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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念自由

龙阴与龙隐告别巫咸,返回钟山。

龙阴让父亲先行一步,自己绕道去了趟丹穴山。

当日夙天交代她安葬妘依,她跟父亲曾来丹穴山将妘依安置于用灵力所做的透明棺内,存放在妘依和夙天昔日的寝殿内。

说是去看望妘依,其实龙阴是想自己先静一静。灵山之上与十巫大打出手,她首次使用应龙之力对战,发现应龙之力确实强大,只是她控制得尚且不纯熟,否则十巫根本没机会还手。既然有了这么大的力量,龙阴心知必须善用。白帝少昊对她的指责虽然尖锐,但是不无道理。可是,想起夙天和妘依,她无法平静。在父亲面前,她强装淡定,装出心里有数的样子,其实早已心乱如麻。

她降落在丹穴山,看着丹穴山在灵力光球的照耀下,更显得阴影林立,满目疮痍。妘依静静睡在残缺不全的寝殿内显得格外荒凉。

按照约定,十巫、白帝少昊、魔君和妖王每日于卯时在自己的方位将灵力光球升到空中,酉时一到他们就收起灵力,由龙阴用灵力幻化星光照亮大地。由于光照不够,丹穴山上的奇花异草几乎消亡殆尽,只剩一些喜阴的藤蔓植物。

龙阴把透明棺周围的杂草清理掉,又从梅花殿移植了一些梅花过来,栽于寝殿周围,然后给这些梅花输入灵力,让它们即使没有日照依然可以生存。

龙阴看着妘依的脸,像在熟睡,仿佛轻轻一唤她就会醒来。

龙阴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心里默默对妘依说:“凤后,你安心睡吧。阴儿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但是也不会让你枉死,必替你讨回公道。”

回到钟山,已接近酉时,该是龙阴施法幻化星辰的时间。

“阴儿,”龙隐见龙阴回到钟山后情绪稳定不少,十分欣慰。“你可想好如何施法了?”

龙阴摇摇头说:“还不知道。不过,我想让星辰覆盖凡间所有的地方,这应该需要很多的灵力。”

龙隐说:“所有的地方。阴儿,你可知凡间有多大?”

“阴儿不知。凡间广阔,阴儿踏足过的却寥寥无几。父亲,你曾在冥海司职很久,从冥海尽头是不是可以看到凡间的全部?”龙阴问。

“我没有去过冥海尽头。阴儿,你从此处向凡间眺望,能看到多远?”龙隐说。

龙阴眯起眼睛,使劲往远看,“嗯……山川……河流,隐隐约约能看见长留山,再远就看不到了。”

“目力所及终是有限,但是心力可以去到任何地方。”龙隐说。

“父亲,何为心力?”龙阴看着龙隐说。

“心力就是心念。阴儿,你闭上眼睛。”龙隐说。

龙阴按照龙隐所说轻轻闭上眼睛,瞬间感觉风吹树影以及周围的一切都清楚了许多。

“阴儿,你刚才说隐隐约约能看见长留山,现在还能看得见吗?用你的心去看。”龙隐也望向长留山的方向,然后跟龙阴一起闭上了眼睛。

龙阴感觉一切速度和距离都已失去了意义,意念和心力已超越任何形体的方式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父亲,我能看见。”龙阴开心地说,从未有过的自由之感令她欣喜不已。

龙隐面露微笑,说:“阴儿,你还记得应龙之泪出现在你心里的时候吗?”

龙阴点头:“记得。”

“你当时的心中所想、心念所至,共同召唤了应龙之泪,也打开了应龙之泪的封印。”龙隐说完,等着龙阴的回应。

“心力和心念看似无形,却召唤了有形之物。”龙阴说。

“可以说是一种召唤。阴儿你再仔细品味,其实心力和心念就是有形之物。”龙隐说。

“有形之物……”龙阴思索着,感觉身体里的应龙之力随着心力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

龙隐继续说:“无论眼睛看到与否,内心都可以无限广阔。就算外面漆黑如墨、万物凋零,内心里依然可以万丈光芒。”

龙阴和龙隐都睁开眼睛,相视一笑,一切都不言而喻。

龙隐看着龙阴紫色的双眸,像极了她的母亲蕙儿,但是龙阴的眼神比她母亲多了几分执着。

龙隐说:“阴儿,你心里看到了什么?”

凡间倒映在龙阴的瞳孔,她说:“我看到了凡间所有的地方。百花盛开,繁星入海。”

“那你眼睛里又看到了什么?”龙隐又问。

“百花盛开,繁星如海。”龙阴两眼看着黑暗的凡间说。她看到了眼前所有,又看到了黑暗之外的东西。

她拥抱了自己的父亲,感谢父亲为她打开了心门。她知道自己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再也不受躯体、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应龙之力就像应龙之泪一样,为心念所化。心念所至,应龙之力也可至。

龙阴想起了白帝少昊冷漠无感的眼神,似乎看尽了所有又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她终于懂得白帝少昊并非冷漠无感,而是心念自由。

龙阴双手握住脖子上的火凤珏,从里面汲取了一点夙天的灵力,双手结印,紫色和红色交错的灵力之光源源不断涌出,龙阴敞开怀抱,大地之上瞬间挂满了锥形的冰凌,每一颗都闪着紫色和红色的微光。

远在黄泉冥海的夙天,他能感受到龙阴通过火凤珏汲取了他很少的灵力。奇怪的是,不久他好像来到了龙阴身边,自己的灵力也突然注入到她的身体中,而且龙阴的灵力好像也进入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灵力更加充沛。

夙天看到了满天的星星,点点星光映入眼帘,他感觉自己的灵力去到了世间所有的角落,看尽了凡间。夙天在心里看见了龙阴的内心,那里比这漫天繁星还要美。

“小角龙,你终于拥有应龙之力了。”自从来到冥海,夙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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