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祥睁不开眼来,痛得太深,已经感觉不到了,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很沉,全身凉湿湿的,也不知道在上面的究竟是水还是血。
一阵风吹过来,将他整个人吹得晕呼呼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将他体内的魂儿吹飞远去。
可惜,巫族是没有灵魂的,即使是赵祥,虽然曾经是人身,但是自从炼化那大巫精血之后,灵魂已经全部融于肉体,一损俱损,不会有什么转世,一旦肉身消亡,就是灰飞烟灭。
在天劫之中救了赵祥一次的神秘胚胎这次也是没有了动静,似乎他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身体渐渐冰冷,那微弱的心跳声迅速掩盖在呼呼的风声之中。
就在这时,严重扭曲变形的左臂之上,一个图纹却渐渐亮了起来,发出淡淡的白光,那是一个小小的剑形纹章,上面的那个红色的小点正在快速的闪动着。
四周的风向渐渐变幻了起来,带着满天的沙尘朝着赵祥为中心吹动着,冲击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高达的尘柱,某种无形的东西渐渐从各处汇聚而来,最后越来越多,终于发出淡淡的金光。
那竟然是铺天盖地的金精之气。
方圆百里的金精之气都被吸引过来,有些细心的妖怪甚至发现,自己随身的兵器的重量竟不知不觉少了一丝。
只是那金光颜色太淡,他们又离得太远,所以发现不了,即使有看到,他们也不信一个人能在那样惊天的神通摧残之下,竟然还没有死去。
赵祥的周身迅速形成了一套金光闪闪的盔甲,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也都变成了金色,精气充斥着他的心脏,使他那弱的不能在弱的心跳不会彻底地沉寂下去。
这神秘的力量似乎与死神的巨手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让他徘徊在生与死之间,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况,究竟又能够维持多久?
在他的怀中还有一只已经死去多时的鸟儿,此刻却也成了一具雕像,这雕像中不时透出淡淡的红光,那是浑身所沾满的血!
咔嚓一声,那金色的盔甲被瞬间撑裂,一滴滴血液缓缓从裂口处渗出,这是巫族的精血,每个巫死后,他们的精血,除非被大神通者所拘禁,不然再大的力量,也不能阻挡他们重新回归这片厚重的大地。
然而,赵祥所不知道的是,那只巨手将他一抛,却正好抛在一个小小的石屋上面,这石屋里头却另有乾坤。
……
“老头子,快起来,你看咱这屋子里是怎么了,刚才有水珠滴在我脸上,难道是漏雨了?”
“大半夜的,嚷嚷什么呢,这屋子四处都布下了禁制,又怎么会漏雨?”
说话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满脸皱纹,头发苍苍,一口牙已经是掉了大半,另外一个老头紧闭着双眼,怀中还抱着一根满是螺纹的木杖。
突然,又是一滴‘水珠’滴在其脸上,她用手摸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却是吃了一惊,嘴巴张了张,却突然喊不出声来,只是用手猛打着老伴的身子。
那老头一眼的朦胧,懒洋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是一惊,只见那手心之上,哪里是什么水珠,分明是血!夫妻俩顿时面面相觑。
啪,又是一滴,这回却是滴在地上,却如同穿过网孔一般,迅速地往下渗去。
这精血透露出一股苍凉,宏大的气息,似乎无物不透,视二人所设下的禁制于无物。
“这血滴的气息,怎么瞅着这么熟悉?到底谁所流出的?让我想想,自从封神之后被夺去阴神,发配于此成为土地后,再也没有看到过这么霸道的血液了。”
他心中忽然一突,想到了一个可能,右手一把扯过老伴,使了个遁术,便离开了这石屋乾坤,来到了地面之上。
刚出来,就差点被充斥着金精之气的罡风给吹了起来,一只脚已经离开了地面,那土地连忙打出几个法诀,才缓缓的落了下来。
夫妻二人看着那冲天的尘柱,目瞪口呆。
越靠近尘柱里头,金光就越盛,他们顿时感觉到,那最中心的东西,便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也有很大可能,就是那霸道血液的主人。
二人眯着眼睛,一步一步地往里头挪着,终于看见一身金盔的赵祥的身体。
“果然如此,没想到到如今,还能看到这纯粹的巫体。”
“什么是巫体?”
