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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悟 性

姓赵的最不喜欢的就是去猜测别人将来的成就,说白了,别人的事情他都懒得去管。但也不知为何,看到邓飞这孩子,他多年前便死掉的那颗心竟然又跳了。

虽然对邓飞的了解也有限,但仅凭邓飞今晚一语道破灵剑宗剑罡精髓,姓赵的便料定,邓飞的能力绝对不像他外表上那么去那么弱。若是当年,这样的弟子姓赵的无论如何也要收下,但一想起十年前的事情,姓赵的却又害怕了。

当年,姓赵的宁愿断了自己成仙的机会,也要力保自己那名弟子敲开仙门,可最后,那弟子却死得很惨。重望之下,姓赵的也彻底死心。就这样,被誉为轩辕星灵剑宗第一鬼才的“八皇子,赵永年”从此销声匿迹。赵国皇族找了他整整十年,当年那场凄惨的决斗在修真界也传扬了十年。

几天前,赵永年已经看出邓家那块无字牌位上出现了异常的灵力涌动,只是他一眼看出那绝非自己这种层面的存在,所以才没吭声。刚开始赵永年还顾虑那牌位中隐藏之人会对邓家父子不利,但随后看到邓飞一夜之间突破凝气第一层,这才打消了顾虑。既然自己都看出异象了,赵永年知道,隐藏的那位定然也知晓自己的底子,所以,教授邓飞剑罡,也有赵永年像那位示好的意思。

只是赵永年没想到,自己一直没怎么留心的这个小子,悟性竟然如此过人。赵永年怕撕开旧伤,本想趁夜一走了之,然而隐隐之间,他却又想多看两眼邓飞,就像他总也忘不掉那个即是自己儿子,也是自己弟子的少年。

“等看完邓飞的决斗再走吧,哼,这小子要是胡来,几天后应该是必胜的。”仿佛看到什么有趣的场面,赵永年不禁一笑。

这时,和昨夜一样的动静在堂屋里响起。赵永年知道,是邓飞抱着那块牌位去修炼了。赵永年很想去看看,但最后觉得那多半会送死,便寻来酒壶,尽量灌醉那个怎么也醉不了的自己。

这夜,邓飞并未将修炼地点选在和昨夜一样的地方,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往树林深处走了不少。

等到手中牌位上黑光涌现,邓飞也随即停止了脚步。

“剑罡……”隐匿在牌位中的老前辈出来第一句话便说道,“那小子还真会做人。”

“师父,之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邓飞忽然觉得奇怪,师父明明没有一直在身边,但对他的一切,师父似乎都了如指掌。

“废话,剑罡这种东西,在老夫看来,根本没什么鸟用,而且本末倒置,反倒会乱了心境。不过,论到仙境以下的实战,剑罡却颇为有用,但也绝非是你现在能企及的。”师父说道,“邓飞,住在你家里的那个人绝非泛泛之辈,他教你的剑道,那李烈火一辈子都赶不上,所以,灵剑你就暂时放下吧,专心的给我修炼阴阳道,有了灵气宗的底子,将来才能自创剑罡。”

邓飞点了点头,暗想那赵叔叔竟然能得道师父的赞许,修为必定极强。

“师父,今夜是要修炼凝气第二层吗?”邓飞问道。

“第二层?哼,没志气,今晚,你得给老子凝三,除此之外,我还要教你一些其他的东西。”师父说道。

“凝气第三层?今夜?”邓飞愕然的看向师父所在的那块牌位。“师父,弟子天资不高,不,即便是天资超群,又如何在一夜之间从凝一到达凝三呢?再说我不是只有一个时辰的修炼时间吗。”

师父忽然诡异的一笑,“修炼之时,莫要以某个目的来约束自己,你只管按照李烈火教你的方法修炼,修为如果连凝三都没有,那根本没资格修炼我阴阳道的玄法。”

