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
徐静浓严肃的重申自己的清白。
审讯室一号房里,气氛压抑,两名警员一名按照证据与线索询问,另一名则做笔录,警员即使相信,但在证据面前无可奈何。
“那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口红和手链会出现在夏媛珍死去的隔间里?”
警员问。
“我也不知道。”
徐静浓很烦。
警员无法置信的看着她,她冷静下来,双手按在桌上解释:“是这样的,我的确和夏媛珍在服装秀开始前有争执过,为了避免再次争执,我换去了独立化妆室,后来收到她的短信,于是我去了洗手间,我自言自语了一阵敲门她也没应就回化妆室,而口红和手链已经不见。”
“你们为什么争执?”
警员再问。
徐静浓沉默了一阵,答:“因为景澜。”
“你们和景澜分别是什么关系?”
徐静浓又沉默了片刻,答:“五年前我被苏氏慈善机构扶助时,认识了‘Lan’画室的室长景澜,他疯狂的追求我,但都被我拒绝,而一年前,在一场时装周的秀场后台,夏媛珍认识了景澜,他们交往,夏媛珍以为我还在乎景澜,每每向我炫耀她的幸福。”
“她怀孕,而你一直没有得到幸福,所以你厌恶至极杀了她,在洗手间与她争执,她抓掉你的手链,而你的口红掉落在地。”
“是吗,是这样的吗?”
警员话语紧逼。
“不是。”
徐静浓十分严肃认真的回答。
警员故意摊手而笑的试探:“女人之间的矛盾最容易导致情绪的失控,她得到了你没有珍惜的男人,而你憎恨她的炫耀,所以你杀了她。”
“不是……”
徐静浓心紧绷的再次矢口否认:“……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景澜是值得珍惜的男人,对于夏媛珍的炫耀和挑衅,我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给她忠告,从来没有因为嫉妒而杀人。”
她的眼神紧致而严厉。
警员靠在椅子上久久的望着她沉默。
另一间审讯室。
景澜西装笔挺的坐在椅子上,坐在他对面的是警官谢昌幼,他们之间的审讯丝毫没有紧张与压抑,几乎是用眼神交流,似乎彼此都明白眼底的意思。
“案发当时你在哪?”
谢昌幼循例问。
“在前台。”
景澜从容而答。
“你见过夏媛珍吗?”
“没有。”
“你们在秀场前有联系吗?”
“没有。”
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与再简单不过的回答。
从头到尾只有十分钟不到,谢昌幼将景澜带了出去,两人分两条路走去,却十分有默契的一起走到了洗手间旁没有监控的楼梯口,再确保安全后,谢昌幼认真的对景澜说:
“夏媛珍怀孕了。”
“什么?”
景澜无比震惊。
“你一秒钟的反应速度告诉我,你的确不知情。”
谢昌幼双手叉腰,身躯高大威武,叹息一声说:“她怀孕两个月。”
“……”
景澜无法呼吸。
谢昌幼沉了口气:“并且我怕如此深入调查此案会牵扯到你和我,因此我会结束此案的调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景澜困难的哽咽说:“你是说,让徐静浓做替罪羔羊?”
“恩……”
谢昌幼眨眼点头:“……因为按照目前所有的证据指向徐静浓,她的经济公司在听说她杀害同门师妹后绝不保释她,这样她只能含冤入狱。”
“我……”
“你想保释她吗?”
谢昌幼紧盯他。
景澜眯紧眼不知所措。
“你保释她,案子就会无限拖延,直到调查多更多证据与真相。”
这是谢昌幼的担忧与警告。
景澜沉沉地呼吸着。
楼道一侧,郑珠却意外的听到了后面小部分的对话,她惊骇和害怕的刚转身,却不小心碰到盆栽,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声。
谢昌幼迅速的反应过来。
郑珠听到脚步,机智的将助听器扔到地上,她蹲在地上假装寻找,谢昌幼认识她,是郑泯的妹妹,知道她有听力衰弱,心稍微放下来,她捡起地上的助听器递给她,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手依旧微颤着接过。
“谢谢。”
她礼貌的道谢后离开。
谢昌幼给了景澜一个眼神,景澜没出声转望着郑珠的背影。
白智雪一直坐在大厅里,已是傍晚黄昏,夕阳安静的照在她身边,她盯着那缕最亮的光芒左思冥想,在安全通道看到的黑衣人,到底和这件事有没有关联。
她死死的抠着掌心,有些发疼。
郑泯被谢昌幼勒令不能接手此案,他一脸沉重的走过来。
“你是不是查出什么?”
