来这里似乎是这个城市的制高点。举目望去,整个城市的风光都尽收眼底。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概描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吧!
这个天台有十来平米,坐落在玉华山的阳面,除靠山的那一面外,其余三面都由白色砖石堆砌而成的围栏环绕着,掩映在高大挺拔的白桦林中,是一处绝佳的景观瞭望台。在漂亮而坚挺的白桦林里,天台的左右两面还种着早已花叶俱殒的梨树和桃树。在春天,白色的梨花和粉色都盛开的时候,站在天台上,感受着春的芬芳和粉白花雨漫天飘舞的浪漫真的是一种享受!
英杰用旁边的枯枝扫了扫天台围栏上的雪,然后就把小鱼放到了围栏上。围栏很宽,有一棵参天古树横截面的宽度。
“怕吗?”很难得的一个问句。
小鱼摇摇头,真的不怕,她很喜欢这个地方。
英杰笑笑,那笑容很暖,漾着春天的味道。他一翻身,也坐了上来。
“你经常来这里吗?”小鱼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伸出一只手想要接住几片轻盈。
“偶尔吧,心情郁闷的时候或是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我都会来这儿。”
“一个人?”
英杰没有正面回答小鱼的问题。抬起头,做冥思状,“不算上烨烨的话,你是和我来这儿的第一个人。”
“烨烨?是你的朋友吗?”
“哈哈,算是吧,你以后肯定有机会见到它的。”他想起家里那只吐着舌头,眼睛乌黑的小金毛,忍俊不禁。
“哎,丁宁是你亲哥吗?”小鱼很好奇这个问题。
“不是。我姓郑。他是我表哥。怎么?对我的事很感兴趣?”
“不是啦!”小鱼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
而英杰则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甩甩头发,露出痞气的笑容。
“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鱼犹豫了一下,然后很迅速地说“我叫穆鱼。”
“啊哈?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穆-鱼!”小鱼一字一顿的重复。
“哈哈哈,不会是和尚念经时敲得那个木鱼吧?”英杰笑得很欠揍。
“不是啦,穆念慈的穆,鱼玄机的鱼。”
英杰笑意更浓,“你爸妈怎么想的?取这么个名。”
小鱼说“你听说过相濡以沫吗?你听说过希君生羽翼,一化北冥鱼吗?你知道木鱼的用途吗?”
她的语气很快,表情很坚决,英杰一时没听明白。
“不知道,就拜托你不要乱说话。”
小鱼其实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但是却很少向他人主动提起,自我介绍时也总是说“大家好,我是小鱼”,这实在是事出有因。小时候,老师上课点名时,每当念到小鱼的名字都会引得一帮口无遮拦的小朋友嬉笑打闹,在点名批评的时候更是难堪,因为穆鱼听起来像是“木愚”似有木讷愚笨之意。更糟糕的是,小鱼有一个叫做何尚一的同班同学。因为小嘛,所以说话毫无顾忌,再加上小朋友间难免打打闹闹的,所以每次何尚一小朋友和小鱼小朋友有什么接触,一众小朋友就会情绪激动地叫“快看,何尚一准备要敲穆鱼啦!”或者是“何尚一你今天敲木鱼没?”再或者是““穆鱼,今天何尚一敲你没?”各种各样的“和尚敲木鱼”变体……小鱼的童年就跟那个叫何尚一的小男孩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每当想起这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小鱼结交新朋友时都会很主动地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小名“你好,我是小鱼。”因为叫习惯了,后来再知道小鱼的全名也都不怎么改口了。
年少往事,就好像过去了一般。只是偶尔的突发状况,会刺激到小鱼尘封的记忆。比如,刚才,英杰那肆无忌惮的笑。
穆鱼的名字是妈妈取的,妈妈曾告诉她:非常相爱的两个人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和挫折都不会放弃彼此。只会互帮互助,然后共度难关。这种夫妻间的感情,叫做相濡以沫。这是妈妈对她的期望,希望她做一个专一而深情的女子,能够找到另外一个真心人,平稳幸福地过一辈子。
穆鱼的名字还有另一层深意。穆鱼,首先让人联想到木鱼,那种诵读经文时所敲击的打击乐器。鱼是不会闭上眼睛的,而敲击木鱼的作用就是为了警醒敲击木鱼的人要孜孜不倦、一心一意地去学习。所以,这是小鱼妈妈的第二个心愿,做一个孜孜不倦,积极进取,永不止步的人。
乍一看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可是仔细想来却又让人印象深刻。只有那些肤浅愚昧的人才会去取笑妈妈煞费苦心为自己取的名字。
“哼,”小鱼没好气地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