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别墅的门终于“咔嚓”一声被打开时,葛一一总算松了口气。推门而入却只见别墅里一片黑暗。葛一一开起客厅的灯,发现并没有萧祁的身影。她便沿着楼梯往上走,一间一间地推开房门,总算在书房里找到了他。
只是入眼之处一片狼藉,满屋子都弥漫着浓浓的酒味,萧祁一个人颓然地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酒瓶子。
葛一一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声唤道:“萧祁。”
听到她的声音,萧祁缓缓抬起头,却突然咧着嘴对她笑了起来,满是酒气的容颜上却有着仿佛孩子一般的笑容。他淡淡道:“你瞧,果然只有喝了酒才会看见你,果然只有在醉生梦死之间你才不会弃我而去。”
说完他又边笑着边仰头喝下一口烈酒,却因为情绪的激动突然被呛到,激烈地咳了起来。
葛一一连忙走上前去,劈手就夺下他的酒瓶子,微微有些动怒:“萧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借酒消愁愁更愁,你这样会很伤身的。”
“哈哈……你居然在关心我。”萧祁看着葛一一,迷蒙的眸子充满了无限的深情,只是转眼,又变成了刺骨的讽刺:“你有什么资格来关心我呢?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像你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心里却只有许亦辰那个斯文败类!我的信心,我的耐心,早就被你消磨殆尽了,你拿什么来关心我?你以为你是谁!你滚,你滚!我不要再看到你!”
话音刚落,一个酒瓶子就朝着葛一一狠狠地砸了过来。葛一一愣着神听完萧祁的话,反应过来躲着酒瓶的时候,迈开的步子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酒瓶重重地砸在了她的手腕上,碎了一地的玻璃。
手腕刺骨的疼痛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绝望。果然,还是来不及了么?
葛一一任凭着淋漓的鲜血往下淌着,淡淡地开口道:“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好,我走。”
说完,她抬起泪光盈眶的眼睛,最后一次看了萧祁一眼,转身走出了书房。
只是,椅子上的萧祁在看到鲜血的那一刻,却是呆了半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出了房门,大踏步站到了葛一一的面前,抓起她流着血的伤口看了看,有些难以置信地开了口:“一一,真的是你?”
“萧祁,你到底想怎样?我不喜欢你时你寸步不离地粘着我,当我喜欢你时你却又要放手;我来到你面前,你说让我滚,现在我要走了,你却又拦在我的面前。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我……”萧祁愣了愣,好半天才从她的话里反映了过来,“你说,你喜欢我?你说,让我相信你?”
萧祁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脸,真实的疼痛感让他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捧着葛一一的脸,后知后觉地说道:“一一,对不起……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必了,”葛一一冷冷地推开他,“有什么话不妨趁现在就说清楚。”
萧祁呆呆地看着她,混沌的意识似乎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萧祁,”葛一一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这是我第一次问你,也是最后一次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放弃我们的感情了?”
“我……”萧祁有些犹豫不决。
葛一一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缓缓道:“好,我知道了。”
以前的萧祁,总是霸道地告诉她,他永远不会放弃她,他一定会让她喜欢他。可是眼下,当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再无从前那般的果敢,而是变得踌躇不定。从他犹豫的眼神中,葛一一已经明白了一切的必然性。
葛一一低着头,侧过身从萧祁身旁走过,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萧祁连忙转身拉住她,正准备开口解释,却看到葛一一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不禁心疼不已,再也顾不上其它,直接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道:“不,一一,其实你并不知道。”
“我还有什么是需要知道的呢?”葛一一冷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累了,这就足够了。”
说完她作势要推开萧祁,他却仿佛早已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心下一急,不待她继续开口,便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些天来,她又何曾知道他的苦?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又怎么了解他的矛盾?千言万语,该怎么跟她解释才好?以前自己那么努力地争取,她也只是偶尔对他展现笑容,可是每当面对许亦辰,她最灿烂的那一面才会展露无疑。那一刻,他以为,放手成全才是给她最大的自由,可她却突然跑到自己面前来说喜欢,究竟这样的喜欢,到底是真实的呢?还是只是因为她跟许亦辰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对自己产生了依赖,只是习惯了自己而已?
