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他急忙一伸手,拽住了她,“你……哪也不许去。”
“喂,做人要讲点道理。”她横眼瞪他,“你又不许我看你,又不许我走,你到底想我怎样嘛!”
“”对她的蛮横,他无言以对,沉默许久,却伸手将她扯入怀中,用下巴轻轻磨蹭她的脸颊,“喂……告诉寡人,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反常。”
“反常么?”她却伸出手去,坏心眼地去扯他的耳朵,“那你告诉我,我什么样才叫正常?”
“起码……”他也伸手,捉住她恶作剧的小手,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长长睫羽,“以前当寡人这样对你的时候……你会激烈反抗。”
“哦,”她挑了挑眉,语气充满火药味,“看样子你是更喜欢我反抗咯?”说罢,便要将小手从他手心抽出,“是的话,我现在便可以让你重温过去。”
“不……”她刚将手抽离了几分,他却急忙一捉,再度囚禁了她的柔荑。他将脸倚靠着她的秀发,低哑的声音里,是再也无法掩藏的依恋与温情,“无论你如何对寡人,寡人都爱,只是现在这样,让寡人有一种宛如梦中的感觉……”
她的心跳,却因为他的话语停滞了,她没有听错么……他说……爱?
“告诉寡人……”他的声音忽地又哀伤起来,“你莫不是在使计……让寡人放松警惕……好趁机离开。”
可是,即便怀疑是使计……他也还是忍不住要依恋她这虚假的温柔。
她不禁喉间一哽,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不……我不走了。”
“你说真的?”她的身子一下子被扳了过来,他惊讶地望着她,赭玉般的眸子里难掩激动之情,“真的……不是在骗寡人?”
“我犯得着骗你么?”见他难以置信的模样,她不禁嫣然一笑,伸手抚上他因为情绪波动而泛红的脸颊,用温柔的眼神去安抚他,“我说不走,就真的不走了,不过,你要是以后敢对我不好,我还是要……”
“不!不许再提那个字眼!”他匆急地打断她的话,欣喜得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你要陪着寡人,陪寡人一生一世!”
“哪有你这么专制的,还不许人提条件。”她倚在他温暖的怀里,用拳头砸他,还拼命地噘着小嘴表示不满,只是,不过撅了一会,便忍不住舒展唇线,绽放甜蜜笑容。
她的余光能见到,四围宫女们投来的那些复杂目光了了惊诧,担忧,羡慕,怀疑……可是,她已不想去在意了了他都旁若无人了,为什么她要在意?爱情,本来,便只应是两个人的事。
原来,能够不计较结果,不再忍耐,坦坦诚诚地去喜欢一个人……是如此幸福。
“咳!”她只想这般依偎着他,直到地老天荒,无奈老天不作美,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干扰了这温馨而甜蜜的气氛。
“什么人?”帝喾拧起眉头,杀气腾腾地用眼神射向门口走入的人,可即便被人打扰,手却依然霸道地不肯将怀中女子放开。
只是,在见到那人的面容时,他终是不禁一怔,“是你……”
感受到帝喾的异样,千予也好奇地想转身看看,可他始终紧紧环着她,让她迫不得已只好先将脸转了过去。
而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了了那是一名身着官服的半老长者,从衣服上的花纹来看,似是位高权重的太宰之一,五官生得方正,双眸炯炯有神,只是她能感觉到,那偶尔望向她的眼神里深藏的敌意。
“这位是……”她心里忽地有几分沉重,禁不住问出声来。
“”帝喾陷入沉默,反倒是那老者哈哈一笑,大步向前朝二人行礼,“老臣负博,给陛下与了姬娘娘请安。”
负博?她顿时心悸了一下,身体冰冷了下来……若她没记错的话,那不是……帛萃的父亲么?
感受到她的异样,帝喾眉一皱,不动声色地将她拥得更紧,同时,犀利眼神一扫正笑得诡异的负博,声音冰冷,“你来做什么?”
负博拱了拱手,“陛下,老臣是见您今日未上朝,担心您身体抱恙,所以才赶来这羲乾宫探望。”
“寡人好得很,不劳太宰费心。”帝喾冷冷说道,“寡人正在用膳,太宰若无别的事,明日朝上再见。”
如此冷漠的话语,让负博霎时脸色一变,可他终归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臣,不一会便又露出笑容说道,“陛下没事,臣就放心了。只是,老臣这次来,的确是有要事启奏。”
“什么要事?”帝喾眼里冷光闪现,“若非紧急,明日商议便是。”
负博却笑着一拱手,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陛下,是关于七日后先王十年大祭的事。”
帝喾怔了一下,一低眉,见千予面有异色,不由得拉下脸来望着负博低喝道,“这种事,不必在这种地方禀奏!去天机殿候着,寡人很快便到!”
