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阡陌的电话催命似的狂叫。
于斓揉掉纸：“什么事？”听他的声音不情不愿。
“要回一次老家！”阡陌一边说一边去抽屉底层找之前那沓资料，看看日历，要不是这通电话，他估计也是忘记了。
“老家？”于斓，“你还有老家？”
“我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阡陌有点乐了，“要不，你也去散心。”
“这怎么好呢？”于斓故作矫情，“哪能随便去别人的老家呢？名……不正，言……不顺，多别扭啊。”
“你想远了！”阡陌瞪了她一眼，“我忘说了，我那钱多的养父喜欢领养孩子，我不缺连面都没见过的姐姐。”
“行嘛，姐姐跟你回去见人！”于斓转念一想，盯着他手中的资料，“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等等，我得斟酌下。”
“随便你！”阡陌的注意力回到了手中的资料。心里开始冷笑，一个他不知道的枷锁再次被提及，甚至他被养父从那个地方带走二十年后，还能找到他，让他履行莫名其妙的合约。他一度想，他们怎么找到自己？问过天涯四处到处跑的养父，他表示他从来不和养子的旧亲人有关系，那只能说他们真能找到“梵村人！”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写，因为当年，七八岁的他，并不识字，也只听大人们说‘fan村’，要说回去，他没有印象。那年，养父带他走了几天几夜，吃腻干粮，才看到延连无尽的马路。
他惊讶得在资料里看到了从他现在所在城市到那个地方的行程图，详尽细致，堪比电子扫描图。
“你老家哪的？”于斓也看到了，感叹，“FBI总部啊？”阡陌尴尬一笑，不知道怎样解释。那个老家，完全是陌生的，只是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个根，所以他一直记得他也是有老家的。
资料的落款名字是“之根！”
知根？哎！
穿插的事情让于斓浑浊的心平和许多。
因为要出远门，两人加班把手上的事处理好。
“对了，它怎么办？”白麟总是被忽略，“看它和那个酒吧老板熟悉，要不托他照顾些天。”
噢？白麟站起，扬起纯白的毛发，无比期待得盯着阡陌。
“不行，”阡陌摇头，“他说认识就认识啊！这猫又那样不消停，到时火阑珊找我们要猫，出差错怎么办？”
“不就一只猫嘛，给她抓一筐，这只太难伺候，”于斓，“我们和她又不熟。你不是一向讨厌这长毛的东西。”
“习惯就好！”
白麟撇撇嘴巴，眼神暗淡，没劲得趴下。
白银湖，还是那里比较美。
晚一点，
下班，
在楼下，碰到了吉小兰，她似乎有些不开心，挂着脸。
“龙先生，于姐你们好！”她客气得打招呼。
“这是要下班回家？”于斓豪爽得问。
“恩，我被辞退了！”吉小兰小声得说。
“这是为什么啊？”这个女孩子做事麻利又认真。
“小兰，走，我们去喝杯茶，”阡陌胳膊碰了于斓下，让她别乱问。
“好！”吉小兰垂下头。
晚上的茶店客人很少，比较幽静。吉小兰的脸还是生硬无生息，看来她的心情的确不好。“要不要加点糕点？”于斓问。
吉小兰摇摇头。
“没事，坐一会，”阡陌，“考虑过出去玩玩？”这小女孩年纪轻轻，坚强努力，所以阡陌和于斓对她的印象不错。
“心情不好！”
“没关系，”阡陌说，“工作丢了还可以找的。你那么能干，改天我帮你问问别人。”
“龙先生，谢谢您，”吉小兰扯扯脸皮。
“那就行了，笑笑，”于斓说，“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是春光明媚，阳光普照，灯红……”阡陌咳了下，于斓尴尬得笑笑：“不提啊。”
“我还是不开心。”吉小兰得脸垮得更难看。
“怎么了？”阡陌和于斓相视，“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得上吗？”
吉小兰摇头：“谢谢您。是我心里有事。”她顿了下，好像下定决心，咬咬嘴唇，“龙先生，记得我去过咨询室吗？”
“记得！”阡陌一笑，“你来了两次，我们也没帮上忙，你心里素质挺好的。”
“不是我相通事情，是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吉小兰，“您有空吗？我想对人说说，可能会舒服点。”
