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依依在书店给浩然买了一本《格林童话》,顺便多买了一本送给了欢欢。欢欢的母亲听婆婆说司徒依依以前非常照顾欢欢,手术前经常煮粥给欢欢吃。如今看见女儿欢欢没有事,也不再责怪司徒依依。
躺在床上的欢欢看见李哲瀚进来时,立刻变得欣喜,笑盈盈的说:“李医生早,昨天晚上,我看见窗外下起流星雨,就偷偷许下一个愿望,你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李哲瀚被问装得有些愕然,微笑的说:“欢欢,哥哥不知道你许了什么心愿,要不说出来给我们听一听。”边低头查看护士昨晚上的情况记录。
欢欢的妈妈有些责备的说:“李博士是过来查房,先不要打扰,等有时间再陪你聊。”
欢欢不悦,嘟囔嘴喃喃地说:“我就要说过李医生听,”看见旁边的李哲瀚点头,继续说“我许愿,将来我长大了也要当一名护士,像依依姐姐那样,到时候就嫁给一个像哲瀚哥哥这样的医生。”
房间内的人听了都笑了,李哲瀚盯着正在取下输液瓶的司徒依依,嘴角扬起的笑容蔓延开来,今生不是巧合,是一千多年等待修来的结果。
奶奶替孙女感到害羞,用食指划了一下欢欢的鼻子,抿嘴笑着说:“害不害臊,还多大的孩子,就许愿找男朋友。”
司徒依依不敢看李哲瀚,端着托盘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在办公室,侯晓光已经等了很久,抽了几根烟,见到从医院回来的楚经年,迅速走上前,焦急的说:“楚哥,前天找了四个兄弟打算去李宅,寻找点值钱的东西,顺便收拾一下那个不可一世的主。没想到,那四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说遇到了鬼火,还说又看见了九尾狐妖。原本我不相信,但康南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平时虽然吹嘘,但从不说谎,现在我这心里也有点心发毛,那个李宅是不是真的有些邪门?”为楚经年把椅子转过来。
楚经年做到转椅上,松了松领带,又拽了一下,抽出一根烟,旁边的侯晓光立刻帮忙点燃,冷笑道:“今天上午,我还遇到那个李哲瀚,难道说他不是人吗?这都什么年代,那都是以讹传讹,心理作祟,没准是遇到什么高级防盗系统,事情没办成,最后找个借口推脱,你也信。”
侯晓光没再辨别,摇头咂舌地说:“我当然不相信,没亲眼见到,谁信这个邪?我也是这样训斥他们的。对了,打听到,那个老女人韩秀芬几年前拿到钱,回去就和以前的赌鬼老公离婚,嫁了一个不到四十岁姓陈的装修设计师。根本就没有渔场那么回事,姓陈的好像开了一个广告装修公司。”
楚经年吐了口烟,眼神变得阴鸷,说:“如果实在不行,就先给她,拿到那个手机后再说,万一真让她把证据交到公安局,事情可不好办。”
侯晓光,凶狠的说:“楚哥,这个老女人为了养小白脸,多少金钱能满足她的欲望?万一她拷贝下一份视频,以后花完了再来讹钱,什么时候是头。还不如找人直接做掉,让她家人也知道点厉害,以后也不再敢动贪心,从此一了百了。”
楚经年向后一仰,定眼望着天花板,说:“欠赵三哥的8千多万到现在还没有着落,今年答应给的利息都没给,不能食言。我现在比谁都缺钱,这事情你看着办吧!她回家只要收不到钱,一定还会来苏州,到时候你想办法找人把证据销毁,余下事情怎么办都可以。”
侯晓光用大拇指摸了一下鼻子,“只要楚哥放下话同意,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办好。”看见楚经年点头后闭目养神,挥了一下手。
侯晓光便退了出去。
晚上李哲瀚、司徒依依陪浩然练习弹钢琴,后来浩然又吵闹要下跳棋,两人一直陪他闹到很晚,司徒依依一晚睡得很香。
早上起来司徒依依打开门走到阳台,外面空气很清新,呼吸一口整个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透过云层洒向大地的光辉,给人明亮而美好的感觉,侧头忽然发现对面阳台上李哲瀚向自己微笑。
看到他那一笑倾人倒的面容,司徒依依心中忽然荡起只有少女时曾有过的涟漪,不好意思地回以微笑。
吃过早餐,李哲瀚跟着林天宇的公司派来的人一起坐车走后,司徒依依想起了在医院和林雨茗说过的话,准备找时间和李哲瀚说,适时搬离李宅,拿起床头的手机打给母亲,接通后,问:“妈,你好吗?最近我没有去疗养院看望外公,他怎么样?”