“是,是老臣失言,望陛下恕罪,老臣这便去天机殿等候陛下。”负博口中毕恭毕敬地自责道,可从那微挑的眉来看,他心中盘算的,根本是另外一回事。
而悄然泄露他心思的,则是他离去之前,对千予那颇有深意的一瞥了了不过一个眼神,竟集了挑衅嘲笑怨恨各种复杂的情绪于一体。
帝喾自是看得出来,不禁心中恼怒,他自然知道负博这次来是什么意思了了“陛下,别忘了,你怀里拥着的,可是害死你父王与王妹的人的妹妹。”
想起雾华,想起死去的疏祠,他禁不住胸部泛起一阵酸苦,搂着千予轻声说道,“不用介意……你是无辜的。”
她的确是无辜的,可是,千凝不是了了千予这般想道,却不禁担忧起来,未来若有一天,帝喾知道千凝才是那个害死雾华的人,她会不会被逼得说出真相?
或许,她可以对他更好更温柔一些,让二人的感情建立得再深厚些,这样即使她告诉他她是穿越而来的局外人,他兴许也会因为这份感情大胆相信的。
可一想到,她对他的态度里,掺合了几分别有用心,却愈发不安了。既然决定爱他,便该爱得纯粹,爱得毫无杂念……不是么?
“凝儿……你在想什么?”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帝喾愁眉紧锁,将她扳过身来,大手覆上她柔嫩的脸颊,声音如透亮溪水般,汩汩流经她的心田,“别怀疑寡人对你的心,你既已决定跟着寡人,便与那了国再无瓜葛,寡人不会让任何人利用你的身份伤害你。”
“我不怀疑,”她柔柔一笑,伸手按住他的大手,将他手心的温暖感受得更真切,“我只是……觉得有愧于父……你的父王。”
她是真的有愧,不知道自己扮演的雾华在羲王心目中占据了那般重要的地位,不知道她的一时赌气轻易赴死,竟会让那原本正值盛年的明君重击之下一病不起……
“喾……”她抬起眼帘,眼神幽幽地望着眼前这让她二度深爱的男子,仿佛祈求般说道,“祭祀那天,我可以……与你一起去么?”
帝喾怔了一下,似是完全没料到她会提出这般的请求,可思忖之后,他避开她的眼神,赭玉般的眸里终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恐怕……有些不便。”
他可以不计较她的身份,将她与肇事的疏祠完全撇清关系,可是,羲王会么?羲国的历任祖先会么?
襄地三大国,依国力强盛排位,分别为羲国,了国,了国,了国对羲国而言,从来便是互相争夺关系紧张的存在。历任羲王从来没有一刻停止思忖如何从了国人手中夺来更多土地,相信历任了王也存着同等心思了了或许,甚至可以说,是那场婚礼的行刺,为两国积蓄已久的敌意提供了突破口,然后,如洪水决堤般,战乱交锋,一发不可收拾。
“真的……不行么?”她不由得黯淡了眼眸,她只是想去祭拜那位给她无上宠爱,让她即便身为公主,也不必受宫廷礼仪拘束,能在宫中自由自在穿行的长辈,可是,以现在的她……真的不行么?
“寡人很抱歉。”他叹了口气,“只有这件事……不行。”
“是么……”她不禁心中一阵酸楚,可很快,却又展颜一笑,“没事,我理解的。”
“不过……”帝喾声音顿了一顿,“前往祭祀之地有些路程,寡人需要提前几日出宫……”
她心不由得一窒,一时间,竟如坠深渊般有些慌乱了了他的意思,她懂,既然不能带她去,便意味着,他将会因此在宫外待上数个日夜,数个……不在她身边的日夜。
而没有他的王宫,对她来说,与空无一人的可怕荒野,并无分别。
她垂下眼帘,掩盖眼里的落寞,可却同时感受到他投来目光里的重量。
她知道,他在担心。
“你去吧。”她将寂寞藏起,抬起脸来,对他嫣然一笑,“我在宫里,有涂涂陪着,不要紧的。”
可他却看出,她不过是在硬做坚强,心一痛,又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低下脸,在她耳边说着犹如誓言的话语,“寡人……会派人好好保护你,祭祀一结束……寡人便会连夜赶回来。”
“快些回来。”一旦倚在他的怀里,她竟无法再伪装大度,将小脸贴住他的胸膛,倾听他异常缓慢的心跳,说着这种情势下最大限度的任性的话,“不然……我会生气的。”
“恩,寡人准奏。”旁人早已识时务地躲开,他便轻笑着毫无顾忌地吻她的发,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颈……
相恋,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而相守,却是像树一般,需要靠恋人的努力与珍惜灌溉,爱若死了,许多时候,不是因为变质,而是因为,见到树已长成在那里,太过安心,渐渐也忘了花心思浇灌,忘了树也会枯死。
幸运的是,曾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那二人,冥冥中,竟已对这点心领神会,对相守的时光愈发珍惜。
“寡人……想要个孩子。”他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着这话,用他的阳刚充实她的空虚,让她在他身下娇喘连连。他还清楚记得广德的话,疏祠已不在,要将她留在他身边,他必须用尽一切手段加强他们之间的牵绊。
“恩……”她没有反对,面上因为激情而泛着潮红,只是用手背盖住紧闭的双眸,感受他在她体内的每一份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