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螺旋谷的学院战逐渐升温时,学院中,舞老师居住的小院却迎来了一位稀客——青老。
“听说青老不喝水,也不太喜欢过度烹饪的料理,所以小辈胡乱准备了些瓜果,希望青老不要嫌弃。”舞老师刚把青老迎进门,便立刻端出个盘子摆在桌上,五颜六色的水果让人看着便食欲大开。
青老目光平视,庄重的坐好,道:“舞老师这样的美人,不忙的时候居然没有被男子团团围住,还有空来搭理我这个老怪物?”
“青老说笑了,小辈不过蒲柳,青老见识广博,一定见过许多能胜我百倍的天之娇女。”舞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在青老对面坐下,若是平常,舞老师坐下时一定会有一些小动作,坐姿也会稍微花点心思,这不是卖弄,而是她对付男人的一种手段,但是现下,她却坐的很规矩,因为她是一个分得清时候的人。
青老看着眼前的舞老师这幅正派模样,还真有些为人师表的风范,想到这里,他心中微微一笑,人类比起兽类,首先就是善欺。想着,他问:“舞老师请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舞老师也认真的说:“那小辈就不卖关子了,听说今年的学生之中,有三位新生是青老的关门弟子是吗?”
青老摇了摇头,说:“浮生偶遇,指点一二,算不上什么师父弟子,他们敬我,喊我声前辈,就如同你一样。”
舞老师继续问道:“可是能让青老指点,总要有些过人之处吧。”
青老又摇头,说:“也不全是,我看人,先看心,好人也罢,坏人也罢,首先要心窍玲珑,我嘛,讨厌笨人,那三个孩子目光明亮,一看就是聪慧,只是有的心术非正,有的不谙世音,有的脾气乖张,这些我都无所谓。人哪,都是天地所生、天地塑造,我们,只是上天手中的一件凿具罢了。”
“小辈受教了。”舞老师坐在那儿,看似真诚的低了低头,实则在心中咬了咬牙,想着:“这老怪物的确厉害,我还没说他就知道我想问什么,完全不给我机会,两三句话就把我挡住了。”
青老只是摆了摆手,随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舞老师的话术被打断,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便也沉默了下来,屋子里就这么静了不到两息的时间,还是舞老师先再开口,她说:“三人之中,好像有两人都是在入试之时便直接进了地宿,而这二人都没有参加这次的地玄之争是吗?”
青老“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舞老师继续道:“想来也是,引路灯火的诱惑虽然大,但是青老的弟子毕竟近水楼台,肯定犯不上去争这个的。”
青老也不想一直不说话显得没礼貌,便随便接了一句:“他们修为够了,我自然让他们试一次。”
舞老师其实本有些笑不出来,但还是挤出笑容,说:“看来青老对他们都还是很有信心的嘛。”
“说得过去吧。”青老脸上没有表情,但是语气之中还是有一些客套的笑意。
舞老师听到这里,忙问了一句:“那几位弟子之中,青老比较看好谁呢?”她问这话时心中充满紧张感,但说话的语气却能做到不疾不徐,就真像是很随便的问了个问题一样,但是她恳切的目光早就出卖了她,从她的眼中,傻子都能看出,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青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舞老师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论育人,也是经验颇丰了,而且近几年都是在负责指导校内的战队学员,这样算来,您也算是一代名师了。”
“不敢……”舞老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又还有些期待,焦急却又不能失礼,只是应付了一句。
青老摆了摆手,让她不要打断自己,又继续说道:“所以我很好奇,在舞老师这样的名师看来,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将来能否有成就,最重要的是什么?”
舞老师想了想,回答道:“既然青老诚心发问,小辈也就随便谈谈我的拙见了。”
“请说。”
“首先,肯定不是灵力。”舞老师斩钉截铁的说。
青老点头道:“灵力魂力这些东西,后天都有的练,高的确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太低恐怕不行吧?”