那头司徒韵叹气说:“还是那样。依依,你现在还年轻,一个单身女孩子,住在李宅,身边带着一个孩子,没有结婚,将来别人会怎么说?你和李哲瀚认识也两三个月了,到底发展得怎么样?”
司徒依依听见母亲如此问,怯懦地回答:“妈,浩然,没人照顾,我爸整天喝闷酒,忙各种应酬,怎么说他也是我弟弟,照顾他也是应该的。我和李哲瀚只是……朋友,没有什么事,您就不要关心我的事情了,有时间去看看我父亲,他现在……”
司徒韵没等女儿把话说完,半含怒气的说:“不要在我面前说,他可怜,当年是他为了那个女人,抛弃我们母女的。现在我和他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你是我的女儿,你的事情,我这个当妈的不管,谁还管。不行,哪天约个时间,我亲自和李哲瀚谈一谈。依依,在爱情面前不要犹豫,感觉合适就不要等,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
司徒依依脸上有些发热,但想到林雨茗的事情,便说:“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有个女孩子喜欢他,过几天,我和浩然搬回我自己的地方住。”
司徒韵叹口气,斥责地说:“你怎么这么不能争口气!过去提起李宅,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妈当年和他父亲结婚三天不到,就被李家人打发出门。这辈子我本来是最痛恨李宅的人,只是他父亲已经过世,一切就过去了。你和他能走到一起算是缘分,也算是上一代人留下遗憾的弥补,他们李宅曾经对不起我,就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女儿。你是不是还惦念楚经年那个败类呢?不要再糊涂了。你和李哲瀚的事情一切听妈的,实在不行,我打电话跟李哲瀚约个时间见面。”
司徒依依急忙阻止,刚喊出“妈”,那边母亲已经挂了电话,再打怎么也打不通。最后只好发了一条短信:
妈,感情的事情只能随缘。我今天想去看我爸爸,过去爸有多么对不起您,都过去了,你这些年,也过得不容易,岁月不饶人,能过去的就过去吧。女儿真的希望你们可以破镜重圆,白头偕老。
发完短信,司徒依依放下手机心头一阵烦乱,过去以为人与人之间总有些思念忘不掉,刚刚忘掉不再心碎,慢慢沉入一个梦,却早有人在他生命里等待,也许只是因为缘分姗姗来迟。
今天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司徒依依想带着浩然去看父亲,便决定不坐车,骑车去看父亲,浩然正好也有一辆自己的儿童自行车,是上次下学回来的路上,看见幼儿园别的小朋友骑,非常羡慕。第二天李哲瀚便让宋懂事就派人给送来一辆崭新的儿童车。
在去之前司徒依依打电话给父亲,他说晚上回家等着他们一起吃饭。
道路两边花草树木茂盛,花池中的茉莉、栀子、月季相继绽放,姐弟两人骑着车一路嘻嘻笑笑,骑一会停一会。
路过一家卖玩具店时,浩然突然赖着说什么不骑,停在路边那盯着里面的魔幻陀螺不走,最后司徒依依只好给他买了一个魔幻陀螺。
晚上钟鹏海回到家时,几日不见浩然,上前抱起来亲了亲,举了举,浩然开口第一句话,却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钟鹏海听了一下子情绪低落,仍装作高兴的样子哄骗他:“等一段时间,妈妈想你的时候就会回来的。”
浩然听了很高兴,忙去厨房告诉姐姐,司徒依依还在帮苏阿姨摘菜。
吃饭时,司徒依依劝父亲,给母亲打个电话,撒谎说,母亲也挺挂念他的。
钟鹏海开始感觉很愧疚,举筷顿了顿,点头答应了。
三个人在沉闷的气氛中吃了一顿饭,刚吃完苏阿姨听见门铃响,去开门,发现李哲瀚开车来接他们两人,在离开父亲的别墅之前,趁大人聊天。浩然偷偷上楼把自己的魔幻陀螺装进姐姐的挎包里,无意中看见包里一本棕红色牛皮的日记本,拿出翻看了几眼,却忘记给装回去。听见姐姐的喊声,提着挎包就下楼。
周末清晨,李哲瀚商量带着司徒依依和浩然一同去太湖边游玩,三人顺便去木渎古镇逛一逛。
在太湖边上租了一艘木船,李哲瀚划了几下,木船就划出很远的距离,渐渐停下来了。浩然兴高采烈,站在稍有摇晃的船上,蠢蠢欲动也要试一试,李哲瀚就把船桨让给了他,浩然费很大的力攥着船桨,吃力划,两人看着他想笑。
司徒依依看着太湖秀美的风景,却不由想起母亲曾经提起过的一件太湖往事,那是母亲一辈子无法抹去伤痛的记忆。到现在母亲还不知道,她曾经深爱过的李忆城就是眼前这个李哲瀚,他们父子竟是同一个人,一切似乎有点荒唐可笑。
李哲瀚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便将当年太湖上遇见司徒依依母亲的事情讲了一遍,也说了结婚那天所发生的故事。
司徒依依觉得这场误会对母亲有些残忍,同时也为那个叫千雪的女子感到委屈,为了一个深爱陪伴千年之久的男人,静静的守候一生,无悔的付出一切,最后甚至不惜自废千年修行,这是怎样痴情眷恋。浮生若梦,有人活得迷糊,有人活得清醒,但任谁也只有一种存活于世间的姿态。无论过去被世俗烟火熏染多久,心灵深处始终有一处最洁净的角落,永远如初时美好。
虽然李哲瀚没有说后面的事情,但司徒依依心中也察觉处千雪是谁,不敢看李哲瀚的眼神,默默地望着湖岸的游人和一排排垂柳树,淡淡的语气说:“那个叫千雪的女子,对你真的很痴情,她不会就是现在的林雨茗吧?”