“我不忙！”龙阡陌把白麟放到座位的窗台边，给它搁了块蛋糕。
“我认识它，”吉小兰注意到白麟，“是露希，萧先生从国外带回来陪易小姐的。”
于斓看看白麟，敢情你还是一只留洋猫，或者就是杂毛猫。
“萧先生就是我之前做保姆的东家，人很好，又慈善，从来工资只多不少，”吉小兰，“这份工作我做得很开心，后来易小姐搬了过来，她也挺好的，常给我买衣服。”
“你说的是萧中天和易子楠吧？”于斓干脆得问。
吉小兰恩了一声，继续讲，“我很不理解，明明他们的感情那么好，萧先生和别人结婚了。”
阡陌点点头，表示附和。
“我见过肖远腾，就是那个大明星，”吉小兰停下，琢磨着要不要说，“龙先生，你可以保密吗？萧先生那么好，我不想让别人指点他，虽然我也说了不少事情。”
“职业素质！”于斓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或许你说的我们还知道点。”
“噢！”吉小兰，“大明星居然是萧先生的儿子，真想不到，但是萧先生不喜欢他，也不承认他。我知道，萧先生也是名人，不能出现这些不好的传闻。有一次，肖远腾不舒服，我送他出去，他说我是个好女孩，后来，后来，他说要谢谢我，请我出去玩了好几次，当然是偷偷的，其实他的性格和萧先生相似，待人周到，温和。他说他喜欢我，我可开心了。但不久后，我知道那是他骗我的，我不小心听到易小姐对萧先生讲述他的过去，而且，而且，他骗我把为应酬喝醉的萧先生扶到他事先安排好的房间，就发生了林夫人，林逍的事情。我一直没敢告诉萧先生，萧先生娶了林逍，我更不敢吱声，怕先生怪我，怕林逍给我小鞋，也怕易小姐骂我。再后来，我又知道，林逍和肖远腾有关系，他们联手要霸占萧先生的财产，只要他们的孩子出生，萧先生又不知道的话，萧家的就是肖家的。我偷偷透露给易小姐，易小姐一个生气就用计害了林逍肚子里的孩子，我是看到的，易小姐心狠，林逍平时也不友善，我就没去阻止。龙先生，其实是我害了那个孩子，对不对？”
“你或许是无意的！”阡陌安慰她。
“萧先生是个好人，他知道林逍也是上了肖远腾的当，所以没怪林逍，只是让她安份得扮好萧夫人的角色。”
“然后呢？”于斓看过萧中天的日记，急切得问，萧中天要对她好来惩罚肖远腾。
“肖远腾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林逍明着顺从萧先生，暗地里依旧勾结，盘算萧先生的财产，甚至手脚动到国外。萧先生何等聪明，一发现不对劲赶紧出国去处理。感情是不会一下子消失的，我怕萧先生会反过来对付他，就去提醒他，叫他收手。让我满足得是，他居然同意不做什么，更说要我去做他的助理，这样，一直可以见面。
“他性子转了？”于斓。
“我也以为是，或许单纯得做大明星也不错，”吉小兰，“没人料到的是，他们出了车祸，萧先生当场死了，他也毁容。什么都不用做，林逍名正言顺得继承了先生的财产。她放弃了曾经的盟友，丝毫不管肖远腾。那些日子是我陪在他身边照顾他，虽然辛苦但我很开心，我努力得赚钱。我把自己打扮得高贵，然后拿着萧先生的日记去和易小姐换钱，我晓得她不在乎这些事，但我需要钱。我想，肖远腾就是一无所有，至少我还能有一笔钱慢慢开始我们的生活。只是，他不甘心，他做不到和我一样，他去找易小姐，找林逍，这两个曾经的女人，她们都有钱。纯粹做梦，她们怎么可能理他。”
“也是！”于斓接下话。
“他低价卖了那两处房产，说是要彻底换脸，他要变成另一个人，然后光明正大回来夺回一切，”吉小兰，“他偷到了萧先生曾经没有毁掉的DNA报告。很不幸，他死在了手术台上，也算一个终了。”
“哎，小兰，事情过去，你也别忧心了，”阡陌，“你和他们不同。好好的工作，好好得学点东西，你的人生才开始。”
“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说那么多。”吉小兰，“我想我很快就会忘记的。”
“是嘛，人生一种经历，”于斓说，“这样的感情没了才是最好的。你年轻漂亮，好事多得是。”
“谢谢！”
……
阡陌握着方向盘，膝上盘着白麟，问于斓：“你再辛苦的时候会迷失方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