舞老师回答道:“这个自然,如果灵力差距太大,自然连过招的资格都没有,但是我看人,真的不太看重灵力,说来也是无奈,虽然我自己是这么想,但是组建学院战队,魂力等级几乎是排在第一位的,在学院里,地宿学生多都是咒官甚至咒君了,更别说想要成为那些战队学员。灵力自然必须更高,否则任你天赋再怎么无敌,上了场也会被人一两招就轰下台。”
青老却道:“我们现在不说战队,单说看人。”
“是的。”舞老师认真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世上的修行者,大多都被自身的魂力所限制,最终停留在某个级别,好的咒宗咒圣,弱的咒君咒王,再往下的就没什么好提的了,看似全凭天意,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修行之中,心性最为重要,我见过一些孩子,我一看到他们,看到他们的眼神,我就觉得这孩子必然有所成就,因为他们的眼中有一种贪婪的光芒,他们想要的东西很多,而这也成为他们的动力,不断向上的动力,所以,我最看重的,就是这孩子够不够贪心。”
青老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说:“的确,欲望的确是使人向上最简单最直接的理由,那我还想问,除了贪心之外呢?在天赋上?血统上?背景上?还有没有值得舞老师侧目的能?”
舞老师想了想,说:“这些当然能让一些孩子赢在起跑点,但是天赋不等于实力,天赋是要经过漫长的磨练才能被转化为实力的,而如果没有贪心这种催化剂,天赋很可能最终都只是天赋,无法变成真正实力的天赋,又有任何价值可言吗?”
青老又问:“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天赋做前提,光是贪心,最后只会害了他们吧?”
舞老师点了点头,说:“青老的意思小辈明白,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世界是充满各种机遇的,也许你不是生在大家大族,也许你没有惊人的天赋,但是只要你够贪心,贪的聪明,机遇也自然会找上你,也许你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山洞里就找到了某种神迹呢?再者说天道酬勤,我相信那些被供奉在各个寺庙之中的圣灵,也更愿意把圣痕赐给那些充满野心的人吧?”
青老听完,半天没有说话,舞老师也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征兆,二人半响无话,隔了一会儿青老才说:“其实舞老师这次来我这里的目的,傻子都明白,无非就是想替学院战队物色一些预备役罢了。”
舞老师听到这里,也不再拐弯抹角,说:“青老明鉴,吃这碗饭就要尽这份力,小辈的确是在为学院找寻能够成为战队一员的人才。”
青老点了点头,说:“那你一定私下观察过我那几个名义上的弟子吧?说说你对他们的看法。”
舞老师不难听出,青老还是很认同自己的,也明白,青老这么说,就是表示有戏,所以她也坐挺了一些,认真道:“首先是念春茶,那个姑娘天赋实力都算一流,而且得到青老调教,却有过人之处,只是她赤子之心不谙世音,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喜欢贪心的人,可是她仿佛对所有事物都无欲无求,实话实说,我不喜欢这种孩子。”舞老师说完,稍稍看了看青老的眼色,生怕自己的批评导致它的不悦。
青老点头,示意舞老师继续说,她便接着说:“那个卓天启则刚好相反,傻子都能一眼看出,他觊觎的东西太多太多,仿佛你给了他全世界,他都不会满足一般,再说天赋,他的天赋更是不凡,异人异能这种东西,永远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听到这里,青老忍不住打断了舞老师的发言,它说:“看来你很喜欢卓天启这个孩子。”
舞老师无可否认的点了点头,青老又说:“我还有一个弟子呢?”
舞老师笑了笑,说:“那个夏岚?他恐怕是我生平所仅见的问题青年,像小茶那样的孩子我见过一些,单纯善良所以缺乏欲望,这虽然让我不喜,却也无可厚非,而且说不定哪天开窍了,一飞冲天也是有的,但是这个夏岚,我简直不懂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明明看起来就不笨,却对任何事物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血气方刚的少年,天天却不作为,别的孩子,要么指点江山畅想未来,要么疯狂好奇疯狂尝试,说难听点,就算那些品德低劣的学生,整天到处惹事的,隔三差五跟人打架的,也比这个夏岚好,最起码多打架也有助于修行吧?”
青老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它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雷鸣般的笑声却吓了舞老师一跳,舞老师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发笑,便问:“青老因何发笑啊?”
青老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摆了摆手,道:“失礼了,既然舞老师不喜欢夏岚,那我们就将其表过,言归正传,看来舞老师很看好卓天启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