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的眸中闪过惊诧,仿佛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她愣了半刻,直到看见滕鹰微微眯起的双眸中显现的寒凉犹如冰剑一般的锋芒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这名叫小月的丫鬟突地双膝跪地,一边对着滕鹰磕头,口中还不断地告罪。
“郡主,她是刚刚选进王府的丫鬟,还不懂规矩,不是有意冲撞您的。”叶青一脸的谦恭,看似是在为小月求情,但是她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
“咱们襄亲王府选择下人的标准什么时候降低了,这样不知规矩的混账也往王府里面招。既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不如别在王府里面丢人现眼,丢到刑事房乱棍打死算了。想来叶夫人也会赞同本郡主的处置吧,身边有这么不懂规矩的丫鬟对于主子的名声亦有影响呢。”滕鹰云淡风轻地说着如此血腥的话,她的唇角一直含笑,谈笑风生之间取了一人的性命。
小月震惊地睁大双眼,该是从未想到自己的一席话会招来杀身之祸。她的身子颤抖不已,不断地告罪,连连不断地磕头,额上已然浸满了鲜血。
不光是她,滕思思在听见“乱棍打死”四个字的时候,低垂的眸子蓦地抬起,朝着滕鹰的位置望去,脸色顿时苍白不已。
滕鹰根本不在意小月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此时此刻想看到的是叶青的态度,或者说是分别一月之后的叶青。而滕鹰处置小月也不是因为小月冒犯了自己,而是因为素来有规有矩的叶青没有教育好小月。和滕鹰料想的一样,叶青压根儿没有再为自己的丫鬟求情的意思,她张口唤来了两名家丁,将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小月拖了下去。
滕鹰亲眼瞅着小月被带离正厅,她紧接着恢复常态,随即惊讶地说道:“叶夫人有孕了,真是可喜可贺呀,想必父王很是欢喜吧?”
叶青刚刚经历了自己婢女的被杀,她的神色却十分淡定,甚至可以说是镇静,她再度躬身行礼,然后不慌不躁地回禀道:“妾身已有月余的身孕,能得到郡主的祝贺是妾身的荣幸。王爷听闻这个消息也是开心的,妾身希望自己能为王爷再诞下一名子嗣,毕竟咱们王府的人丁单薄。”
“你说的有道理,襄亲王府的人丁确实单薄了。若是夫人能够一举得男,那你的好时候就来到了。”
滕鹰回话后抬头看向大厅中央的叶青。两个女子相视一笑,各自眸中夹杂的情绪只有自己心底清楚。而一旁的滕思思一直当自己是哑巴一般坐在那儿,仿佛不曾存在。
“瞧本郡主的糊涂劲儿,叶夫人还站着呢,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累着。不过,即便是有孕在身,这礼数上也要周道,不能失了身分。”
滕鹰是有所指的说着话,她一会儿一个态度,叫人瞧得糊里糊涂的,但是叶青却很清楚。她立马对着滕思思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倒是滕思思腾地从座位上起身,似乎很不适应叶青这么做。其实,叶青在弯腰行礼的过程中给滕思思递了一记暗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你,因为滕鹰只能看到叶青的背影,所以她不清楚叶青的小动作。
“这滕思思的今儿真的是十分奇怪,不得不叫人深思。”滕鹰冷眼瞅着滕思思的表现,随后她收起心思,并且意思意思地关心了两句:“叶夫人身边还有丫鬟伺候吧,若是没有的话本郡主可以叫柳管家再为你安排几个伶俐的,主要是知道王府规矩的丫鬟。”
叶青又是恭谨有礼了一番,然后才走到滕思思对面坐下。从她来到正厅到她坐到座位上,这段时间可是不短。
滕鹰懒得和叶青多周旋,或者说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叶青过招,因为滕鹰已经有了预感,她认为襄亲王府会因为叶青怀孕的事情变得不太平。
叶青貌似极其希望和滕鹰多说几句话,所以她将滕鹰出嫁之后的王府诸事一一禀报。但是滕鹰却没有兴趣听她说这些废话,或者说滕鹰不想从叶青这人的口中听到王府的事情,所以她很适时地找了一个借口,借机离开了前院。至于这个借口,倒是简单的很,这妞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去茅厕”。
滕思思是被滕鹰拖着一道去上茅厕的,谁叫她比较熟悉内幕呢,所以滕鹰自是不会叫她安安稳稳地和叶青呆在一起。
甫一来到后院,滕思思便甩开滕鹰的手,冷声说道:“我还有事,要回馨院了。”
滕鹰重新抓起滕思思的右手,很理所当然地回着:“正好,我和你一道回去,反正馨院也有茅厕。”
滕鹰这会子倒是脸皮够厚,她是故意和滕思思缠上了。滕思思想再把滕鹰的手甩开,奈何不顺她的心意,滕鹰的手就像是钢铁锻打出来的,攥得忒紧。
“你干嘛要拉着我出来,我不想叫人以为我和你关系很好。”滕思思一脸的不情不愿,好像和滕鹰走在一起很降低她的身份。
滕鹰鄙视地扫了她一眼:“哼,滕思思,你在我这儿胆子倒是大了,刚才在叶青跟前儿怎么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别装了,你要是真的不想和我走,你会那么乖乖地由着我牵着你出来。赶紧儿带我去茅厕,人家很着急的。”
滕思思听见这话后还真老实了,她沉默地跟在滕鹰屁股后面,两人一起回了馨院。解决了个人问题后,滕鹰一屁股坐在滕思思寝室的大床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
“继续刚才的没说完的话题,叶青怀孕究竟是怎么回事?”滕鹰的脸上挂着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但是她眼神中的冰冷还是传递到了滕思思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