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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万物本原——慧学(1)

一、因缘和合

在印度一带佛塔的塔基和佛像里,多安置一偈“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彼法因缘尽,是大沙门说。”

佛教关于人生和宇宙现象如何生起,万物本原是什么?这大千世界、森罗万象、形形色色、生生化化,无一不是因缘和合而生;所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世界上一切现象和事物都是互相联系,互相依存和互为条件的,都是由于互相依待、互相作用才得以存在,即都处于因果联系之中,是互为因果的。

世界万物无一不由因缘和合而生,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由因生果,因果历然。因是原因,是能生,果是结果,是所生。也就是因果律,因果报应。“已作不失,未作不得”意思是因未得果之前,不会自行消失;反之,不作业因,也不会得相应的结果。一因不能生果,任何果都必须至少有两个因才能产生,任何单独的因,若果得不到适当的外缘,就永远不能产生出果来。整个世界的事物是互为因果关系而形成为一个整体。

众生的无明。生起我见,我见引起了外界的客体,客体唤起众生的贪欲,贪欲引起恶行,恶行招引再生和痛苦,痛苦又加重无明。这一系列因果链条,互相联结,彼此即是因,又是果,互为因果。人、人类社会和整个世界,都是一个因果关系的整体系统。

佛教强调因果律的普遍性,在时间上因果遍于过去,现在,未来三时。因果相应如环无端,本无生起之时,也无终止之日。在空间上,宇宙结构中的人类社会,各种天界和地狱等,因果律都发生作用,即使是佛、菩萨也受因果律的支配。

佛教说的“缘”有因缘、等无间缘、所缘缘、增上缘合称为四缘。因缘为四缘之首,因中之因,乃一切有造作事物所借以生起的四类条件,概括了一切因缘,“一切所有缘,皆摄在四缘,以是四缘,万物得生。”

(一)因缘,亲生是因,疏助是缘。因即是缘,名为因缘。因缘起主要作用的因,如竹器以竹为主要条件,竹是竹器的因缘。

(二)等无间缘,也称次第缘。这种缘只在精神现象中存在,是指前念为后念生起,即认识活动形成的条件。当前念已灰时,能为后念的生起让位开路,使后念得以产生,所以前念是后念的缘。主观思维的开展,前前后后的种类是互相关联着的,前行的思维大体规定了后起思维的种类,前后等同,称为“等”。如果前后思维中间没有其他障碍,那末,前者引导着后者就一贯而下不会中断,称为“无间”。如此前念心直接为后念心的生缘,称为“等无间缘”。又前念心导引后念心产生,所以又称“次第缘”。

(三)所缘缘,也称缘缘。指诸心心所攀缘的境界,即认识的对象。佛教认为,心是能缘,能缘的缘是缘虑,思虑的意思;外境是所缘。由有所缘,才引起能缘。能思虑的心必须依托外境才能产生思虑,如观花爱其芳馨,赏月爱其皎洁。就是说,客观事物具有能使心产生思虑的作用。外界客观事物对于主观心识既能要求它生起缘虑的作用,又能限制它缘虑的范围,可见外界客观本身即是所缘,同时又是一种缘,即为所起的心作缘,故称缘缘。这是强调客观事物对主观认识的作用和影响。

(四)增上缘,指任何一个事物对于其他一切事物的影响和作用。分为两类,一是有力增上缘,即对其他事物的生长能起帮助作用的条件,如阳光、空气、雨水、肥料、人工、农具等,对于农作物来说都是增上缘;二是无力增上缘,即对其他事物的生长不起妨碍作用的条件。宇宙任何一事物无不具有增上缘的功能,只是不能影响自己,也就是不能作为自身的增上缘。

以上四缘中,一切物质现象由因缘和增上缘二缘生,精神现象由四缘生,但无想天上的心法例外,因为无想天的天人无知觉,外境自然也就不能说具有所缘缘的作用了。

四缘与六因从“缘”或“因”的角度对原因分类。其实两者都是论原因的。四缘中起间接作用的等无间缘、所缘缘和增上缘归结为能作因,把具有直接生果功能的因缘别开为五类(五因)合为六因。

