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移动所造成的冲击将赵祥弄得是半昏半醒,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在此状态下破碎分离,显然,魔影发力的同时,也用上了某种看不见的神通,保证他的身体不会在这过程受到伤害。
朦朦胧胧中,无数的星光印入他的眼中,又迅速的远去,消失,直到最后,只剩无尽黑暗。
突然,赵祥感觉身体巨震,像是撞破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粘稠之感传来,速度已是大大降低,似乎有一股巨力将他往后扯着,阻止他的前进。
不过这太虚幻境专困元神,对肉身的束缚相对来说要弱得多,在魔影的神通助力之下,终于是冲破屏障,但是,保护在他周围的那股无形力量也被削弱了很多。
就在他破出幻境的那一刻,那层力量被高速震荡的对抗气场瞬间破去,一股大力顿时朝他涌来。
赵祥只觉脑中轰然一声,便已是不省人事。
……
邯郸城中,正是白天,阳光明媚,人来人往,喧嚣直上。
忽然之间,所有人的心中都感到了一阵沉重的压抑之感,纷纷抬头四顾,惊慌失措。紧接着,整个世界瞬间暗了下来,浓浓的乌云不知从何处冒出,伴随着狂风四起。
“咔嚓”一声惊雷响起,众人纷纷眯着眼睛看向天空,无比惊骇地发现那些浓黑的乌云渐渐转动起来,形成了一个通天之柱。
“龙出水!”看着那道转动越来越快的云层,有人惊讶地喊道。
整个城池内顿时大乱,人群就如一堆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完全没有方向的四处乱跑着,推搡着,不时传出阵阵哭喊声,咒骂声。
拥挤的人群掀翻了路边摆着的摊架,撞到了酒店前门的旗杆,踩坏了刚刚搭建的戏台,而在为数不多的石桥之上,便如下饺子一般纷纷坠落城中的内河。
不过,老天爷似乎发了一次善心,那条巨大的龙卷只是呼啸着擦过邯郸城的一边城墙,将整个城楼连根拔走,并没有进入城池之中,让里头的这数十万百姓得以逃过一劫。
只是,劫后余生的百姓们并没有看到,就在那条闪电划过天空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空间裂口之中出现,重重地摔入那护城大河之中,顺流飘下。
……
大河下游数十里处,有一个小渔村,村边的河面上,几条陈旧的木船在水面上漂浮着,伴随着河水的流动微微摇晃。
张大牛便是这个渔村的一位渔民,三十几岁,长得是人高马大,皮肤由于被阳光长年照射,黝黑发亮。
由于长相普通,生活艰难,他至今没有娶妻,一人一船,相依为命,经常是饱顿饿顿。
今天,他捕完鱼,正扯着绳子要将船拉到河边固定住,忽然瞥见河上游飘下一个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兽皮衣服,在河道里载浮载沉,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他连忙扯下已经系在河边大石头上的麻绳,跳上小船,竹竿往岸边一撑,迅速地往目标划去。
河心的水有些湍急,张大牛用试图用竹竿将对方拨向小船,却是几次都没有成功。
眼看那人被水冲得离自己的船越来越远,他不由急中生智,一脚踢开船舱们,从里面扯出一张大网,用力的向远方甩去,将那人兜了个正着。
渔网猛地一沉,将小船拖得一阵摇晃不已,张大牛双脚用力的蹬住船舷,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将网扯住,心中自嘲道:“乖乖,这分量可不轻,要是一条大鱼就好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感觉到过这种力道,一年,还是两年?”
他喘着粗气,半晌之后才将渔网给拖了上来,一屁股坐到在船板上,休息了好半天,这才动手将渔网解开,露出里面那位溺水的人。却是一位浓眉挺鼻的年轻男子,身体的皮肤被河水泡得有些发白。
他伸手按住对方的脖颈,感觉到一阵轻微的脉搏跳动,手指之间也传来阵阵余温。顿时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还活着!
使劲将船划回岸边,固定好船身,张大牛憋住一口气,将年轻男子拦腰抱起,又扛在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往自己不远处的破败木屋。
他肩头撞开房门,将对方重重地撂在自己的木床之上,发出吱呀的响声。
揉了揉被压得发痛的肩膀,在渔网中,张大牛就感到这男子的分量不轻,没想到拖上船,还要超出自己的预料之外,饶是他如此壮实,也是累得不行。
他不禁暗暗奇怪,这男子的身高虽然与自己相差不远,但是哪里有自己来得健壮,这多出的分量又是如何而来?
