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你为徒的那天和你说过什么?”他冷冷的声音在压抑阴沉的房间响起:“我说过我对徒弟从不心慈手软,我也说过我训练徒弟尤为苛刻严厉,我的训练将百般疼痛与辛苦。我更是说过,日后若是你想半途而废,定不饶你!”
她堂皇不安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嘲讽的笑:“你自以为我收你为徒,你便天赋不凡了么?你自以为苏醒了木、火二元素,你便天赋秉异了么?你自以为这些时日背书神速流利,你便天下无敌了么?”
“呵,”他轻视地看着她:“你还差得远!”
然后,他捡起那本被她摔落在地的秘籍,转过身去:“将希望放在你的身上,真正是浪费时间!”说罢,他便一声不吭地走出房间。
见他一脸的不屑与无声的离去,楚舞苓的心头顿时有些害怕与失落,他会不会就这么丢下她,独自离去……
想到这儿,惶恐的情绪笼罩楚舞苓全身,她连忙跑了出去。她不是有意要朝他发脾气的,她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她的所有希望都在他身上,她不可以就这么让他离开!
“师父!”她着急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错了!”她懊恼地看着他:“刚刚我不是成心的,我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他狠狠甩开她的手。
跌落在地面的楚舞苓担心他会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飞走,连忙站起扑了上去,一把从后边抱住了他:“师父,求求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你叫我背什么我便背什么。我再也不偷偷溜出去玩了。这是最后一次,求求你不要丢下我!”魏子禇的身躯微微一颤。
“要不你再打我罚我吧,”楚舞苓见他一声不吭,心里越发惶恐,她将双手伸到他面前,直直跪下:“我不会再闪躲了,师父,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她哀求道。
魏子禇低头看着她的双手,那手心早已是皮开肉绽,血迹斑斑。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忍,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起来吧。”
楚舞苓见他原谅了自己,顿时笑颜逐开。她连忙站起身来:“谢谢师父!”
“你随我来。”
楚舞苓跟随着魏子禇来到他的房间,乖乖地站在一旁。魏子禇从桌上拿出一块手帕,粘了一点药酒,便挥挥手叫她过来。
魏子禇牵起她的手,仔细地将那药酒敷在她双手上。
“嘶……”她疼得吸了一口气。
“这药酒刚涂上会有些疼,”他耐心地为她解释:“不过,明天伤口便可完好如初了。”
“原本也有即时见效的药,”他继续说着:“不过,我不喜欢用。因为痛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必要的。如果没有痛,怎么会让自己刻苦铭心呢?只有痛了,才会知道怕,才会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再犯。”
“小苓,你要记住,有天赋者,若是不努力加以利用,天赋也就成了摆设,甚至会因为自恃天赋过人,不努力修炼而一事无成。又或者是因为天赋秉异而惹得他人的嫉恨,并由此惹祸上身。如果你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努力与能力,那便更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到时候,不但深爱的玉璧被人夺走了,就连自己也是身中剧毒,性命难保,只能诚惶诚恐地度过每日。”
楚舞苓静静地看着如此落寞的他,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吐露心声。身中剧毒,只能是诚惶诚恐地度过每日……这,说的便是他么?
他的性命难保?他每日里都是诚惶诚恐的么?她心生恻隐:“师父,是你么?”她的声音中竟有丝颤抖。
他看着她,默不作声。
“还能活多久?”她轻轻问道。
“五年。”对于上界而言,五年确实是如白驹过隙、弹指即逝的一瞬间。
她突然像是知道了为什么师父想要收她为徒,为什么师父对她如此严厉,是为了炼药么……只有灵丹妙药,才能够救他吧。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高级的炼药师,想必以师父的实力也是可以请得动的吧?不过,既然是他选择了她,自然有她还不能够理解的原因。看着眼前神色暗淡的男子,她突然有些恻隐,不想这么年轻美好的男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楚舞苓都知道自己最紧要的就是不断地努力再努力。她不再反叛他的高压,反而主动地咬紧牙关默默地承受一切。又是二十日过去,算算日子,她已经闭关在房间里足足背了两个月又十天了。在这期间,楚舞苓再跑到魏子禇房间去背诵,偶尔有些错误,魏子禇也不再拿出戒尺来。而楚舞苓也很是自觉地会在事后将这些错误抄写一百遍交与魏子禇。
终于,这天楚舞苓将《光之灵》和《灵力宝典》统统背完,兴冲冲地跑去魏子禇房间。
看着在面前流利背诵的楚舞苓,魏子禇内心有丝撼动。两个月又十天,竟比他原本就极其苛刻的要求还整整少了二十天……
“整理整理行李,”魏子禇缓缓说道:“我们要走了。”
“啊?”楚舞苓觉得有些惊讶:“我们要去哪里?”
“风凌帝国。”
风凌帝国是一个二级帝国,在十八个二级帝国中,风凌帝国完全可以排的上前五名。在众国之中,风凌帝国算得上是一个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并且蒸蒸日上的帝国。
魏子禇带着楚舞苓走在风凌帝国的京城风阳城内。一脸兴奋的楚舞苓欢快地看着风阳城大街上的各式小摊和小吃。魏子禇看她一脸欢悦,便也不急着赶路,脚步放缓:“想看什么便去看吧。”他的声音竟有丝柔和。
看她惊喜地跑去一个个小摊前摸摸这个,看看那个,魏子禇也快步的跟了上去。
突然,楚舞苓站在一个摊位前一动不动,她眼睛直直地盯着一把匕首。那匕首的形状与花纹和她爹爹以前送她的那把有些相似。只是,那把匕首却在那天,在帅府被灭她回去找爷爷和爹爹的那天丢失了。
“喜欢便买了吧。”魏子禇走过来说道。
“我没钱。”楚舞苓眼巴巴地看着那把匕首。
“呵,”他轻声笑了起来,声音中竟有些宠溺的味道:“你现在全身上下哪点花得不是我的钱。”说罢,便将十两银子放在摊位上:“可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