“那是很久远的事情去了,久到如今这九州都还没有炼成,他们是洪荒破碎前的一个强盛的种族,与妖族一个霸占着天,一个统治着地,后来二者都衰落了下去,想不到到现在还没有灭绝,竟然还有其存在。大衍五十,天道四十九,难道这冥冥中真的是有一线生机?”
“这金精之气实在是太过浓厚,再多下去,对他来说,并没有更大的作用,而且他体内的精血逐渐丧失,即使能够活转过来,也只会是成为一个废人”土地扶着他白色的长须,摇摇头道。
看着仍然在吞吐着白光的那小剑纹章,他一边感叹着此人福源深厚,一边用手在空中划出奇特的轨迹,口中大喝一声:
“禁!”
一种无形的力量的将那纹章压制住,重新回到对方的体内,不过等到要阻止那精血流出时,空气却是一阵扭曲抖动,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冲开。
土地竭尽全力,不停输送着自己的真元,维持着自己的禁法,他紧咬着牙,脸上绷得连皱纹都少了不少,上面红通通的,一口口粗气喷了出来,“老婆子,帮一把手,把我的拐杖也拿过来。”
哎,后者连忙应了一声,身形迅速钻回石屋,又急忙赶了出来,脚上的鞋子由于慌乱都不慎弄掉了一只。
土地拿到自己的拐杖,人一下挺直了腰杆,容光焕发,一道道法诀从容地从杖头上使了出来。
“枯木逢春!”一根根绿芽从木杖上生长而出,瞬间化为无数的青藤,在空中翻飞,向着赵祥的身体延伸而去,将其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犹如一个大茧。
精血终于被禁术所隔断在里面,然而那些青藤上的绿叶却渐渐变成了血红之色,似乎它重新找到了出路,从里头的脉络渐渐朝拐杖传了过来。
老头见状,摸了摸自己的拐杖,叹了一个气,随后决然地将其一抛,扔在赵祥身上,化为了更多密密麻麻的藤叶。
噗地一声,与自己法器断去关系的一瞬间,他喷出好几口鲜血来。
他却并没有在意,而是带着恍惚的眼神,讷讷地说道:“老伙计,别了!”
大风渐渐的停了下来,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地面中央现出好大一个绿茧来。
老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惊慌地道:
“不好,我们赶快搬家。”
“搬家,为什么?”
“看他身上还残存着的纯粹妖气,这人肯定是惹到了了不起的大妖,才会落到如此下场,我们这回帮了他,难保他不会有所察觉,若是他赶来,我们两个也是讨不了好!”
“什么,那你还救他,而且还把跟了自己几千年的拐杖都给搭上去了。”
“我这不是一时冲动,发了个善心嘛?”
“你说那大妖要来找我们麻烦,我觉得不大可能,毕竟我俩都是天庭所封的正神之一,那妖怪胆子再大,又怎么会向我们动手?”
“怎么不敢?九大洲中最乱的就属这西牛贺洲了,这里大妖遍地走,神仙不如狗,即使天庭派下十万天兵天将,也不见得能在这里讨得好去,再说,死了个土地,积威渐弱的天庭也不会为此而大动干戈。”
土地老头冷哼一声,打了个法诀,将那红绿色大茧凭空托起,塞入那小石屋中,石屋也在不停地缩小,落入他的手心。
“走!”他拉着自己的老伴,往前轻轻跨了一步,人却已经到了十数里之外,若是赵祥此时是清醒着的,定会惊呼出声,这土地所使出来的,跟他的步法一模一样,也是千里一粟。
虽然也是没有大成,却用得比他从容,娴熟得多,一步所跨的距离,也是他的十倍以上。
他们不敢深入势力错综复杂的内陆,而是向着海边赶去,一路不停,狂奔而出何止万里,一夜下来,便已是来到了海边。
只有这里才是相对安全,波涛汹涌的大海边上,可没有哪个妖怪敢来放肆,毕竟,那里有着四海龙宫,龙族,从洪荒到现在,一直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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