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谙拉着欧详进了一家离学校不远的中式快餐店，既然都没有吃早饭，那就提前吃中饭吧。不客气地点了几份菜后，橡谙把菜单递给欧详，欧详只是加了一份鸡蛋青瓜汤就向服务员点头示意可以了。
等待上菜的空档橡谙杵着手臂托着下巴打量着对面同样打量着自己的欧详，一时无语，两个人同时尴尬地笑出了声。橡谙心想这个时候你得找话题呀怎么能冷场呢不是你约的我么，可是心里嘀咕了半天对面的某人仍然不开口，反倒是更认真地盯着自己看，而且先前的尴尬竟烟消云散，弄得自己更别扭了。
“咳咳，教官，今天你怎么安排的？”橡谙没话找话。
“看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欧详收回了目光，端起杯子里的白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看着欧详脖子上跳动的喉结，橡谙顿时感觉耳根发热、口干舌燥，连吞了两口口水也不起作用，赶忙也端起自己跟前的水喝了一口，本来打算抱怨他约会居然什么都没安排，现在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发现橡谙微微涨红的脸，欧详不明所以，关切地问怎么了，橡谙被这一声“怎么了”弄得更家局促，赶紧找了个话题岔开。
“你跟李以静，那个，我是说李教官，是什么关系啊？”
“嗯？”欧详显然没跟上橡谙跳跃的思维，“以静？怎么说起她了？”
“你跟她——”
服务员不挑时候地过来上菜。
橡谙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打断，顿时泄了一半的气。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本来鼓足了勇气开了个头，打算一股脑儿把心里一直的疑问和好奇问清楚，这会儿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了。
“你想问什么？”
“没，没什么。”莫名其妙心虚个什么，橡谙给了自己一个白眼。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橡谙沮丧地扒拉了几口饭，倒是汤被欧详要求喝了两碗，所以也饱饱地打了个嗝。
出了餐厅，站在门口的两人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在问了橡谙的意见却得到“不知道”的回应后，欧详试探性地说：
“我想买几双袜子和——”
话还没说完橡谙反倒是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赶紧附和：
“好好好，去商场吧，走吧走吧。”
再这样大眼瞪小眼，橡谙觉得今天这第一次约会就要提前结束了。
货架上的袜子琳琅满目，橡谙急于表现自己的贴心，自告奋勇地主动帮欧详挑，没一会儿功夫，五双清一色的白袜子送到了在旁边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的欧详跟前，欧详无奈地笑笑，把袜子重新放回货架上，再从里面随意拣了五双黑色棉袜，拿在手里朝橡谙挥了挥：
“在军校，只能穿深色袜子。”
橡谙吐了吐舌头，刚才怎么忘了问问他要什么颜色的呢，都怪自己只穿白色的袜子，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穿白色呢，这么想来，父亲好像也一直穿深色袜子，只不过这些从来都不需要她操心，不管是母亲还在的时候还是不在的时候，所以她并不知道这是部队里的“规定”，呵呵，呵呵，橡谙嘴角不自在地抽了抽，转身往出口处走。
“等等。”
橡谙脸上苦涩的表情还没褪去，手臂就被欧详从后面钳住往另一片货架走去。
“急急火火的去哪儿，我东西还没买完呢。”
到跟前橡谙已经惊讶地下巴掉地上了，伴随着一脸惊讶的还有从沸水里捞出来的脸蛋儿，这，这，这，男士内裤区？
眼瞅着跟前这姑娘的脸从正常到煞白，从煞白到绯红，欧详早就忍不住想笑了，可是见她脸上色泽换得快，身体却呆呆地定住，咬着嘴唇也不说话，突然就想再逗逗她。
“怎么？不帮我挑了？刚才还那么积极。”
“教官，这，这不好吧……”被欧详的话羞得几乎把头缩回脖子里去的橡谙吱吱唔唔着，她恨不得跟前地上有个缝能让自己钻进去。
“嗯——”欧详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下巴上蹭了曾，故作沉思，然后总结道，“表现不好。”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橡谙听到“表现不好”四个字时的心情的话，“无地自容”最合适不过了，反省了一下自己刚才扭捏的样子，本来没胡思乱想的也能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了，无奈之下，橡谙最终咬咬牙，顶着一张绯红的脸伸出手。