萧祁越想越乱,甚至有些微微动怒,难道说,她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一时的习惯而已么?那么自己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呢?想到此萧祁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唇上的力道。
刚开始葛一一还在试着慢慢回应他此般热切的吻。虽说他早已亲过她许多次,但基本上每次都仅仅止于蜻蜓点水而已,也只有在吵架的时候,他才三番四次强吻过她,而唯有烟花下的那一场亲吻,是她的第一次主动回应,而眼下,则是第二次。
萧祁有些惊喜,可是心里的怒气还是无处发泄,便加大了力度。葛一一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不太习惯萧祁此般霸道的索取。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上感觉到一沉,怀里的人儿轻飘飘地倒了下去,萧祁才回过神来,看着突然晕倒的葛一一紧张地唤道:“一一!”
眼神往下瞄,突然那瞧见她流着血的伤口,萧祁恼怒得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该死!居然忘了她在受伤,而且还是个病人!”
顾不上穿鞋,萧祁踏着房间满地细碎的玻璃,连忙打横抱起葛一一,飞车将她送到了医院。
李思思和杜明杰闻讯赶来,看到坐在门口的萧祁满身的狼狈样子以及躺在病房里的葛一一,李思思不由得讶异问道:“你们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好好地跑出去,你怎么送了个昏迷的人回来?”
一旁的杜明杰却是愣了愣,看到萧祁淌着血的脚,皱着眉问道:“你受伤了?”
经他这么一说,萧祁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被碎玻璃渣子扎出了血丝。
“天啊!该不会你们俩打架了吧?你一个男人,怎么好意思对一一动手?你不是最喜欢她的吗?你不是说过会永远对她好的吗?”李思思显得比较激动。
杜明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再火上浇油,便淡淡地对萧祁道:“你也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这边有我们呢。”
“不,我要等一一醒来。”萧祁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李思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两个人,性格那么倔,一个追着的时候一个逃,结果好不容易不逃了,原先追着的那个又躲起来了。再然后好不容易互相找到了,居然两个人都伤得鲜血淋漓。作为旁观者,她都真心地替这俩人感到累。李思思看了杜明杰一眼,不由得想道:“其实好好地谈个恋爱,明明没有这么难的啊,为什么这俩人却总是一直在争吵呢?”
杜明杰回过头来,看到李思思迷惑的眼光,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不由得对她会心一笑,手轻轻拉过她,在她耳边用只有她听到的声音说道:“傻丫头,别多想,他们会好的,我们也不会这样的。”
“嗯。”李思思这才放心地展了眉,笑着道,“我多希望,一一的爱情,也如咱们的这般顺利。”以前,她总是期望自己能够拥有轰轰烈烈的爱情,越刻骨铭心越好,那会儿看小说看多了,总是巴不得有个富家公子来跟自己好好谈一场毕生难忘的恋爱,然后分手留下遗憾,那时候的她,觉得这样才叫青春。
可自从跟杜明杰在一起之后,她才慢慢明白,爱情,根本就不需要所谓的轰轰烈烈,其实,平平淡淡才是真。看着葛一一跟萧祁这场猫捉老鼠似的爱情游戏,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想,反正她这个旁观者都替他们感到累,而且还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
三个人站在门口都没怎么再说话,萧祁在一旁抽着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突然,李思思看到病床上的葛一一动了动,连忙脱口而出喊道:“一一醒了!”
萧祁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掐灭烟头冲进房间奔到葛一一的床前,柔声问道:“一一,你怎么样了?”
门外的李思思刚想踏进了,杜明杰就拉着了她,道:“让他们俩单独相处好好谈谈吧,咱们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是我们一不在,万一他欺负一一怎么办?”李思思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
杜明杰看了一眼萧祁,笑着对李思思道:“不会的,他紧张成那副样子,我看他早都知道错了。”
“好吧,就听你一回。”李思思撅了撅嘴,转而又担忧地说道,“不过,他的脚……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的,估计也是一点皮外伤,你就别瞎操心了。”杜明杰说着,便搂着李思思走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