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晚上胡天笑和欧阳建在汉风大酒店为方子寒接风，三个人点了几个精致的小菜，要了一瓶店小二。
方子寒对胡天笑说，我不会喝酒。
欧阳建说不会可以学习嘛，走上社会了总是要学着喝一点的。
方子寒红着脸说自己的确不能喝的，一喝酒就脸红。
胡天笑给她要了一点饮料，说别勉强了，大家随意点好。
欧阳建笑笑。
汉风大酒店是这所城市最好的几家酒店之一，环境优雅。酒店大厅里摆放了一架散发着银色光芒的钢琴，一个穿着素雅的女孩子在弹奏着《梁祝》。方子寒一直在专心地听音乐，并没有留意胡天笑和欧阳建的谈话。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欧阳建和胡天笑举起酒杯，对方子寒的到来表示欢迎。
欧阳建看着方子寒说，听说方小姐是师范大学外语学院的高材生，能到我们这里来是我们的荣幸啊。
胡天笑在一边附和。
方子寒脸一红，说我不是什么高材生，只不过顺利地读完了四年大学而已。
胡天笑说，那也比我们俩强啊，我们都是专科生，后来进修商务也是半路出家。
方子寒腼腆地笑笑，说你们还这么谦虚，都是小有成就的人。
欧阳建笑了，说创业时的困难恐怕方小姐想象不到，我和胡总一路风雨走过来，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了。
方子寒不失时机地举起酒杯，说感谢两位的关照，我敬你们一杯。
胡天笑和欧阳建显然没有料到方子寒如此老练，微笑着交换了一下眼色，把酒喝了。方子寒再接再厉，又分别给他们倒了两杯。
胡天笑和欧阳建的话随着酒量的增加变得多起来。
欧阳建装作有些醉意地问方子寒，听说你们在校的大学生……话没说完，被胡天笑接了过来：不说这个了欧总，咱们说点别的。
方子寒知道欧阳建想问什么，胡天笑这是替自己解围呢。她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说我们大学生很好啊，欧总对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看法？或者听说了什么？
胡天笑的插话提醒了欧阳建，他很快恢复了常态，说没有没有，有几个朋友说当今的大学生很潇洒，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胡天笑说，还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说现在的大学生不像以前那么艰苦奋斗了嘛，这是社会的进步啊。
方子寒笑了一下。
晚上九点钟左右，他们结束了晚餐，胡天笑把方子寒送回了学校。路上，他对坐在后排的方子寒说，欧总这个人太随意了，你不要太在意。
方子寒笑笑，说他挺有意思的，没什么。
胡天笑说，等你走上了工作岗位，就会领略到社会的丰富多彩了，那可是与大学生活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啊。
方子寒不说话。
车一直开到方子寒宿舍楼下。
方子寒下了车，邀请胡天笑到宿舍里坐坐。
胡天笑说改天吧，太晚了。
方子寒目送着车子远去。
2
张明亮去家乡的一所中学实习了，他准备将来去做中学老师，为家乡的教育做贡献。以前他给方子寒说自己的志向并不远大，只要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他就心满意足了。他还动员方子寒回去，说回去了就能在自己的家乡工作，就能守着自己的父母了。
但方子寒不想回那个让她失望的古镇，那里已经没有了童年的生活和记忆中的一切美好。
他们这个专业的学生就业的门路是很多的，可以去企业，甚至是外企，也可以通过面试去当老师，还可以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
方子寒最感兴趣的是外企，那里不但工资高，工作环境也比较自由。至少那里不会有人关注自己的隐私，大家都是平等的工作关系，没有勾心斗角，全凭自己的能力吃饭，竞争环境好。
方子寒骨子里并不是那种不求上进的女孩子，她只是没有找到适合的氛围。以她的能力，获得一个很好的工作是不难的。
所以，对于张明亮的建议，她根本不会考虑，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不和他呆在一起的原因。
方子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陶梅会找到自己。
那天，她从公司回来，刚从胡天笑的车里下来，就听见一个甜甜的声音：你是方子寒吗？
她奇怪地回头看看面前的女孩，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陶梅，那个喜欢张明亮的女孩子。她微笑着，说我是陶梅，想找你聊聊，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她的声音让人不忍心拒绝，方子寒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们去公教？
不，还是去草坪吧，我们边走边聊。
两个人去了草坪。
