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边一耽搁,天色已经大亮,杨黛兰加快脚步往山下奔去,这座山峰在山脚处与坐忘峰相连,凌霄赶上说道:“太后告诉我一条下山秘道,可以避开西域少林的人。”
凌霄带着杨黛兰正要往西转去秘道,东北方向传来了打斗声,只听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说道:“如果你们不把杨姑娘放了,我们现在就攻上山去。”正是郭士鹏的声音。
杨黛兰忙往声音方向奔过去喊道:“士鹏,我在这里。”
数十名番僧正在与郭士鹏等人相斗,郭士鹏听见杨黛兰的声音,又惊又喜。一名番僧见杨黛兰和凌霄出现了,立即发出信号通知黑风双煞等人前来。很快几十只凶猛的狮虎从山上狂奔而来,郭士鹏等人并不惧怕猛兽,但因事发突然,都吃了一惊,纷纷向后退去。不料成群的秃鹰也跟着飞来,用它那坚锐强悍的鹰嘴、无比犀利的双爪和体型巨大的翅膀,肆无忌惮地从天而降攻击着中原群豪,有武功稍弱的不幸被秃鹰巨翅扫中倒地,雄狮或猛虎就立即扑过来撕咬,一时间中原群豪陷入了与猛兽猛禽鲜血淋淋的恶战中,西域番僧们则洋洋得意的站在一旁观战,黑风双煞等人赶到后,立即组成八百罗汉阵挡住了下山的道路。
待群豪杀退狮虎和秃鹰,已有大半的人被猛兽猛禽抓伤或咬伤,未受伤的人赶紧取出金疮药为伤者包扎治疗。黑风双煞道:“我们只要杨黛兰和凌霄留下,其余的人要想下山现在就请便,若等我师父出关来了,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郭士鹏朗声道:“我们与他二人共同进退,你们西域少林的人还有啥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
韦一东道:“不知死活的家伙,结阵。”
八百名西域少林的番僧立即变化阵型,从三方围攻群豪,嵩山少林的罗汉阵成名已久,西域少林的这个罗汉阵就是从嵩山少林的罗汉阵演变而来的,只是人数多了几十倍。群豪中的少林高手都熟悉罗汉阵,特别是圆武大师,他居中主持群豪移动步法应对八百罗汉阵的进攻,最外一层抵挡西域罗汉阵的都是少林弟子,第二层是凌霄等绝顶高手,第三层是未受伤或受伤较轻的武林人士,那些身受重伤无法应战的伤员都被保护在人群中央。
圆武大师指挥着群豪边斗边往山下移去,黑风双煞看出圆武大师的意图,叫道:“变阵,喂食!”与群豪正在近身相搏的番僧们纷纷倒地后退,杨黛兰想到了什么,赶紧高呼道:“小心暗器!”话音未落,黑风煞暗器已如箭雨般射来,最外一层的少林弟子不少人被暗器射中,他们为免暗器射到身后的其他同伴,都不跳跃躲避,只是挥舞手中的少林棍打落暗器。
杨黛兰和凌霄都深知黑风煞暗器的厉害,如果不及时服用解药,中了暗器的人即刻就会没命。杨黛兰不及迎敌,忙将怀中的解药取出,蹲下身去给中了暗器的豪杰解毒,凌霄和郭士鹏护在她两侧替她抵挡暗器。圆武大师则解下袈裟,将之舞成一道屏障,暗器纷纷射在了袈裟上,圆武大师以袈裟作盾,朝西域番僧冲过去,阻止他们发射暗器。但是对方人手实在太多,圆武大师冲入阵中后,还是被几名番僧重重的击中了前胸,圆武大师来昆仑山前已经有伤在身,但为免郭士鹏和真帝担心,他瞒住了未提。
凌霄百忙中掏出怀中解药也都递给了杨黛兰用来救治众人,见地上散落了一些杨黛兰从受伤众人身上取下的暗器,灵机一动,将之捡起回射向西域番僧,这一下被射中的番僧们都吓了一跳,赶紧停下来敷药解毒,八百罗汉阵顿时大乱。
此时风头陀带着洞口的八名弟子到了,风头陀见状叫道:“两分天下,伤者退。”罗汉阵立即变幻,正在解毒的所有番僧纷纷退出罗汉阵,剩下的番僧很快聚拢形成了一个完整新阵。
风头陀看到了杨黛兰,怒道:“你给我的内功心法是真的,还是假的?”