带着强烈的好奇与疑问,他挠着头走出木屋,顺手抄上了一把短刀,他准备将今天刚捕的鱼去杀一条来,煮成汤来给屋内的那位伙计暖暖身子,驱驱寒气,同时,也给自己解解馋。
要知道,在平时,他吃的都是些河边捞的零碎小鱼,还有一些河蚌之类,大鱼统统留着拿到集市上去卖掉,换点柴米油盐,却是一直都舍不得吃。
过了半天,他提着收拾好的物什,哼着只有他自己懂的曲调,便要取出简易的炉灶,来生火做饭,却忽然听到屋里头有了动静。
少卿后,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一张虚弱苍白的脸孔来,正是不久前从幻界之中逃出生天的赵祥。
他打量着眼前的黝黑大汉,张开干涩的嘴唇,开口道:“是你救了我?”
大汉连忙将手中的鱼摆在一边,双手使劲地在身上擦了擦,上前扶住赵祥有些站立不稳的身体,口中说道:“大兄弟,你怎么爬起来了,快进去躺下,身子这么虚,我先给你熬点汤喝,补补神。”
赵祥习惯性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只看到零星分散在各处的小木屋,以及屋边晒着的一些渔网,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接着问道:“这里可是九州?”
“九州?什么地方?”张大牛连摇其头,看得赵祥心中一突,暗惊“难道这次又是阴差阳错?”
却听那汉子又接着道:“俺只知道这儿乃是赵国,至于什么九州,确实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赵祥顿时恍然大悟,站在自己眼前的不过是赵国的一个平头百姓,生平到达最远的地方不过是渔村边上的城池,并不是能够飞天遁地修士,自然不知道整块大地分为九州的说法。
想到此,他淡淡一笑,长身一揖,对大汉道:“原来还在赵国,我是从一个叫九州的小岛上而来,在上游被一群贼人拦路抢劫,不得已跳入河中逃生,却是不熟水性,给淹了个半死,还要多亏阁下相救了!”
汉子可能是头一次受到别人的郑重感谢,听得脸色都不自然起来,他结结巴巴,有些忸怩地回道:
“哪……哪儿的话,俺……俺只是用网一捞……”却见对方已经走入木屋,这才讷讷地停住话语,弯腰将收拾好的鱼捡了起来,一脸悻悻。
他哪里知道自己刚才所听到得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说九州是个小岛,那么赵国是什么?沙滩?说被贼人抢劫,哪个肉体凡胎的贼人这么凶悍?说跳入河中逃生,从几千米的高空坠落那也算?说不熟水性,那更是天大的笑话,赵祥达到先天境界时,便能用体表呼吸;说淹了个半死,他虽然是身受重伤,十条命中去了九条,不过这剩下的最后一条,便是在河底浸上一年,也不会有太大的事。
赵祥之所以这样说,一是他曾在赵国闯出过祸事,被众修士围攻,虽然这儿只是偏远的渔村,但难保村民到处传说,引起见过世面来到此地,将他给认出来,毕竟,他还要在这养伤直到痊愈;二是怕打扰村民们宁静的生活,试想,一群成天只会白天捕鱼,晚上搂妻子睡觉,闲暇时逗逗小孩的平头百姓,若是突然知道自己身边住了一位会施展法术的“神仙”,整个生活规律岂不大乱?
送礼的,磕头拜师的,请他降妖伏魔的,甚至给他竖牌位、建庙立祠的,无论哪一样,他都不想见到。
而且,村民们蜂拥而来,也势必打扰这黝黑大汉的生活,对于张大牛,他心里还是非常感激的,尽管他坠入水中没有人救自己也会慢慢恢复,但是又怎么比得上一碗热乎鲜美的鱼汤温暖?
正想着,屋外飘进来一阵浓浓的香味,同时有汩汩的水开声传来,他不由吞了一口口水,心道:“熟了!”
正要起身,却听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露出那张憨厚朴实的黑色圆脸,额头上正冒着大颗的汗珠,而手中却端着一个缺了一小口的瓷碗,盛着冒着滚滚热气的鱼汤。
汉子嘿嘿一笑,将碗递给赵祥,道:“给,趁热喝,味道好着呢!”说到这,他口中咕噜一声,喉结一阵滚动。
赵祥疑惑的接过碗筷,看着其内肥嫩的鱼肉,忽然开口问道:“你吃了没有?”
后者一怔,笑容顿时冻在脸上,连忙道:“俺还有呢,外面好大一锅,你要吃完不够,我再去给你舀。”说完立刻转身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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