邓飞心里存着极大的疑惑,但听师父的口气,他似乎对自己能够凝三成功抱有极大的信心。而说到底,邓飞心里也极其希望自己能够成功,于是,他不再多想多问,而是按照师父的安排,静坐下来,运转体内灵力,开始向凝气第二层进发。

因为白天已经熟悉了一番,冲击凝气第二层的脉路邓飞很是熟悉。在不知不觉间,邓飞已然觉得自己触碰到了凝气第二层的某种机要。家族天象完全醒觉之后,在境界修行上,邓飞虽称不上是天纵之才,但两股灵力相互辅助,眼下的修炼也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顺畅许多。而且邓飞悟性极强,有时虽然自己做不到,但心间却已经明悟,所以,他需要的其实是时间。

当感应到自身灵力似乎已经提升到凝气第二层的时候,邓飞的身体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在他的感觉中,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许久,可睁眼四下一看,却又好像一切是刚刚发生的一样。

“邓飞,不要胡思乱想,继续修炼吧,凝气第二层不会使你的身体获得提升,但到了凝三,一切疲乏自会消除。”师父说道。

不知为何,邓飞忽然觉得师父的声音与刚才有所不同,极其缓慢不说,好像还隔着什么东西。

只是凝气还没有到达第三层,邓飞又顾忌时间,所以当下也不去细想。闭上双睛,邓飞将凝气第三层口诀回想了一遍,又开始了修炼。

过不多时,邓飞便开始有些明白,为何师父会要求自己必须在短时间内到达凝气第三层。与之前不同,凝气第三层需要将前期所有灵力炼化成一种只属于修真者自己的规律形态,这便是口诀中所说的“势”。拥有了“势”,修真者即便什么事都不做,灵力也能自行恢复,也就是说,到达了凝气第三层,灵力在体内会始终保持一股增长的势头,当然,这种增长只在于“量”,而非“质”,并且速度也是极慢,根本赶不上消耗的速度。自行增长也只是理想化的状态,因为修真者不论修行还是战斗,都会动用灵力。想要让这种增长获得飞跃,便需要极高的境界以及对灵力极强的领悟。

但不论如何,凝气第三层都是一个关口,许多道门法术,均是需要以凝三为基础,方可开始修炼。

而对邓飞来说极其有利的是,天象作用下,自身两股灵力本就蕴含着某种类似于“势”的规律,邓飞几乎不用冲击,只需花费时间感悟罢了。

体内有两股灵力存在的情况下,若没有某种规律,两股灵力必定相互撞击厮杀,修真者也是非死即伤。邓家天象奇异之处便在于此,它不仅衍生两股灵力,更是将其稳定于体内,虽说这种稳定并非绝对,但邓飞能活着,单单是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双生灵脉”的强悍。

可尽管自家天象对凝三的修炼极其有利,但邓飞领悟其间要领,却也是颇费时间。逐渐,在参悟凝三的过程中,邓飞意识到,他所耗去的时间,绝非是师父所说的一个时辰。

有了此想法之后,邓飞也并不去纠结缘由,只顾着将灵力按照自己的领悟,去挣脱,去变化。

……

“不错,马马虎虎,你总算做到了。”

在邓飞的意识中,时间仿佛过了足有数月,甚至数载。当师父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的时候,邓飞睁开眼,竟然对周遭毫无变化的一切感到了些许的不适应。

看邓飞竟然没有因为修为精进而欣喜,反倒满脸疑惑,师父不禁笑道:“怎么?”

“师父,我所耗费的时间应该不止一个时辰吧。”邓飞说道。

“哈哈哈……”师父放声大笑,“废话,你他娘的简直蠢得跟驴一样,足足用了一年又三个月才凝三成功,哼,简直枉费了你们邓家那么好的天象。”

“什么?一年又三月。”邓飞望着周围的一切,不出所料中却又是无法相信。因为很明显的是,自己身下这些杂草树木,与此前毫无变化。若说是过了一年零三个月,那么,为何身后自己的脚印都还清晰可见?