(一)能作因,因是生果的功能,是能作,果是所作。能就是因,故名能作因。各种因有两类:一是起帮助作用的,如眼根生眼识,大地生草木,眼根和大地分别对眼识和草木的生起有帮助;二是消极地不障碍果的生起,如虚空对万物的生起就不起障碍的作用。能作因也作“无障因”,相当于四缘中等无间缘、所缘缘、增上缘这三类疏缘。它的范围最广泛,可以说除对事物的自体本身外,其余的都可以成为能作因。

(二)俱有因,俱有是指俱时俱处有,俱有作用。俱有即因,名俱有因;再是,因与果俱,名为俱有,俱有的因也。俱有因分互为果俱有因和同一果俱有因两种。互为果俱有因是指两种和两种以上事物互为果。如地、水、火、风四种,互相作用,相依相资,生起不同的物质现象,其中一大为因,其他三大为果;其他三大为因,此一大就为果。同一果俱有因是指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事物互相辗转有力,同得一果。如两束芦互倚而不倒,三杖相仗而得立。俱有因也称共有因、共生因。宇宙万物的因果关系,从时间上来说,无非是异时依生和同时互依两类,俱有因就是在同一时间上所立的因果法,就是同时而起的对于产生结果有着同一作用的原因。

(三)同类因,因果相似、相类、名为同类,同类的因,名为同类因。这里所讲的同类是指道德性质的善恶同类,并不是就物质现象和一般精神现象而言。如善的观念、行为产生善的观念、行为;恶的观念、行为产生恶的观念、行为。善为善的因,恶为恶的因,前者为后者的同类因。

(四)相应因,此指心与心所同时相应资助而生。如以心王为因,起心所;以心所为因,起心王,彼此相应,称为相应因。这也就是说,每一种认识的产生,都必须依赖心和心所的合作,它们要同时生起,同一所依(这是就根说,如心依眼根,心所也依眼根),同一所缘(这是就境说,如心缘黄色的事物,心所也缘黄色的事物),同一行相(这是就分别说,“行相”就是对事物的分别了解作用,如心缘黄色的事物产生了黄色的看法,心所也同样认为是黄色的),这样互相同等,相应而存在。相应是俱有因的一部份,是俱有因中就心,心所设立此因。而俱有因则是通贯宇宙万有的原因。

(五)遍行因,也称遍因。遍行是遍通的意思。遍行即因,名遍行因。这是从不善法的同类因中区别出来的,具体是指心所法中的十一种遍行烦恼。如边见,邪见,疑,无明等,势力强盛,是普遍地生起一切烦恼的起因,也就是能生起一切烦恼,故名遍行因。

(六)异熟困。这是从得果的性质来区别的,和同类因,遍行因都不同,特指能招致三世苦乐果报的善恶业因。例如,恶因生恶果,以致在地狱受生;善因生乐果,在诸天上受生。但这些后果自身不是善或恶,而是无定,即受生地狱的不见得是永苦,受生于天上的也不见得永乐,将来是苦是乐还要看受生者在地狱或天上的表现,所以这些后果与它们的因并不同类。也就是说,善恶的因产生了非善非恶的果。因果异类而熟,故名异熟,异熟因也称“报因”“异性因”。

佛教瑜珈行派将四缘推衍为十因,所谓十因就是一切物质现象和精神现象得以产生的十种原因:

(一)随说因:世界上一切事物,先有名,有了名称、概念,所以有“想”。由于事物的名称,引起内心的思想。以把握事物的相状,这就要发“语”以说明事物的义理,也就有了“言说”名、想、语就是随说因,世界事物都是依赖名、想、言说而有种种相状差别。

