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八甲反转令牌,那六柄神剑像被圣灵召唤了一般,杀气顿消,从半空中落下,伏倒在地,虔诚地向令牌叩首,就连那柄受了极大内伤的双栖形剑,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朝觐令牌,那是它们共同的灵魂。
后面的六形剑阵消失了,强大的对冲之气也化为无形。
白衣人和小绿狗差点做了剑下亡魂,大难不死。
杨八甲站在三尺剑台上,手持令牌,看着台下,那六柄神剑象虔诚的教徒一样伏倒在自己脚下,忽然有一种当上大将军的感觉,这剑台好比是点将台,六柄神剑好比是千军万马,手持令牌,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原来,大将军是这样的感觉。
杨八甲想象力丰富,做起了白日梦。
不过这令牌是三军令牌,确实一点不假,如前文所述,眼前幻化成型的六柄神剑乃雪国古老相传的雪祖六军,是为雪山国的开国领袖雪祖一手创建,六柄神剑的登峰造极之战是在喜马拉雅山的枯骨顶之战。至于为什么这六支军队化为了六柄神剑?六柄神剑为何又来到压剑洞作洞口的守护者?还有,那个雪祖呢?这些疑问铁马冰河会在后文的雪山之巅大战中交待,因为铁马冰河要迅速地把主角长大,并把和主角相关的人物和环境引带出来,这里只能简笔带过了。至于那次枯骨岭大战,铁马冰河准备写一篇外传。
同时声明一点:关于这些疑问,铁马冰河绝对不是故弄玄虚,卖关子,吊胃口,确实为了本书篇幅上的考虑,现在已经写了三十多章了,主角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铁马冰河比谁都着急呀!况且铁马冰河把整本书的大纲都写好了,能为了区区几个章节拖延时间么?细心的读者已经发现了,我在本书叙述的过程中,前后都是相互设定的,这可以看到我确实依照大纲来写,没有边写边想,画了一个饼,才想到下一个馒头怎样画,那是对读者不负责任地。
又说多了不是,接着来。
白衣人也朝着剑台跪拜,拜毕之后,站起身来到剑台上,杨八甲正在那里光着屁股、闭着眼睛、做白日将军梦呢!
白衣人伸出双手:“它属于我们雪山国。”
杨八甲这才从白日梦中回来,舔了两下鼻子,把令牌交给了白衣人,父亲教导他说,不能拿别人家的东西,即使那东西再好。
白衣人又道:“这是我们雪山国自己的剑台。”
杨八甲又舔了两下鼻子,走下台去,父亲教导他说,站在别人的位置是不对的,它将惹来那个人的愤怒。
只见白衣人右手擎起那道雪祖令牌,左手提起立在剑台上的剑鞘,面朝台下,抬头含胸,白衣袍飘起,双脚微微上浮,悬在剑台之上,身体抖动得非常,似被灵魂附体一般,白衣人双眼蓝光并透,颤抖道:“我以雪祖的名义,六形剑,归来吧!”
剑台下的六柄神剑听了,灵性通悟,六枝联体,化作一道六色光芒,飞入白衣人手提的剑鞘当中,剑鞘顿时鼓鼓作响。
白衣人落了下来,将令牌压在剑鞘上,剑鞘平静了,然后复将剑鞘立在剑台,双手奉上,甚为拘谨,之后走下台来,跪倒在地,向剑台拜了三拜,方才站起身来,可见白衣人对古老相传的雪祖甚为顶礼膜拜。
“我们该往洞底去了。”白衣人转身对杨八甲和小绿狗道。
“白衣人叔叔,我们到洞底干啥去涅?那里面幽黑幽黑的,好吓人!”
“那里是我一生的执著。你要是害怕,可以不去。”
杨八甲望了望小绿狗,似在征求它的意见,小绿狗摇头摆尾,眨着眼珠子裂开大嘴,哈喇子流了满下巴,看来是欣然前往了。杨八甲不解,看它的那兴奋样,像期待着什么好吃的似的,那里又没有鱼肉蛋奶,至于露出这样的嘴脸吗?自从出了向阳村,这小绿狗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那我也跟着你一起去,白衣人叔叔。”
白衣人向洞内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转回身,看着杨八甲,蓝色的眼睛中闪着深深的疑惑:“刚才在六形剑阵中,你是怎么穿越过去的?你又是怎么把双栖形剑击伤的?”
