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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遇见

老国公深谙帝心,搬到国公府后,就辞了朝堂的差事,专心做起了富家翁。

皇帝一看,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大笔一挥,直接赏了他的长子郭原一个户部员外郎的官职,二子郭箴工部员外郎。

郭原觉得谭清文采斐然,家里又人口简单,做媒将自己的妹妹郭筝,嫁给了谭清。

谭清对这桩婚事极其满意。

郭筝不仅有倾城之姿,而且性格柔顺,精通音律,擅长书画,爱好金石,婚后二人伉俪情深,五年后生了谭云槿,又过两年才得得了一个幼子,平日疼的跟眼珠似的,细心照顾,用心教养,可谓是天冷了怕凉着,天热了怕晒着,生怕孩子受了一点点的委屈。

可惜的时天不遂人愿,小鹰翅膀还未长硬,就先夭折了。

谭清每日公务繁忙,内院又是丧事不断,先是两岁独子因风寒夭折,自己的夫人郭氏思子心切,一下子就病倒了,延医吃药,强撑了半年的光景,最终还是撇下了她们父女二人。

谭府内院没有了女主人,更加的杂乱无章,就连谭父那里有时都鬼缺东少西的。

谭父心灰意冷,也无意理会,谭云槿的院子里多亏有了王嬷嬷,日子还算过的有条不紊,谭云槿才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谭父经过连番的打击,早已是心灰意冷,没有续弦的念头。

可是谭云槿毕竟是个女儿,此时尚且年幼,可也到了开蒙的时候,琴棋书画,谭父可以请个先生,可是理家管事就不行了,那必须得有个女主人手把手的教啊。

可是谭家人丁不旺,谭家已是历代单传,轮到谭父又是独生子,连个兄弟姊妹都没有,他不续弦,年幼的谭云槿谁来教养?特别是等到谭云槿长到及笈年纪,婚姻之事就会成为大问题。

这个时候,稍微有点脸面父人家都会有五不娶,1、“逆家子不取”——叛乱家庭的女子(另说不听长辈话的女子)不娶;2、“乱家子不取”——爹妈生活作风不检点,有过绯闻,生活糜烂,不娶;3、“世有刑人不取”——祖上或父母受过墨、劓、宫、刖、髠刑者(家有犯罪的)不娶;4、“世有恶疾不取”。家中有恶性疾病的、有残疾人都不娶;5、“丧妇长子不取”——如果你是家中长女,婚前母亲死了,你就嫁不出去。

谭云槿还未长大,身上就背负了命硬的不祥名声,谭父虽然了无生趣,但是对于自己唯一的亲骨肉还是不舍得她受苦的,就在谭父一筹莫展的时候,霍老夫人来信了。

刚好霍老夫人的来信,要接了谭云槿过去亲自教养,解了谭父的担忧。

谭父也没有和谭云槿说,就让王嬷嬷收拾好行装,带着丫鬟月玲,就随着霍老夫人派来的人上了船,往金陵进发。

这次走的很匆忙,就连这船都是临时找的,幸亏下人们没有糊弄,找来的船还不错,这是一个两层的画舫,里面布置的很精致,一看就是专门用来载大户人家的。

谭云槿住在画舫的二层中间,后面放的都是她的箱笼,前面住的是霍老夫人的陪嫁周嬷嬷,一层都住着这次跟着周嬷嬷来的郭府的下人。

谭云槿深深地吸着气,清晨带着凉意的空气湿润透中带着几分清新,让她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放眼望去,周围都是比他们小的船只,她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到对面开着的船窗旁有对年轻的男女,两人正并肩趴在船窗上望着外面亲昵地说着话儿。

她红了脸,忙别过脸去,谭云槿忘了自己现在是一个五岁的小萝莉,红着脸害羞的样子让看见的人都觉得可爱极了。

“小妹妹!嗨!看这里!”谭云槿听到有人高声喊叫,她还没有意识到对方嘴里的小妹妹就是自己,不仅还是别过脸,甚至打算带着月玲换一个地方。

“小妹妹!你别走哇!”对面的人急了,又拔高了几分声音。

月玲凑到谭云槿的耳边,小声的提醒道,“姑娘,他们好像是在和你说话呢!”

谭云槿一听,将信将疑的把小脑袋转了过去,可不是吗?

先前趴在船窗上咬耳朵的俩个人,那个女的正把大半个身体都伸了出来,冲着自己使劲的挥舞着手中的帕子,那个男的则满头大汗的紧紧的拉着她的腰,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谭云槿前世今生都是一个每走一步都是谨小慎微,生怕会行差踏错,惹人笑话,就是她和郭于玉两情相悦的时候,也不过是比他人稍稍话多一些,平时无论人前还是人后,一直都是有节收礼的,哪里见过这样恣意的人物,一时间张着圆圆的小嘴愣在了那里。

那女子见谭云槿终于看到了自己,也不再乱动,在少年小心翼翼的扶持下缩回了身子,不仅少年抹了一把冷汗放下心来,谭云槿也悄悄的替她松了一口气。

“妹妹今年几岁了?”