李哲瀚略感无奈的点头“嗯”了一声,一时陷入沉思。
接下来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缘分有时就是这样纠葛不清,万缕情丝忽然搅乱成了一团,司徒依依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船边上,浩然为了够一只从湖里飘过来的小黄鸭,用船桨拨动湖水,够着够着,一不小心整个人没有站稳,扑通一声和船桨一起落入湖中,挣扎口中想大喊“哲瀚哥,救我”,刚开口水就涌入嘴里,不停呛水。
司徒依依听到浩然落水的声音,急匆匆转身向湖里张望,李哲瀚身子如水鸟一样跃起,迅速扎入了湖里,碍于近处船上和岸边的游人多,担心被人看见。
在湖里看见在水中挣扎的浩然,游过去,抱住他,李哲瀚脚下的湖水,像泉水一样向上涌,托起湿漉漉的身体出了湖面。船上焦急的司徒依依,看见两人出来,立刻接过浩然,半截身子站在湖水里的李哲瀚却如同脚下踩了东西,抬腿迈入船上。
司徒依依见他离开的湖面如泉水向上冒泡,脸上闪过的一丝惊讶,很快消失了。
钟浩然浑身湿漉漉的,呛了不少水,司徒依依身为护士知道如何抢救溺水的人,将他正面冲下,告诉他弯腰,用手拍他的后背,安慰并嘱咐:“浩然,没事的,你很勇敢,只要把水咳嗽出来就好了,听话。”
浩然猛烈的咳嗽了一阵,呕吐几口水,哭了出来,小孩子心里多少有些后怕,搂着姐姐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不松开。
李哲瀚一身衣服也湿透了,远处搜救的安全船只划过来,穿着救生衣的人员问“孩子有没有事,要不要送医院?”
司徒依依对船上的人,点头道谢“不用了,已经没有事情,谢谢”。
近处一艘游船上的女游客,一直痴痴的盯着李哲瀚看,使得他有些脸红。
李哲瀚拧了拧衣服上的水,也蹲下,抚摸浩然的头,安慰他。
李哲瀚暗自催动木船,很快靠岸,司徒依依陪李哲瀚领着浩然找了一家旅店,和老板交谈几句,要了一间房,付了押金,让他们两个进房间洗个热水澡,自己去附近买衣服的店铺给两个人去购买衣服。
司徒依依没有走太远,向人打听询问,结果就在附近的一家服装店中买了一套黄色的亲子装回来,上衣和裤子上均印着可爱的青蛙图案,衣服看起来很卖萌。回到旅店后,两人在看电视,李哲瀚穿着睡衣,浩然钻进了床上的被子里躺着。
司徒依依笑着帮浩然换好衣服,李哲瀚独自去了浴室里面换。
木渎古镇古韵犹存,风光秀丽,沿河的大街上,浩然牵着李哲瀚和姐姐的手,走在两人中间。三人不时引来很多人侧目,都误以为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和他们的孩子。
浩然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青蛙,和李哲瀚的一样,就问:“姐姐,我们衣服上都有青蛙图案,你自己怎么不买一身这样的衣服穿,那样我们三个就更像一家人了。”
李哲瀚暗自偷着笑了,说:“好啊,回头我们找到那家店,给你姐姐买一件一样的。”
司徒依依脸上泛起红晕,感觉羞愧,却低头狠狠地瞪了浩然一眼。
三个人悠闲自在的逛了严家花园,出来给浩然买了一个手工制作的拨浪鼓,中午三人在古镇找了一家安静悠闲的小餐馆,简单美味的食物,浩然没有吃饱,最后又单独给他要了一份特色自制的肉汤圆,他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