“师父?你到底是给了弟子何种辅助?”邓飞忍不住问道。

师父不无骄傲的说道:“此乃我阴阳道密法‘阴阳无限’,你修炼的时间虽然很长,但实际上,时间却也不到一个时辰。”

邓飞想了想,说道:“那‘阴阳无限’难道能延长时间?”

“非也。”师父说道,“‘阴阳无限’并非时空法术,而是一种灵体之术。你修炼之时,有没有觉得,什么东西便慢了啊?”

邓飞细细回想,顿时说道:“师父的声音。对了,当时我感觉师父你说话的声音非常缓慢。”

“这就对啦,哼哼,那并非是我的声音变慢,相反,我是以极快的语速在与你交谈,你感觉我慢了,实际上是因为你变快了。”

邓飞仍是没有彻底明白,“还请师父明示。”

“阴阳无限,可将修炼者化作绝对灵体,说白了,便是将你的意识和灵力从身体中抽离,但却维持你的感官以及灵力在体内的形态,使你变成绝对的灵体。成为灵体之后,你便完全与天地灵气结合,不论思绪还是行动,均是正常情况的成百上千倍。所以,阴阳无限不是延长了你的修行时间,而是缩短了你需要的时间。只是你自己感觉不到罢了。”

邓飞恍然大悟。

“不过,这种术法其实本质上和时空法术一样,均是逆天而为,加之我现在还被封印,所以,只有每夜子时,天地玄灵之气较为薄弱的时候才能施展此法,否则,老子才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必定让你一直以灵体修行。而且你要记住,阴阳无限虽然节约了你的时间,但在后期修为提升中,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帮助,越是高深的修为,越需要天、地、人、气相互结合,你莫要因此忘记了修真的本质,那便是——历炼。”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邓飞说道。

“好了,眼下你已凝三,我便可传授你阴阳道之术。”

“遵命。”邓飞眼下最想学的,莫不是那阴阳无限,但他也知道,此等高深玄法,哪里是自己现在能炼的。

“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你对所谓剑罡有何种理解?”

邓飞觉得有些奇怪,赵叔叔显然是灵剑宗高手,师父乃灵气宗前辈,传授法术时,怎么会突起提起剑罡。邓飞仔细回想之后,也直言说道:“弟子觉得,所谓剑罡,便是‘我之剑’。”

“哈哈,那你说说,我之剑是什么玩意儿啊?”

“剑罡乃仙境之下,本我剑道之根本,领悟剑罡,便能创造充满无限变化的本我之剑。我在便有剑在,无所谓剑法、剑意、剑道;此时,我之剑与天不同、与地相逆,天地之间唯我独尊,唯我剑尊,无所谓修为、境界;本我之剑亦是本我,更无所谓胜、无所谓败,无天地,无寰宇、无万象,唯有……我。”

牌位中那封印之人在听过邓飞此言之后,不禁一阵沉默。邓飞所答,已然超越了他所想要传授的东西,他忽然觉得,邓家到邓飞这一代回归天象,或许便是一种阴阳更替的命运。

“此子……不凡呢。”心中一叹,师父随即骂道:“狗屁,哪儿那么多废话,听得老子耳屎都掉出来了。”

“弟子……”

“好啦好啦,你只需要知道,修真者终究讲求修为境界,什么剑罡法术的,到了仙境都一文不值。然而,想要活在修真界,要突破修为,这些东西却又必不可少。不管学什么法术,最重要的就是变通。剑罡在仙境时确实没用,但它的道理却是作用极大的,只有懂得变通,诸般事物才会变成你的东西,否则,你即便学了我所有法术,最终,你也终究只是第二个我而已,再则,我阴阳道讲求的便是轮回变化,所以,在修炼之前,你务必要记住,一个法术到底有多强,全然要看它是否与你一体。知道你刚才那堆废话里面,那一句老子最中听吗?”

邓飞摇了摇头。

“哼。”师父微微一笑,说道:“唯我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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