白智雪站起来激动的问。
“没有,因为这件案子不是我负责……”郑泯气息很重:“……但是在现场的时候,我看到夏媛珍指甲盖上有类似血滴的液体,而她包中整齐有序的刮眉刀片乱七八糟,我猜测她可能利用过刀片伤到过凶手。”
“那找到刀片,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不是徐静浓所做?”
她很认真。
“也不能完全证明。”
郑泯觉得白智雪很反常,问: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这个案子?”
“不是关心,只是……”白智雪低下头心有些痛:“……我爸爸的案子同样蒙受不白的冤屈,这个案子同样疑点重重,本能的不想让凶手逍遥自在让清白的人顶替入狱,我很明白徐静浓的感受。”
郑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给她安慰。
“带我去见负责案子的警官,我有话说。”
突然她抬起头严肃的可怕。
郑泯带白智雪到了重案一组。
谢昌幼正在办公,白智雪走了进去,门外的景澜跟到了办公门外,谢昌幼看到是她,首先责怪的是郑泯:
“重案组的办公室是随便可以进入的吗。”
“我有话说。”
白智雪有力的走过去。
谢昌幼看了她一会,说:
“说。”
“我目击到了凶手的逃离。”
此话震惊所有人,包括景澜。
“接着说。”
谢昌幼双手抱拳搭在腿上。
白智雪沉着冷静的称述着:“在服装秀开始二十分钟前,我在洗手间,发现夏媛珍尸体的隔间一直关着门,我从洗手间出来时碰见进去的徐静浓,我听着她只是对着隔间自言自语,当我离开后在安全通道听到垃圾桶倒落的响声,走进去时看到一名受伤的黑衣男子痛苦的靠墙呼吸,直到看到我的到来他仓促的离开。”
“然后呢。”
谢昌幼十分淡定。
白智雪沉默着。
谢昌幼站起身说:“你所看到的完全不能做为任何证据,一,你没有看到徐静浓再出来,二,你没有证据证明你看到的黑衣男子就是凶手。”
“但至少可以证明黑衣男子有嫌疑,你们可以继续去调查。”
白智雪声音很大。
“你出去。”
谢昌幼指着门对她说。
“每次都是这样……”
白智雪压抑着怒火咬紧牙瞪着他,“……真恶心,像你这样的人别说做警察,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出去。”
他怒火攻心。
白智雪站在原地僵持着。
“真恶心……”
门外传来同样的话,声音极大无比。
众人望去。
在警员陪同下的徐静浓,看着一旁的助理,失望的嘲笑经济公司:“拿我赚钱的时候就对我百般殷勤,在我出事的时候,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个世界的人性真恶心。”
助理低着头心里很难受。
徐静浓抬头与景澜对视,百感交集。
突然,前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逆着光,一袭灰色长衣的男子正走过来,成熟的俊美,每一步都是属于徐静浓的安全感,看着他,她眼眶温热。
“您好,我是代表苏氏慈善机构来保释徐静浓小姐的。”
苏曼城对警员说。
徐静浓往前跨了一大步,不由自主的轻轻踮起脚尖抱住苏曼城,这是追求他的五年来,唯一一次这么需要他,这么有安全感。
“谢谢你。”
她眼眶湿润的感激。
苏曼城怔怔的双手悬在两侧。
空气在这一刻凝结。
景澜不自觉地握紧拳,五年,他输了五年。白智雪静静地站在办公室里,门外发生的一切她看的一清二楚,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渐渐地沉下,呼吸有些不畅。苏曼城无意回过头,看到白智雪时,他惊怔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