天哪，我这是在干什么？帮男生挑内裤？想到这里橡谙伸出去的手顿了顿。不，不，不，我们在交往，在约会，帮男朋友买内裤没什么大不了，追了他这么久，还这么辛苦，不能因为不帮他挑内裤就泡汤了……
于是，停在半空的手又伸了出去，抓起了一条深蓝色祥云图案的三角裤递给欧详，橡谙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快烫熟了，不敢转过脸看他。
“你喜欢这样的？”欧详皱了皱眉，明显对橡谙挑的第一条不是很满意。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嘛！”气急败坏的橡谙发火了，但话说出口钻进欧详的耳朵里却像是在撒娇，不由得又晕开一层笑。
“我只是，不习惯三角的而已，不过要是你喜欢，那我可以尝试一下。”
神呐，救救我吧。橡谙望天。
最终橡谙夺过欧详手里的三角裤，换了一条同样花色的四角的，又选了一条暗绿色菱形图案和藏青色字母图案的四角裤，才被欧详拉过来轻轻抱了抱，耳边是他似笑非笑的低语：
“谢谢，选得不错。”
拥抱浅尝辄止，橡谙还来不及伸出手回应，已经被欧详抽出怀抱。橡谙有一刻的愣神，这是第二次他主动抱自己，第一次，是跟自己告别，这一次，是道谢，每一次都是点到为止，规矩得像是礼节。
橡谙突然想急着证明什么，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确定内裤区里只有他们两个后，双手突然伸出去抓住欧详胸口解开两颗口子的衬衫领口，然后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拉，欧详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拉弯了腰，就对上了橡谙踮起脚凑过来的唇。
两双闪烁的眼睛在近得可以看得到对方倒影的距离里互相对视，欧详被眼前这张深情中却带着些许木讷的脸吸引了，忘了抽身拒绝，也忘了闭目接受。橡谙看着眼前的这双眼睛从刚开始的惊讶慢慢变得柔和，身体也微不可察地向自己靠了靠，才放心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全身心地享受着欧详唇上传递过来的微热，良久，直到自己实在憋不住想换气时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里的力道，脚下踩实，将唇剥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橡谙对欧详的反应还算满意，也不顾欧详仍然保持着微微弯腰注视着她的动作，转身就想走。刚一转身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手臂，然后是用力一拉，橡谙就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欧详的怀里，而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橡谙却瞪得眼珠都快掉了出来。她支起手臂抵在欧详胸前试图推开对方，却被两只手臂箍得更紧。
“做了坏事就想逃？你忘了我说过，‘再乱来，后果自负’？”
橡谙还来不及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下唇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轻咬袭击，疼得她嘴唇微张，刚深吸了一口气就发现欧详已经将舌头伸进了自己嘴里，那滑溜溜湿漉漉的舌头在自己的唇边、牙齿、上颚、舌苔上轻轻游走，橡谙被这一系列动作撩拨得呼吸急促，只觉得有一股电流瞬间穿透整个身体，手臂在欧详胸口上的力道也渐渐弱了下来，僵硬的舌头也开始笨拙地作出回应，小心翼翼地和入侵进自己口腔里的舌头互动，欧详嘴角掠过一丝放下心来的浅笑，加大力道去吮吸那只已经滚烫的薄唇，怀里的人重新抓住他的领口将整个身体贴了上来，完全陷入他的包围，他沉溺在这样炙热的温度里，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一股热流途径口腔传递到左边的胸口，冰封了两年的心脏在这一刻被蔓延开来的暖流融化，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橡谙，生日快乐。”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嗯？你，怎么知道的？”
“路过蛋糕店你眼珠都快掉下来了。”他撒了个小谎
“哦，那么明显？”
“你多大了？”
“十八呀，成年了。”女孩儿带着嗔怪解释。
“嗯，幸好。”手臂上的力道又增加了一圈。
幸好？他不会是担心刚才欺负的是未成年少女吧……
橡谙忽然想起了什么，后退一步摊开双手，“礼物呢？”
欧详一怔，嘴角微翘，“不是刚给了吗。”
呃？
橡谙唰地脸又重新染上了绯红，他是说，那个回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