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秦安王始终记得那天。那天,天热得发了狂。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经着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觉得憋气。
而此时陈皇脸上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色彩更是让人觉得格外好玩,尤其是在秦安王抓到了迷姿和陈琛这二人之后,似乎再也不用顾忌陈皇或者萧莫任何一边了。
就像此时虽然身处陈国皇宫,但是秦安王一点感觉都没有,似乎要求他的是陈皇,而不是他去求陈皇。
对峙许久陈皇终于顶不住那骄阳,笑得一脸横肉在脸上颤抖,“朕不过是听说秦安王最近似乎心情很好,听说金屋藏娇了?”
老家伙,居然派人监视我……这是秦安王闻言之后的第一反应,随即哈哈大笑,笑得眼泪花子在眼中打转,“寡人可不是陈皇陛下,虽然年才二十出头,但对于这些男男女女的事倒是真心不感兴趣。”说起来,直到今天为止稍微有点让他感兴趣的也不过是迷姿罢了,没有什么特别,或许就是因为迷姿是萧莫的女人吧。
秦安王一番话既告诉陈皇他没有金屋藏娇又讽刺了陈皇沉迷于男女之事,陈皇当下脸色就沉了下去。“朕决定三日之后出兵夜国,相信秦安王定不会袖手旁观吧。”陈皇生起气来,直接拿国家大事威胁秦安王。
“到时候再说吧。”秦安王无所谓的耸耸肩,现在决定权可是在他手中,只要他不乐意,别说陈皇亲自来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为所动。
陈皇还没说什么秦安王掉头就走,根本不理身后陈皇那差点翻出来的白眼,更别说那一脸的怒气了,秦安王通通都视而不见。
“奇怪,我不是在贵妃椅上睡着的吗,怎么会……”迷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秦安王的床上,如果不是周边没有一个人,迷姿已经准备大发脾气了。
“是寡人抱你去床上的。”秦安王回来时刚好听见迷姿的疑惑,轻轻一句解释道。
迷姿抬头,挑眉看向秦安王那似笑非笑的脸,“话说我好像和你不怎么熟吧。”迷姿愤怒,虽说她现在身为阶下之囚,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她还是很在乎的,尤其是肚中还有孩子呢!
“不熟吗,寡人倒是没有这么觉得。”被迷姿瞪了秦安王也不恼怒,反而嬉皮笑脸的看向迷姿,“你怀孕几个月了?”
迷姿再次白眼:“要你管。”
秦安王捂嘴笑了,“可惜这不是寡人的王宫,不然寡人一定给你最好的照顾。”
“不必了,在这里谢过你了,你只要不害我就够好了,我真的不奢求你照顾的。”大家又不熟,秦安王何必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听着迷姿字字珠玑,句句反驳,秦安王倒是想起一位故人:“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你和她接触久了所以也沾了些许她的脾气。”
迷姿闻言不说话了,她自然知道秦安王口中说的是谁,只是她竟不知道,原来秦安王如此了解她。
“王,陈皇已经在购买粮草了,说是三日之后要出兵夜国,而且这一次不胜绝不回头。”秦安王才安顿好迷姿便听见属下如此回禀。
挑眉,看着前来回禀的侍卫:“消息千真万确?”中午陈皇说得时候他也只当听听罢了,没想到陈皇还真的当真了。
属下点头,“千真万确,可是派出去购买粮草的人不知回来禀报了什么,陈皇看上去很是气恼。”大家都彼此不信任,在每位帝王身边都安插了自己的线人。
“很气恼?”秦安王忽然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也是,国库都被人劫走了如何不气恼。”一个国家如果没了强大的财力支持,那这个国家估计也差不多了。
“好像除了银子之外还发生了其他的什么事。”秦安王的属下眉头紧皱,虽然隔了一些距离他们没听清楚,但是依稀听到什么圣旨什么的。
“去查,务必要给寡人将所有事查清楚。”越是不明白的事情秦安王越是感兴趣,就好比迷姿不是他的,可是因为萧莫在乎,所以他就格外想去染指。
乾坤宫,陈皇不耐的将案几上所有奏折一一摔在地上,偌大的桌面上只留下一道圣旨。
“告诉边疆的几个将军,让他们先按兵不动,不准回长安!”陈皇知道是萧莫偷走了他的国玺,可万万没想到萧莫居然用他的国玺来调动边疆将士。
可怜那些边疆将士好几年才见一道圣旨,可没想到还是一道假圣旨。
“可是皇上,这圣旨不是您颁发的吗?”百官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的皇上,怎么能朝令夕改呢,这可不是一国之君的风范呀。
“朕叫你们照做就照做,朕是天子,难道你们敢反驳自己的话!”陈皇怒声看着所有的人,一双眸子血丝遍布,想来也是被气急了。
是呀,国玺被盗那是多严重的事,正值战争时期,如果这个消息捅出去会有多大的麻烦陈皇根本不敢去想。摇摇头,“传朕的命令,边疆将士谁若是敢擅自行动,立即割去官职贬为庶人,举家流放!”
