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街头的萧条是用情来温暖的。
苏曼城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的行人,有的是母女,有的是姐妹兄弟,有的是情侣夫妻,有的是一家人,温暖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而这一切仿佛都与他毫无关系,他的日子只局限在工作与家,基本没有过任何娱乐消遣,寂寞而孤独的活着。
白智雪,他改变了她的人生,而她改变了自己生活。
他推开车门走下去。
阳光充沛的街道,光这样走着就是一种享受,苏曼城记得上一次这样在街头闲逛还是十九岁前在伦敦,多久他没有这样看过城市的街景,没有感受过人潮,与世隔绝的他全身都是与世人相隔的冰冷。
“先生,电影院新开张,任何一场电影都是八五折。”
一名戴帽的男子将传单塞到苏曼城的手里。
苏曼城硬生生的拿着电影院的传单,他从来没有接过这种街头传单,没有买过打折的物品,沉默的看着传单。
“先生,电影院就在里面大厦的五层。”
发传单的男子给他指了指路。
犹豫了一会,苏曼城走进了大厦,电梯里很拥挤,他被挤在最后一排,漠然地打量着电梯里的人,简单平凡的打扮,吃着他从来没见过的零食,他没有看不起普通人的生活,而是在怀疑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买了一张电影票走进了放映厅。
电影开始。
大屏幕里是一段爱情电影的唯美开头,男女主角在十字路口相遇。苏曼城坐在中间的位置,周围大多数都是情侣,有的紧紧挨着,有的牵着手,有的靠在一起,几乎只有他是一个人独自坐着。
对于他来说,一个人的人生除过生老病死,其余都的与自己无关,尤其是爱情,这个被世人追逐期待看重的东西,他却从来没有过一丝的需求,冰冷与冷漠不是他为了让自己有魅力而有的刻意装饰,而是流淌在血液里与世隔绝的一种习惯,或许可以认为这是一种病态的思想。
电影播放着。
苏曼城的脑海里却是白智雪,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再次重逢,她的单纯可爱,她的倔强执着,她的拥抱她的吻,还有她带给他的嫉妒,方才公园的那一幕,他第一次拥有了嫉妒的心痛,也是第一次让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对爱有感觉的人。
“嘭嘭嘭——”
电影里正上演一幕撞车的桥段。
突然,苏曼城一惊,身体僵硬的盯着屏幕,仿佛屏幕里上演的是那个大雪夜凄惨的画面,是带着猩红色血迹的警示。
那是罪恶的深渊,让他必须断掉所有念想。
电影还没放映结束,苏曼城提前走出了电影院,在一楼大厅里的卖场里销售员拿着手中的娃娃促销着:
“所有录音娃娃打折处理。”
苏曼城无意间瞟去一眼,销售员拿起娃娃朝他挥了挥:“先生,录音娃娃全部打折处理,给女朋友挑一个吧。”
苏曼城竟然下意识的走了过去,看着玲琅满目的娃娃,销售员热情的问:“你女朋友是一个怎样性格的人?”
他想了想,说:
“很单纯很可爱。”
“那……”
销售员从娃娃里翻出一只大白兔递给他:“……就送只笑眼大白兔的娃娃给她吧,雪白的惹人喜爱。”
他接过大白兔,想起白智雪莫名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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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区高级公寓,灯如星火。
徐静浓只披着毛衣外套坐在客厅的飘窗上,红酒已经喝了一半,望着繁华通明的城市,她烦闷的只能用喝酒来解愁,只要凶手一天没有正式逮捕,她就有一天的嫌疑,经济公司已经暂停了她所有的演出活动。
“啊,烦……”
她靠着窗户撇着嘴哭腔似的唱着:“……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总觉得日子过得有一些极端……”
叮咚。
突然门铃响了。
“我的全家桶。”
徐静浓以为是顾佟按短信指使送全家桶来了,又饥饿又烦闷的她光着脚就小跑去开门,不满的皱着眉:
“你怎么才……”
“怎么是你。”
看着门口站着的不速之客,她转眼严肃冷漠。
“好久不见。”
不速之客是景澜,声音格外的温柔:“楼道里很冷,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徐静浓并不情愿的拉开门让景澜进了屋,在他先进去后,她稍有心机的将门虚掩着,毕竟这个男人,她根本信不过。
“你以为敲门的是谁,连鞋都没穿就跑来开门。”
景澜看着光着脚的她。
“跟你有关系吗?”
