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陛下不适,有什么要表奏的绘成折子呈上来就是,各位王公大臣都散了吧。”
满朝文武在昭阳殿上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果然,来的又是郝公公这句话。
“陛下是否染了伤寒?这可都三回了,那些太医院的都干什么吃的,让陛下苦了这么些时日!”
“是啊,陛下龙体有恙也应把利害表明啊,这么长时间不给消息,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如何安心?”
本来这些大臣还好言相问,奈何郝公公一句话也不肯透露,只是说陛下稍有不适,不能早朝。这些人,也是急了。
青国不比前朝,青国是三日一朝,但因为最近事务繁多,穆沄也算是上进,将早朝改为两日一朝,所以三回没上朝,也就是六天,难怪这些做臣子的沉不住气。
方牧站在侧手,听闻陛下不来朝,微微叹了口气,双手肃了肃衣摆,起身走往殿外。穆沄倒是给了他一个合适的身份,四殿下也就是现在秦王的老师,秦王就算只是个稚童,起码也是个王爷,入朝听政的权利还是有的,但奈何身体原因不能长期外出,所以派方牧这个老师过来替代,以有回去悉心教导的说法。
这也就是个形式走走过场,没人会较真,皇帝摆明了的态度让方牧入朝听政,谁敢不同意?现在青国烂成一锅粥,朝中诸位哪个不是把自己的算盘打得叮当响?他们没有理由阻止,也不必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若真是有人站出来制止,方牧可能还要麻烦一点。
“哎,方先生,方先生等等。”
方牧刚出殿外,就听后面有人呼喊,转过身子,却发现迎面跑过来一堆肥肉。
“不知王大人叫方某何事?”
方牧这段时间经常出入上书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替陛下分忧去了,不然皇帝也没理由非要把方牧弄到朝堂上来。这且这段时间皇帝批下来的条子一张比一张严谨,各府支出明细都精确的没有纰漏,怎么看也不像是皇帝的手笔。
“陛下龙体不适都六七天了,这当臣子的可不得多关心关心,陛下经常召见方先生,不知方先生可否透露透露,陛下究竟是害了什么病?”
此问一出,顿时吸引了不少朝中官员停下步子,侧耳窥听方牧的回答。
方牧见吸引了这么多耳朵,微微一笑道“王大人可知,这有时候祸不止能从口出,还能从耳入!”
这个王大人本名王泽,官职是户部侍郎,也就相当于是户部的二把手,程昱这边的人。至于程昱为什么会派他来这个问题,明摆着想要洗清关系,别人不知道原因,他程昱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天从方牧府里出来,他可一直琢磨着方牧的那句话,“是啊,我现在经常在上书房看折子,有时候到了饭点还得留下来蹭饭,不过御膳房的东西我是真吃不惯,这不,从外面找了个会做阳春面的师傅,常常吃些面食垫肚。没成想,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皇上,竟然也颇爱阳春面这一口,现在是拽着我的大厨,死活不愿松手...”
程昱笑了笑,没想到,这位方先生比程某人还心急。不过也好,先这般耗着,下一步,只需要为太子殿下费些心思,大事成矣。
养心殿
方牧推门进去,就见奄奄一息的穆沄躺在椅子上,翻看着今天的折子。
“怎么,陛下龙体见好,都开始看折子了?”
方牧也没管穆沄身旁站着的生门门主,开口调侃了一句,大大咧咧的坐在他旁边。
“你先下去吧。”穆沄吩咐了一声,月青应是之后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外面那些人,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表忠心的表忠心,该奉承的继续奉承,当然,也有些地方折子紧急,急坏了你这些大臣。”方牧顿了顿“这几天,几位阁老来过没有?”
“来过,三人一起过来的,跟朕商量了一下会试的具体事宜,反正历年来都是袁孝主考,今年也不例外。”
“那就对了,让袁孝给你参谋参谋,寻些好苗子尽快锻炼,朝中为数不多的清官,可都被你这些爱卿给挤兑下去了,如今插些人进去,也不算过分。”
“陛下,惠妃求见。”
方牧还待开口,就听郝津在门外禀报。
惠妃?方牧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任谁把人家儿子拐出去十多年不吭声,见到事主也做不到面不改色吧。
“不见!”穆沄的声音陡然低沉,神色颇为不耐,“朕不是跟你说了,把她给朕拦住,通禀都不用,朕不见她!”
方牧清楚当年辛岚给自己安的罪名,不过他懒得解释,而且解释起来很麻烦,更有可能影响到以后的计划,所以,他也只能先委屈了这位母亲。
“她不是被你打入冷宫了吗?怎么还能出得来。”
“呵,朕可没把她打入冷宫,朕就是想看看,她是否还有颜面出现在朕的面前,没成想这贱人倒还真是不知羞耻,从那沁心宫里走了出来,也不怕外面的人耻笑!”
“你知道她找你是为了什么?”对于穆沄口中的贱人,方牧只是眉头一跳,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道哪个贱婢告诉她她儿子没死,还被朕立为秦王,设了王府。这不,天天来找朕放她出去。”
“这样啊。”方牧笑了笑“她如果见到王府里的老四,不知道会不会气死过去。毕竟小四,已经没了啊...”
方牧又笑了笑,对着穆沄拱了拱手,晃晃悠悠的出了养心殿。
当年方牧被发配到子山时,带了一个娃娃,那娃娃五六岁的年纪,已然知事。却也是穆沄最年长的一个孩子,为什么排行老四呢?
因为当年皇后娘娘拿出了证据,证明不可一世的武王半壁与惠妃私通,陛下震怒,奈何长子已有,若是杀人,又是祁芳造反的敏感时期,总会留下诟病,故而将那孩子逐出宫外,立旨十年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