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晶笑道:“连诗吧。”
谭润嘟着嘴道:“没趣,不好。干脆我们玩投壶?”
谭云槿拍手笑道:“这个不错。”
屋里的丫鬟们又是一阵忙碌,把屋子中间的家具搬开,腾出一块空地,置一广口大腹、壶颈细长的青花瓷壶。
谭蕊的丫鬟蔷薇端着红漆木盘过来,上面放了一粒骰子,和八支削的短短的,光滑无刺的竹箭,大概有七八寸左右。
谭蕊拿过骰子刚准备扔,谭润又出了个点子:“既是要玩,就要有彩头,不然输赢也没了意思!”
其他人没意见,定了输的人要表演一节目。
谭蕊掷骰子,是六,从她左边数起,数到六刚好是谭润。
翠环忙上前帮自家姑娘把宽大的袖摆都扎紧。
谭润走到离瓷壶差不多七八步的位置,停下,翠瑶端着装着竹箭的盘子站在她的身后。
谭润拿起箭,很是利落的把八支箭投到壶中。
接下来是谭云槿,谭蕊也都是八支全进。
不意外,谭家的女孩都有学武,身手自是不弱,这种距离的投壶丝毫没有难度。谭蕊和谭润都是学的舞剑,即可防身御敌,又能当做一种舞蹈欣赏。
最后是谭晶。
她慢慢腾腾的往中间走,谭润不耐烦的催了她几次。
好不容易等到谭晶拿起箭,就看他拿着箭在眼前比划了半天,“你在磨叽什么?”谭润看不下去了,跳脚喊道。
谭晶一哆嗦,竹箭扔偏了。
“再来?快点!”谭润又催促了一声,不过这次声音小了点。
谭晶重新取了一支,此时她已觉眼饧骨软,她勉强的把八支箭都投完了,一共只进了三支。
“这局你输了。”谭润嚷嚷道。
“那我唱个曲吧!”谭晶小声的说道。
说完,谭晶就开了嗓子,“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
凝光悠悠寒露坠,此时立在最高山。
碧虚无云风不起,山上长松山下水。
群动悠然一顾中,天高地平千万里。
少君引我升玉坛,礼空遥请真仙官。
云拼欲下星斗动,天乐一声肌骨寒。
金霞昕昕渐东上,轮欹影促犹频望。
绝景良时难再并,他年此日应惆怅。”
“晶姐姐,没想到你唱的这么好听。真是令吾等有余音绕梁三日之感。”谭云槿惊喜道。
“还不错。将就可以听一听。”谭润翻了个白眼说道。
谭蕊也含笑赞道:“就是。十四妹平日总是如挂在墙上的的美人画像一般,不言不动,没成想竟然就一鸣惊人了。”
谭晶红着脸谦道:“雕虫小技罢了,当不得姐妹们的夸赞。”
谭蕊道:“你唱得是真好听,我听的连困意都飞了。”
或许今晚是中秋佳节的原因,一向乐意给谭晶甩脸子的谭润,今天却奇迹般的没有麻烦,夜色正好,后面的游戏大家都有输有赢的。
谭云槿画了一幅中秋红枫湖夜景图,谭润即兴跳了一段彩绸舞,谭蕊索性让人搬了琴来,弹了一曲《鹿鸣》助兴。
几个小姑娘玩的很尽兴,还喝了几杯家里酿的果子酒。
谭云槿扶着玉竹的手,她觉得自己很兴奋,一点困意也没有,就让苏叶和玉竹陪着她沿着湖边走走。
在莹莹月光下和花灯的交相辉映之下,一片片红色的枫叶犹如跳跃的火苗。
谭云槿懒懒的靠着玉竹,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十六姑娘!您等等!”
一个婆子从湖堤上面的斜坡跑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十六姑娘!可算是找着您了。”婆子弯着腰笑着说道。
“刘妈妈有事?”苏叶问道,这个婆子是守在二门的刘妈妈。
“不是我有事!是这位姑娘找您。”她让开身子,露出了后面低着头的人。
“十六姑娘!奴婢给您请安了!”那人上前两步,屈膝说道,清脆好听,好像风吹过银铃的声音。
谭云槿看了她一眼,不认识。
“你家主子有什么事?”谭云槿问道。
“回姑娘。我是绯言,是二爷谢宗之的丫鬟。我们爷让我给姑娘捎一件礼物。”绯言说着,递上一个紫檀的锦盒。
“礼物!”谭云槿有些惊讶。
“二爷说,他看到大爷回来,太激动了,忘了给妹妹见面礼了,回去后觉得很是失礼,刚好这次下面的人送来了节礼,二爷觉得这个挺适合姑娘的,就打发奴婢给您送来了。”绯言回道。
“那你们爷呢?”谭云槿释然,示意苏叶接了过来。
“二爷正在和谭家的少爷在前厅饮酒,奴婢来的时候,二爷特的嘱咐了,说是兄妹之间,不用客气,姑娘尽管拿去玩,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绯言接着说道。
“知道了。你就回去告诉你们二爷,说妹妹槿儿谢谢他了!”谭云槿轻笑道。
“好的!姑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绯言恭敬的道。
“去吧!我没什么事了!”谭云槿颌首,对苏叶说道:“苏叶,你和刘妈妈一块去送送!”
苏叶把绯言送至二门,给她塞了一个绣着兰草地荷包,里面有几个银月饼,大概有二两差不多绯言没有推辞,笑着收下了。
等到绯言离开,苏叶也给了刘妈妈一个荷包,里面装了几颗银花生。
刘婆子笑的嘴都合不住了,一个劲的用好话奉承苏叶。
谭云槿换了常服,松了头发,洗漱后坐在窗下,面前是打开的锦盒,里面放着一双白色的手套和一封没有封口的信笺。
谭云槿展开信笺,信是谢宗之写的。他上次看到谭云槿吹箫的时候,腕口有许多小伤口,知道她是练箭留下的。
刚好前几日,一个朋友为了家中的妹妹练箭,特意寻了几双雪蚕冰丝手套。因为数量不少,就送了谢宗之一双。
他又用不上,家里也没有练箭的,就借花献佛送了过来,弥补上次的见面礼。
一封信谢宗之从头到尾都是平平淡淡的,完全用的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兄长的口气。
!
谭云槿放下手中的信,把手套拿在手里,试了试,大小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