(二)观待因,观待是指条件性。相对于某一事物来说,凡能引起对此事物的一定要求和受用的条件,就是观待因。如因饥求食,食为饥的观待因。因食求碗,碗为食的观待因。

(三)牵引因,凡能牵引“种子”成熟自果的作用,称牵引因。如无明能牵引出众生的生老病死的作用,是牵引因。

(四)生起因,生起困和牵引因一样都是指种子能生自果的作用,但牵引因是就牵引“种子”最后成熟自果而言,生起因则是指“种”于现在具有生起自果的作用而言。如稻种对稻芽来说是生起因。无明对于“行”来说是生起因。

(五)摄受因,指形成“自果”过程中,除亲因缘即种子以外,其他疏助缘即助成因缘的条件。如使种子生芽的水,土等条件,就是摄受因。

(六)引发因,指初种子所生起果,望后种子所牵引果。如种子生成芽、茎、叶等,辗转相续,望以后开花结实,为引发因。又如十二因缘从“无明”一直到“有”辗转引发,望以后的生老病死,为引发用。

(七)定异因,指不同的原因有不同的功能,必生不同的结果。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会错乱,就是定异因。

(八)同事因,指除随说因以外的上述其他六因,发挥和合力,共同成办同一的结果。

(九)相违因,谓生成结果过程中起障碍作用的因素。如霜、雹等灾害是农作物成长的相违因。

(十)不相违因,谓生成结果过程中,不起障碍作用的因素。

因和果相联,果的分类和因的分类也密切联系。佛教通常把果分为五类:

(一)异熟果,也称“报果”。众生前生善恶行为所招致的苦乐等果报。也就是六因中异熟因,十因中牵引,生起、定异、同事、不相违因、四缘中增上缘,所得的果。此果与因既不同时又非相随,而且性质也不同,前生是道德性的善恶(因),后生是实体性的善恶(果),如人行菩变为天,行恶变为鬼,称异熟果。

(二)等流果,六因中同类,遍行二因,十因中牵引。生起,摄受,引发、定异、同事、不相违因,四缘中因缘,增上缘,所得的果。果以因为“等”果从因生为“流”。后起的果和前因在性质上相似为等流果。如遍行因是一切烦恼的原因,由此因所生起的果也是烦恼。“等”是等同,“流”是流类,等同流类的果为等流果。也就是由善、恶,无记的思想行为所引生的同类果法。如先前曾杀生,后得短命报等。

(三)士用果,也称士夫果,“士”士夫,指人;“用”作用,造作。“士用”就是人的作用。人们使用各种工具所造作的各类事情,所得的结果,称士用果。也是六因中俱有、相应的二因所得的结果。

(四)增上果,“增上”增进助长,一切具有影响力或不起阻碍作用的。即积极的或消极的原因都是增上缘,其结果也称为增上果。如由某甲一人所造成的物件,对于某甲本人是士用果,对于其他人来说则是增上果。增上果属六因中能作因所得的结果,其范围最大,因为由因缘和合而成的任何事物都对其他事物具有积极的或消极的作用,或者说任何事物都受其他事物的影响,所以,任何事物除自身之外都是增上缘,也都是增上果。

(五)离系果,“系”烦恼的系缚。离开一切烦恼的系缚,称为“离系”通过修习佛教,断绝一切烦恼,超脱生死轮回,获得最高结果,称离系果,也称解脱果,也就是涅盘。

世界物质现象之间都互相联系,存在关因果关系,如肯定地、水、火、风四大种具有相互的生果功能,具有和合产生新物质现象的功能,由四大种造成的物质现象对于后来的物质现象又具有影响和作用。

佛教的因果论主要是着重于心理活动的分类,侧重于人的心理和行为方面,特别注意业(因)和业报(果)。作恶业必引起不断流转,即生死轮回;作善业则引向还灭,即归于涅盘。这也就是所谓缘起流转和缘起还灭两大因果律。