方子寒知道陶梅想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就一直保持沉默，让她先开口。陶梅却好像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两个人围着草坪转了一圈，还没有说一句话。
方子寒在心里说，这个小丫头，看来还是很单纯的。最后，还是方子寒开了头，她说我听张明亮说起过你，你是教育系的？
陶梅点点头，说是的。
她回答得很简单，倒是让方子寒不好说下去了。她问陶梅，你是不是很喜欢张明亮？
陶梅不吱声。
方子寒笑笑，说张明亮很好，你喜欢他说明你有眼力。
陶梅显然没有弄明白方子寒的意思，她只是不停地踢脚下的一个小石块，半天才说了一句：可他不喜欢我。
方子寒自顾自地说我不喜欢他。
说完这句话，方子寒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终于说出来了，虽然不是亲口告诉了张明亮，但总算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方子寒长舒了一口气。
这句话对陶梅来说，简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方子寒：是真的吗？你不喜欢他？是真的吗？你真的不喜欢他？
方子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在那里重复：是真的，我和他一直都是普通的老乡关系。
陶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本来只是想找你聊聊，认识认识你，根本没有追问你什么的恶意。
方子寒说我知道。其实这些话我早晚会告诉张明亮的，现在我先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爱他。我相信你们会幸福的，因为张明亮是个很好的男生。
陶梅突然握住了方子寒的手，激动地说我会珍惜他的，我要重新唤起他的爱！
方子寒点点头：祝你们幸福。
3
方子寒有些日子没到冯刚那里去了。
冯刚好像对她也失去了从前的热情，不再隔三差五地给她打电话。
方子寒连自己不去他那里的理由都想好了，全国不是闹非典嘛，这个城市虽然还没有出现，但大家也都是人心惶惶的，都在想着法子尽量少和他人接触。
方子寒不愿意去冯刚那里的真实原因是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结果，以前如果说是看中了他的钱财和地位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再说冯刚的生活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存在了，他的生活中已经有了那个叫做任萍踪的女人。
事实上正如方子寒所料，冯刚此时虽然已经坐上了区长的位置，顺顺当当地和徐美秀离了婚，但他并不快乐。
他的沉闷不知道是由于徐美秀毫不犹豫地同意和他离婚呢，还是任萍踪这个女人的手段让他大开眼界。也许这两个女人的表现都出乎他的意料。
徐美秀从北京回来的当天晚上，冯刚递给她离婚协议书。徐美秀当时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便问了一句：英子怎么办？
冯刚不说话。半天才说听法律的吧。
徐美秀说现在你是主动方，如果你愿意把她留在身边，我是没有权利反对的。
冯刚笑笑，说就因为你是过错方？我们还是尊重英子的意见吧。
徐美秀就没再说什么，很平静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她连看也没看冯刚起草的协议书。
签完字，徐美秀盯着眼前一脸笑容的冯刚，说什么时候发现的？其实我和他只有过三次，他也不是怎么好。
冯刚愣了一下，说那是你的事情，我没有权利过问。
徐美秀站起来，默默地到了冯英子的屋，给熟睡的孩子掖了掖被角，久久地注视着冯英子温暖的小脸。
半小时以后，徐美秀从冯英子的房间里走出来，说你还是把孩子给我吧，我离不开她。
冯刚不说话，愣了一会儿说，其实协议书上写的就是把孩子给你，孩子跟着你对她的成长有好处。
徐美秀凄凉地笑笑，说是不想背上个包袱吧，你现在是区长了，一颗冉冉升起的很有前途的政治新星啊。
冯刚说还是你了解我，说得对，我有这方面的考虑。如果你不想要孩子，给我也行。
徐美秀说算了吧，孩子跟我吧。
冯刚想问徐美秀，离婚后跟那个李主任结婚吗，一想还是不问的好，婚都离了，还管那么多干吗？
他没想到徐美秀自己会说出来。
她说我是不会和那个人结婚的，这本来就是个错误，我不能一错再错。
冯刚想把任萍踪那边把李主任甩掉的事告诉她，想想又忍住了。徐美秀早晚会知道。
这天半夜，冯刚被徐美秀的哭声惊醒，怎么也睡不着了，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徐美秀走进来，在他的床前愣了好大一会儿，然后脱光衣服躺了进来。
她捧起冯刚的脸，说我知道你醒了，你睡着的时候呼吸不会这么急促。
冯刚说刚醒。
徐美秀不说话，开始脱他的内衣，吻他的身体。
奇怪的是，冯刚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激情，任凭徐美秀如何努力，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