“臣,遵旨……”陈皇此言一出再也没有人敢反驳,毕竟谁会冒着丢官弃爵的风险去违抗皇上的圣旨呢。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官宦尖锐的声音才刚一响起,余音未落那龙椅未动,等百官抬头的时候,龙椅上哪里还有陈皇的半个影子呀。
“国之,危也~”上了年龄的老臣又是一口陈芝麻烂谷的调调,可偏生今日朝堂之上多人都有此感慨,长吁短叹瞬间遍布了整个乾坤宫,可谓是绕梁三尺呀。
侍卫看着下朝之后就钻进寝宫的皇上,他们知道里面早有洗漱好的侍婢等待着,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陈皇这没日没夜的,到底是哪里来的功夫?上了五十的人居然还能这般身强体壮,连他们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自叹不如呀。
“还有两天时间,我该怎么办呢,要加大药量吗?”而此时迷姿坐在秦安王居住的宫殿之中,无视秦安王剥好递过来的葡萄,喃喃自语道。
秦安王也不恼,继续举着葡萄在迷姿嘴边,只要迷姿稍微往前一点,一张口就能吃到那饱满多汁的果肉。可惜,等他手都酸了还是没有看眼前之人有半分动静。
讪讪的将手收回,剥好的葡萄丢弃在一旁,用手绢擦了擦手指。“这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想萧莫了?”
“不是。”迷姿实话实说,她现在心中所想的确不是萧莫,“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孕妇需要走动。”
秦安王笑了,迷姿难得对他提什么要求,可是……伸手抚摸了一下迷姿的头发,“这不是寡人的王宫,所以,对不起了。”
迷姿哀叹一声,推开秦安王的手,这几****早就发现秦安王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本想借此机会出去,没想到秦安王如此小心翼翼。“是我失言了,如今我是你的阶下囚,你能不杀我已经是最好的了,我还能奢求什么呢?”迷姿说完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完蛋,她又开始犯困了。
看见迷姿的双眼缓缓合上,秦安王倒是难得的笑了,“你这么能睡,萧莫知道吗?”
迷姿嘟嚷了一下嘴,“萧莫知道,早几年就知道了。”
“早几年?”秦安王挑眉,看着已经陷入沉睡之中的迷姿,据他所知迷姿和萧莫认识也不过两年左右吧。
三日之后,陈皇集合了二十万大军在长安城外,只等秦安王的十五万大军汇合就可以朝着夜国杀过去了。
可是在城外等了一个早晨还是没有看见秦安王的军队出现,陈皇的脸色越来越黑,“派人去告诉秦安王,朕已经等他一个早晨了!”挥挥手招来侍卫,陈皇冷声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侍卫去而复返,一脸尴尬的看着陈皇,“启,启禀皇上,秦安王刚刚睡醒,说是要用过午膳才考虑出来。”侍卫颤颤巍巍的将秦安王的话转述给了陈皇。
“混账,真当他自己是根葱呀!”陈皇想要像从前一样一掌击碎身边的扶手,可是一掌下去只换来那酸疼无比的感觉,陈皇终于感到了力不从心是怎样的感受。心下慌张面上却还是强装镇定,“再去给朕请人,一个时辰之内如果谁能请到秦安王和他的十五万军队,朕重重有赏!”
皇宫,秦安王一边给迷姿亲自熬药一边看着前来请人的陈国侍卫,“没看见寡人在忙嘛,去告诉陈皇,寡人生病了,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侍卫难为的看着秦安王,“王,二十万大军都在等着您,您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吧。”
“等寡人?是等寡人手下的十五万军队吧。”秦安王忽的冷笑起来,“去告诉陈皇,想要求人也要有一个求人的态度,现在,寡人生病了不宜出行。还有,想要寡人合作也可以,可寡人的十五万军队要吃要喝吧,让陈皇给寡人的军队备上半月粮草,寡人便认真考虑一下出手相助。”
秦安王一席话说完侍卫已经傻眼,这些话他如何敢转告给陈皇呀。
侍卫还在呆愣之中就被秦安王一脚踹出了药方,“别在这儿影响寡人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