二、万物的缘起

1、托胎转世

众生作业必然产生果报。业力千差万殊,其所招感的结果也大别迥异。但概括说来是有漏和无漏二果,正和依二报。有漏指生死流转,无漏指断除生死流转。有漏果是由有漏业因所招的果。有漏业因分善恶两类,善法招乐果,如众生在的六道轮回中得人、天果报。恶法招苦果,如众生在六道轮回中得畜牲、地狱果报。无漏是由无漏善业因所招的果报,如成就阿罗汉,菩萨和佛。有漏果和无漏果又有正、依二报。所谓正报,是指有情众生的自体;所谓依报,是指众生所依止的国土世界。人类、畜牲等众生的自体及其所依止的国土,是有漏善恶业力所感生的,佛身及其所依止的佛土,是无漏善业力所感生的。业力是一切生物及其所居世界,佛及其所居世界的生因、根源,由此表现出业感缘起的宇宙观色彩。

人有四期生灭循环,(1)本有,因本过去业所感的“有”。指自托胎至死亡为止,即人的一生。(2)死有,也称“坏有”指人寿命方尽的最后一刹那的身心自体。(3)中有,

也称“中阴”(五阴),指在死有后生有前,在其中间,有五阴(五蕴)身起,因居二有中间。中有就是现生当生中间的果报,死后托胎前的实体。转生为人的“中有”的特征是:1、有一定形状,如五六岁小孩、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俱全,但质地非常微细,是肉眼所看不见的,只有修得极净天眼的才能见到;2、未来的命运是注定的,所受的人身是由前身所决定的,3、具有强盛的业力,即特殊能力,如凌虚自在,且能归趣新的生命体中,任何坚固的物体也不能遮挡,任何有力者也不能抑制;4、住期长短不定,在七天或七七四十九天转生,(4)生有,指托胎初受生时一刹那的五蕴。人就是从本有至死有,从死有至中有,从中有至生有,又从生有至死有,如此次第辗转生死,轮转不已。

有情众生只有五蕴和合的身心,并没有实我,即没有独立的实在自体。如人此生五蕴尽而死亡,而续生下世的五蕴,也不是另有常住的实在自体使之受生。下世的五蕴也不是由今世的五蕴转化去的,因为五蕴的身心是刹那灭的。下世的五蕴是由于业力的作用,使中有相续入胎,并在胎中按次第转增而生成的。中有是作为众生由此到彼投胎的中介、联系者,实质是转世灵魂的载体,是灵魂的化身。

而众生依止的国土又是怎样生成的呢?国土就是世界。山河大地就是极微的积集,称“七七合成”,积七极微为一微量,积七微量为一金尘,积七金尘为一水尘,积七水尘为一兔毛尘,积七兔毛尘为一羊毛尘,积七羊毛尘为一牛毛尘,积七牛毛尘为一隙游尘。如此由微到著,出细到粗,逐渐积集为金石草木和山岳江河等万物,形成无边无际的世界。

极微是永恒不灭的,但它的作用是有生灭的,极微作用的生灭是由有情众生有无业力所决定的。世界经历成、住、坏、空四期的循环转动,这是极微的集合又离散的表现,而使极微集合又离散的,就是有情众生的共同业力。业有共和不共的区别。不共业是指众生个体的各别的业因,招自不同的唯有自己受用的果报(别报),正报就是由有情众生不共业所招的别报。共业是指所有有情众生共同造作的善恶业,招有情众生共同受用的苦乐果报(共报),依报(国土、世界)就是有情众生共业所招的共报。

2、六根和六境

蕴、处、界三科是主客观因缘条件互相作用的结果,是变化无常的。人的构成成分不外乎色、受、想、行、识五种,即所谓五蕴合成的。那种执色,执心等以为实在的我体,由此产生我的观念,形成我执,是烦恼之源,万恶之本。中道缘起论的观点从论识观点的角度,强调人们的认识是从感性开始,而感觉无非是内根与外境的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内根和外境都是自性空的,即认识器官和认识对象都是自性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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