凌霄抢先说道:“你这种人也配学玄宗大法吗?”说完,挥掌向风头陀劈去,他得杨黛兰相助玄宗大法已经练到第三层,比起以前的武功又强了些,决定向风头陀发起挑战,省得风头陀一直逼问杨黛兰。
风头陀身边的八名弟子立即结成罗汉阵阻挡凌霄,这八名弟子的罗汉阵与黑风双煞领衔的八百罗汉阵又不一样,他们八人从小就被挑选出来专门练习西域少林罗汉阵,风头陀想着有朝一日要带这八名弟子前去嵩山少林挑战正宗的罗汉阵,看看到底哪个罗汉阵更厉害。
风头陀将自己武学中最精华的部分都凝聚在了这个罗汉阵中,就连他自己,也未必能破这个阵。凌霄虽然没有领教过少林罗汉阵,但是他熟知铁臂铜锤阵,因此迎战西域少林的罗汉阵毫不慌乱,步法稳健,掌掌生风,每掌拍出,无坚不摧的罗汉阵都要被他搅得晃一晃,中原群豪中原先不服气凌霄武功的人也都不禁叹服。
风头陀见凌霄武功短短数日内又增进了不少,必是修炼玄宗大法后的结果,心中更是恼怒,他自恃身份,并不加入打斗,但是旁观者清,他不时出言变换阵型,终于令凌霄招架不住。
杨黛兰见局势危急,对风头陀说道:“你若想知道心法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叫他们立即住手。”
风头陀见杨黛兰回应了问话,立即命手下弟子全都住手,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给我的心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杨黛兰道:“这样,玄宗大法是用来修炼内功的,我就用玄宗大法的内功与你比试一下,我若赢了,你需得放我们全都下山去。我平时修炼内功喜欢吹笛,你跟着我的笛声节奏拍掌,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算赢,如此一曲下来,你自然就会知道我给你的心法是真的还是假的。”杨黛兰心想:“风头陀一心想要学习玄宗大法的内功心法,他必不会像哈扎那样急功近利而不听笛声胡乱击掌,只要自己坚持到将曲子吹完,风头陀必会身受内伤。但是自己强行把曲子吹完,估计也要内力耗尽、油尽灯枯了。”但是此时此刻杨黛兰已经顾及不得自身的安危了,只有这样冒险一试才能让群豪有一线生机。
风头陀见她愿意与自己比试内力,显露修炼玄宗大法的路子,那是再好没有,他是武学大师,自然知道吹笛修炼内功是有先例的,当年谱写玄宗大法的奇人明相法师就曾吹箫练功。至于自己比试内力会不会输,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风头陀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杨黛兰道:“不过在你我比试的时候,你不准让手下弟子再与我方豪杰相斗,万一惊扰到你我运气调息,说不定会走火入魔。”
风头陀道:“这个自然。”于是吩咐西域少林的所有弟子都静立一旁相候。
凌霄深知风头陀内力极强,就连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杨黛兰虽然这几日功力猛增,但是与自己相比还是有些距离,更加不是风头陀的对手,见她要与风头陀比试内力,心中非常担忧,但一时也彷徨无策。
郭士鹏亦是忧心忡忡,他当年曾见过杨黛兰吹笛与哈扎比试内力,若不是后来得清谷暗中相助,杨黛兰早已输给哈扎,但是哈扎的武功不如凌霄,更远逊风头陀,此时杨黛兰居然要与风头陀比试内力,那等于以卵击石,枉送性命啊。
郭士鹏忍不住劝道:“黛兰,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你还是不要与风头陀比试内力了。”
杨黛兰低声道:“士鹏,等下风头陀若受伤,你们要趁敌人不备,赶紧突围下山去。”
杨黛兰抽出腰间玉笛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士鹏,请帮我告诉清谷,我今生若无法报答他的恩情,来生再找他报恩。”说完,慢慢走向风头陀,盘膝而坐,运起玄宗大法,将玉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风头陀不通音律,听不懂乐曲的节奏,只去留意笛声调息运气的法门,跟着拍掌。可是吹笛运气与音乐节奏是完全不相关的,风头陀拍了几下,只觉得越来越不协调,思绪一乱,反倒影响了自己的运气调息,心中大惊,更觉得笛声扰人心神,只想塞住耳朵不去听,可是不听笛声也就无法探知杨黛兰修炼玄宗大法的路子,风头陀哪肯错失这么好的机会,他开始盘膝坐下,凝神闭目,使出自己独创的分心双合功,一边继续听着笛声感知杨黛兰的运气法门,一边用功化解笛声带来的威胁,两手也不再互拍,而是分别拍打大腿,左手拍得声音极响,右手却拍得极轻。
杨黛兰起初吹得很顺,风头陀拍掌虽然响亮,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笛声,没料到吹了一会,风头陀使出分心双合功,偏偏那极轻的拍打声每次都如当头棒击,震得她的笛声微微一滞。杨黛兰站起身来,脚踏乾坤八卦,将武当的内功心法融入玄宗大法中,这并无先例,完全是她自己危急中拼死一博,尝试将两种心法结合起来对付风头陀。其实这样一来,笛声威力反而减弱了,换作对付其他对手可能适得其反,好在风头陀一心想着探知玄宗大法,他一感觉到杨黛兰运气分叉,就全心去探索缘由,这一下不再是分心双合,拍打声立即被流畅婉转的笛声所盖。
风头陀对武当内功也有研究,马上识别出杨黛兰是将武当内功融入玄宗大法了,他一旦想明白,分心双合功又运行起来,这次杨黛兰的笛声差点滞钝消失。
凌霄虽不懂音律,但他一直留神观察着两人的比试,见杨黛兰握着玉笛的双手微微一抖,知道她受到了风头陀强力的干扰,调息运气受阻,如果此时停吹,虽然败了,不至于受内伤,假如强行吹下去,只怕杨黛兰的真气将会被风头陀一点点耗尽,到时就凶多吉少了,除非现在有懂音律的人能陪她一起吹奏,共同对付风头陀。环眼四周,群豪大多不懂音律,就算懂,也没人会像杨黛兰那样随身携带乐器。凌霄突然想到了清谷,想到了清谷跟他讲过的光明顶往事,唉,要是清谷能在这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