“妹妹叫什么?”

“妹妹是要上金陵吗?”

……

可怜的谭云槿立刻被那少女一堆问题给砸晕了,脑子嗡嗡乱响,两只眼睛都成了蚊香眼。

辰正(早上八点),谭云槿的船起锚。

她站在船窗前,看着那只船越来越小。

谭云槿想到刚刚的那幕遭遇,脸上不由的浮出一丝笑意。

那个女孩非常的热情能说,她似乎知道谭云槿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也

或许也压根就没指望她回答,一个人自说自话的说了快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谭云槿的船只启航了,才意犹未尽的闭了嘴,临了还赠了她一个小小的礼物。

谭云槿举起手中的长笛,笛身的翠色染得她的手指否带上了一层莹莹的绿色,那个少女手劲真大,两条船隔了差不多有五米的距离,她居然很轻松而准确的就把这笛子扔到了谭云槿的怀里。

笛身翠****滴,没有丝毫的杂色,尽管她不懂怎样吹奏,可是谭云槿能看出来这只笛子的不凡。

自己和她萍水相逢,一句话也不曾和她说过,为何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世上会有如此纯粹的人?

那为何郭府的人各个如此的贪婪?难道那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谭云槿的心里一恸,脸上的立刻布满了阴霾。

画舫载着满心恐慌的谭云槿缓缓的驶向了让她恐惧的地方。

画舫在七天之后到达了金陵的码头,郭府的下人早已经赶着马车等在那里,船一靠岸,立刻上来搬箱笼,有一穿着体面带着鎏金首饰的中年妇人满脸堆笑的和周嬷嬷寒暄着,看到谭云槿在王嬷嬷和月玲的陪同下从船上下来,不由眼前一亮,撇下了周嬷嬷,迎着谭云槿走了过来。

谭云槿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手心阵阵冒着冷汗。

“姑娘也太计较了,正该好好调养身子才是。好好的要看什么嫁妆!难道还怕偌大的国公府贪了你一个投奔而来的女子的嫁妆不成?”大舅母身边的人居高临下的态度,恶毒刻薄的话语,和眼前这个笑着朝自己走来的妇人的脸交合在一起。

谭云槿双脚发软,整个身体全靠有王嬷嬷的支撑才没有倒下去。

“姑娘!你怎么了?”

等到王嬷嬷看刚刚还脸色正常的谭云槿一下子就变得脸色青白,眼神迷糊的样子,心里顿时慌了。

王嬷嬷瑾心急如焚,毫无耐性应酬那婆子,问清楚了来接人的马车在哪,连招呼都没有打,和月玲两人背起谭云槿就坐上了马车,紧紧赶往国公府。

等到谭云槿再次醒来,急急地拉着坐在自己床前的王嬷嬷,将自己到了国公府后,父亲的离世,霍老夫人要谋夺自己谭家的家财,郭于玉虚情假意的骗婚,她自己一把火烧了嫁妆,了结了自己的生命的事都告诉了正坐在床边小心守着自己的王嬷嬷,满心焦虑的王嬷嬷差点差点晕过去。

这要是让郭家的人听见了,会怎么看待自己的姑娘?

前脚刚迈进国公府,紧接着就对国公府口出不逊,姑娘今后可怎么在这里立足啊。

国公虽然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但是霍老夫人的两个儿子,大房是要袭爵的,二房如今也从工部员外升到了工部侍郎,再看国公府,处处花团锦簇,富贵逼人,比起谭家更加豪富,正是鲜花着锦之时,何来谋财害命之说?

向来乖巧温驯的姑娘又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她吓得要死,偏偏却谁也不能说长,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幸亏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外面也有月玲守着,郭家因为谭云槿是昏迷不醒着进了府,除了院里的粗使丫头婆子,屋里就没有别的伺候的人了。

不仅如此,还要将谭云槿的异样瞒得死死的,不能让郭家的人发现一点端倪。

要说王嬷嬷对谭云槿的话一点也不信,也不尽然,她对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非常的了解,谭云槿温驯怯弱,连朵花都不忍心摘,绝不会恶言馋人,再说谭云槿从未到过国公府,也不曾见过郭府的任何人,郭于玉,她是知道的,是长房大老爷的嫡子,是霍老夫人的心头肉,谭云槿更是不曾见过的,可是谭云槿却清楚的说出了郭于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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