“我现在还在纳闷呢!我的脑袋好像要飞出去,还有,我的左臂还会变黑。”杨八甲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杨八甲说事情,那可谓是杂乱无章,东一耙子,西一扫把,前一句,后一句,不管是搭上边的,不搭边的,有用的,还是无用的,连吹口哨,再扣耳屎,连喷口水,再舔鼻子,像拉大便一样,放开嗓门说将开来。本来他就不明白自己身上的异兆究竟是怎么回事,叙述又不清楚,把那白衣人说得是一头雾水、稀里糊涂、前后矛盾、毫无头绪“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了”
“白衣人叔叔,我还没说完涅!当时我就看见我的左臂变黑了,啊哟,那个黑呀,比我家里面养的母猪拉的屎还要黑,我一看见我的左臂黑了,我就麻木了,眼前一阵眩晕,突然,我就想放屁,不放屁憋得慌呀,可难受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白衣人实在无法忍受杨八甲的滔滔不绝,这孩子精力咋这旺盛?还越说越来劲!一股奶味。
白衣人、杨八甲和小绿狗向压剑洞底走去,压剑洞深不见底,曲曲折折,伸往地下。
白衣人奇怪,从雪碑上的记载来看,沿着压剑洞往下,应该处处布满机关陷阱才对,可是这一路走来,却显得十分平静,只是偶尔可见路边残存的兵刃和断骨,或横或纵,参差不齐。洞两边皆是一片残垣断壁,糟腐不堪,似被大火烧退后的灰烬,又像是被寒冰瓦解了的残骸,一定有激烈的打斗发生,可是,铠甲、兵器、骸骨却寥寥无几。
这里发生了什么?
就这么一路狐疑,一路摸索地向洞底走去,杨八甲在地上捡了一把裂了刃的斧头,手中有了兵器,安全感多了不少,尤其对一个男人来说。借着洞中隐隐的磷光,一路上并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多的凶险,几乎没有凶险,除了有些地方看起来够凶险的。止不住少年的好奇,杨八甲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人的胆子大了,就开始放肆了,就好比是杨八甲,光着屁股肆无忌惮地这看看,那瞧瞧,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廉耻心理。
走了很久很久,开始觉得有热风从下边袭来,温暖徐徐,感觉甚是舒坦,和雪山之巅的冰天雪地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越往里去,越温暖,再往里去,就感觉有点热了,越来越热,热风也越来越剧烈。
“白衣人叔叔,咋这么热涅?我的屁股都冒汗了。”杨八甲伸手往屁股一抹,满手全是水。
“我们已经到了通天峰下面了。”白衣人道。
那小绿狗张开大嘴,伸出大舌头,唿扇唿扇,粗气喘个不停,它没有汗腺,这一点倒是很像狗。小绿狗两个眼睛滴溜溜乱转,依然十分兴奋。
“白衣人叔叔,我咋见你不擦汗涅?你不热吗?”
杨八甲不知道,这白衣人的衣袍乃雪魂所化,寒热不侵,泥雨不透,更有一个美丽浪漫的传说,但是白衣人从来没有承认过,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样一来,时间长了,就成为一个传说了。
“我不热。”
说话间,只见小绿狗一个跳跃,就跳进洞底拐角处的一个石窟内,石窟上方模模糊糊的写了几个文字,年代久远,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字了。白衣人见小绿狗跳进石窟内,迅速跟了进去,一路上都是小绿狗带路的,白衣人十分信任这个甲子神龙,虽然现在它还没有真正成为神龙。
石窟内十米见方,空洞无物。墙壁为鱼鳞状,这样的构造非常有利于光线的斑斓和流转,气氛却是出奇地诡秘。
白衣人、杨八甲站在石窟中间,小绿狗坐在两人的前面,抬头仰望石窟顶端,异常安静,像等待什么到来一样。
片刻工夫,果真到来了。
石窟蔽拢,慢慢收缩,并往下沉,开始扭曲,开始塌陷。杨八甲拿着个破斧头,煞是惊慌,白衣人却冷静镇定,蓝色的眼睛闭上了。
一阵山摇欲坠,白色的光芒乍起,如一池碧碎,顿时,石窟变成一团白色的晶体,晶体高速旋转。
等白衣人、杨八甲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大岩石上,这块岩石快要赶上一座小山了,岩石四周是一条颇为广阔的地下岩浆湖,湖水温度极高,沸腾滚烫,像火一样炽烈,有无数条岩浆暗流从山壁口中喷出,象一条条红色嶙峋的水蛇,汇流进这条岩浆湖中,四周还有很多凸起的石孔,不断冒出白色的高温气体,暗红色的焰浆时而高高跃起,到处都是炽热到通红的溶液,看来,这里是地下火山带了。
焦热的湖面,不时有热浪气泡冒起,然后破裂,更有汹涌处,竟如潮汐一般,炽热的岩浆飞迸而起,直至半空。岩湖热浪滚滚,赤红岩浆不停翻涌着,时不时发出爆裂的炸响,忽地沸腾出几条岩浆龙兽,龙兽在湖中翻卷,发出凛凛咆哮,翻江倒海。
而岩浆发出的红色热焰,更是把这个巨大的岩洞照成了红色的世界。
杨八甲站起身,随后又瘫倒下去,这里太热了,连呼吸都非常困难,吸进肚子里,都是滚烫滚烫的。
白衣人翻身而起:“甲子神龙呢?”
小绿狗正在他们身后,盘起后腿,坐在岩石上,正聚精会神地仰望湖顶,那种仰望,只有虔诚的朝觐者才拥有。
白衣人顺眼望去那就是传说中的翻天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