她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穿上拖鞋。
“没有。”
他低着头笑容僵硬。
徐静浓看了他几眼:“不要装出一副你特别爱我的模样,你景澜这种人面兽心的男人,能骗到别的女人,但是别在我面前演戏。”
“我看不起你。”
她补充的话冷漠至深。
景澜怔在原地片刻,有些心痛的拿起桌上的照片:
“五年前,你就像照片里一样,长发披肩,纯如璞玉,你被苏曼城带到苏家的别墅,你走在花园里,你在走廊看着你,一眼就爱上了你,后来你摔倒在地上,你宁愿坚强的爬起来去喊苏曼城,也不愿意牵起你面前我伸出已久的手。”
徐静浓撇过头,故意说去:
“我不记得了。”
声轻语淡,景澜放下照片走到她面前,凝视着被光影掠过的她:“第一次你没有牵起我的手,于是我更努力的去追求你,而你总是忽略跟在你身后的我,却奔向头也不回的苏曼城,这样一次又一次忽略我的你,凭什么说我不够爱你。”
他眼底激动的竟然有泪。
“你是好人吗?像你一种表里不一满腹城府的人,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去接受你。”
她声声冷进肺腑。
景澜被她的话伤到内心深处,用僵硬的笑容去抵住温热的眼眶,“我来不是想让你不舒服,只是以普通朋友的立场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徐静浓紧视着他:
“杀人罪,广告代言一一被撤回,被经济公司无限搁置,你觉得呢。”
他看了看飘窗上的酒瓶,大步走了过去拿起酒瓶放进了酒柜上,她上前去抢,“你在干什么,这是我的家我的生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景澜放好酒瓶后,看了她一眼,她特别惧怕这样的他,吓得往后退,他走上前一手拉回她,横抱起她,她不停地捶打他,揪他头发:
“放我下来,滚出去……”
他不顾头的疼痛将她抱进卧室里,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没有多余的行为,只是为她细心的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
徐静浓斜睨了他一眼,转过头没有看他:
“滚出去。”
景澜从卧室的洗手间用温水将毛巾拧干,然后为她擦拭着脸颊,她反感的推开,却再次被他抓紧双手,不情愿的撇着头让他擦拭。
顾佟看到虚掩的大门就走了进来,却在卧室门外看到这一幕,他活跃的细胞却突然散去,只能无力的提着全家桶看着他们。
“来我妈的公司,做‘丽’品牌的代言人,我会为你安排比以前更好的活动,让你的道路更美好。”
景澜站在床边认真的说。
“不去。”
徐静浓干脆的拒绝。
“这是你目前唯一能走的路,而且比从前更好。”
景澜望着她。
她反驳:“景澜,夏媛珍是不是你派人杀害的,然后故意嫁祸给我,好来进行你所有的计划。”
他只是轻轻一笑:
“如果是我的计划,我会赶在苏曼城之前保释你。”
她轻哼一声:
“是你比苏曼城慢了一步,对吗。”
这样的谈话让景澜觉得很疲累,他不想跟她争斗,俯下身再次为她盖上被子,凝视着这张他最爱的面容,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
“我可以利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去达到我的目的,但是我绝对不会利用你,你可以不信,但是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用情最深的女人。”
徐静浓怔愣着。
“好好休息。”
他摸着她的额头声音极柔。
门外,顾佟难过的将全家桶留在了桌上,然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