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赶一家杂志社的约稿,又熬过一个通宵。
此时,倦意袭来,敲字的手指有些僵硬。
于是,离开电脑,起身到阳台上舒展一下筋骨。
推开窗,外面是蒙蒙的细雨天。
夏风裹着细雨将不远处教堂唱诗班的歌声传递过来:哈利路亚,哈利路亚……时断时续,深情而悠长。迷离的雨雾中,有撑着鲜亮花伞的人在行走。
行走一直是人们生存的一种方式。
我这样想着,返身回房间用冷水擦了几把脸。从冰箱中找出一小罐冷咖啡,再坐在电脑前,人顿时精神了不少。在大脑的授意下,勤奋的手指又开始了有节奏的敲击。
我想只要写作在继续,只要文字的精灵一直在舞蹈,上天赐予的人类最可贵的能力——梦,就永远不会停歇。
儒勒·凡尔纳的小说中,人们创造了潜水艇,登上了月球。
那是19世纪的梦;当他在《海底两万里》当中构造的电视出现不落的风景(代后记)时,谁会相信,那一个爱在床上幻想的少年的梦竟然成真?
怀着梦,纵横捭阖、指点江山;怀着梦,上天入地、神游故国。
于是,从郝思嘉到杜丽娘,从俄狄浦斯王到麦克白斯;从浮士德到堂吉诃德,从玛丝洛娃到伊豆的舞女,哪一个不动人心魄,哪一个不魂萦梦绕?
张爱玲在她的《中国的日夜》一文中有这样的感叹:时间与空间一样,也有它的值钱地段,也有大片的荒芜……有一位来自古刹深处的道士,带着他一钱不值的过剩时间,来到大都市里。
周围许多缤纷的广告牌,店铺,汽车喇叭嘟嘟鸣响;他是古时候传奇故事里那个做黄粱梦的人,不过他单只睡了一觉起来了,并没有做那么个梦——更有一种惘然。
有梦,置身的世界才会变得完美。无梦,心灵便会生出荒芜的野草。
所以20世纪的世界,除了战火和痛苦之外,除了饱足的物质文明之外,还有更多的人期待有梦的时候。
寻梦者说文学是一种安慰,安慰那些为现实所困的人们。
文学是一种伤口,是那些疼痛者的心灵的剖白。
文学是一种力量,让心怀信仰的人们执着无悔。
时代在变,生活在变,梦也在变。
不变的是心中那道不落的美丽风景。
袁炳发
2013年元月于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